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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斷金釵在線閱讀 - 第三回 假奶媽告密求自保,勇姑娘秋千撞迷情 偽庶姐笑顏探情狀,一家和四處美名揚

第三回 假奶媽告密求自保,勇姑娘秋千撞迷情 偽庶姐笑顏探情狀,一家和四處美名揚

    

第三回 假奶媽告密求自保,勇姑娘秋千撞迷情       偽庶姐笑顏探情狀,一家和四處美名揚



    小梅聽到里間動靜,霎時清醒,推門進來。

    見許三娘坐在燈前,她腳步悄悄,輕聲問,姑娘怎么不睡,要喝水還是吃些點心?

    許三娘抬頭打量門口的女子,小梅才十八歲,青春稚嫩,喜愛玩鬧。

    便與這些無關,誰不想得到自由,坐臥行走,來來去去,都只憑心情。

    許三娘招喚人到身前來,拿起最上頭的那張身契,放到小梅眼前。

    拿著,多謝你一路照顧。

    憑上輩子相互扶持的情分,她不能讓小梅不自在。

    世間諸般枷鎖深重,她只能以己身盡力不使它收緊,而無法破解。

    天下尚且太平,她這時發還全部身契,只怕頭一個就要被官府燒死。

    前世大亂,買賣之風因各路兵馬需要人丁有所收斂,只女人小孩仍是逃不開被標上價碼的命運。

    趁官府被毀,許多人自發奔逃,投奔各處,取得新的身份文牒,竟是在亂世中才有個人的名分。

    前朝買賣人身之風盛行,世家豪族對待奴仆如同工具一般,害得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本朝立國,百廢待興,正需人丁建設。

    除不滿十六歲的小孩,都能簽訂文書去幫工做事。律法嚴禁用人簽死契,大戶人家需人幫工,只能簽用工文書。

    然流傳千百年的買賣奴仆之風,早些年嚴令禁止尚且能壓得住,只私底下有些避著官府的人口買賣。

    七十年前,這股風氣重演,尤以官府老爺們愛買賣奴仆。

    若不簽下死契,他們怎敢叫下人辦事,許多機密,都得是自己人過手才放心,不得不捏住下頭人的身家性命。

    再者,若簽用工合同,一日做幾個時辰的工,做些什么事,都有定論,逢著節假日還請不到人。

    這些豪門大戶沒人伺候,還叫什么富貴人家。

    早先仍然是用工合同,若超過四個時辰,就是另外的價錢。

    這樣的事,自古以來從未有過。

    施行不過一二十年,各地便都加在朝廷規定外,各自增加做工時辰。

    一般衙門里頭,尚且能夠維持四個時辰的規定。

    到外頭,各行各業,做工時辰無不是翻了一倍有余,連帶著節日也沒個休息的時候,想告假那是千難萬難。

    時辰漲了,月銀卻不變。

    底下的百姓苦苦掙扎,有那憑手藝吃飯的,收入頗豐,架不住一口氣不歇的加工,白白丟下性命,無福消受金銀。

    這樣的事情蔚然成風,私下里的勾當被攤到臺面上,買斷人的風氣又開始盛行。

    將人買斷,無論吩咐做個什么,不論時辰,下人都得去辦,

    只要主家不開心,動用私刑,打死一個下人也不為罪過,替老爺們省下多少事。

    小梅握著身契,淚水打濕契書,她哭道,怎么覺得姑娘好像話本里的俠女,憐憫弱小,行俠好義。

    許三娘逗她,傻丫頭,話本里常常寫小廝乃富貴人家遺失的公子,一路受貴人賞識,娶千金小姐,拜將封侯,成就千秋霸業。那姑娘和俠女,都只在小廝后院里頭,你去不去?

    小梅目瞪口呆,喜悅被驚訝奪走,她家姑娘,什么時候會開這些玩笑,怎么聽著有些奇怪。

    許三娘自知失言,便岔開話題,躺回床上歇息。

    小梅將身契貼在胸口的衣襟里,激動得一夜不曾閉眼。

    第二日天晴,院里的紫藤果實一串串垂在木架上,碧綠的葉子層層交疊,織成一片陰涼。

    許三娘仍舊坐在池塘邊,她請管家重新休整過。

    這水流不再如同往日,只在園中打轉,而是匯通外頭的小河,演變成一汪活水。

    池塘里頭成群的金魚,有的順著水游到墻外去,有的仍圍著假山荷葉打轉,還添了些新的魚蝦。

    從河里游來一群小魚,柳葉一樣細小,在水中搖曳生姿。

    許三娘視線隨著魚的身影游移,外頭的仆婦前來稟告,許三娘的奶媽王婆子求見。

    奶媽挨了一頓板子,沒臉再留在許三娘身邊,扭著屁股回家休養。

    原先她一直覺得兒子最孝順,這次她挨了打,兒子一反常態,竟不顧孝道,對自己好一通冷嘲熱諷。

    還直說,有奶才是娘。她被主家厭棄,不能再提攜他,在家中休養只能干耗食糧云云。

    王婆子當時便猶如五雷轟頂,不明白一心養出來的兒子怎視自己豬狗不如。

    她含辛茹苦將兒子拉扯大,他爹不管教,反而成了好,而她就該是天生勞碌命。不能做事,正該被父子倆踩在腳底下。

    王婆子躺在床上,受完這圈冷眼,全想明白了。

    她只一個兒子,一個女兒。

    為著兒子有著落,娶個能干賢惠的兒媳婦,早早就把女兒嫁到外頭換彩禮。

    女兒在婆家挨打,她一概不問,只覺得哪有女人不受苦。

    這回女兒哪怕拖著一身傷,也要回來照料親娘,眼巴巴地從頭發里翻出指甲蓋大小的碎銀子塞到王婆子手里。

    她才悔不當初,女兒性子仁善,小時便被她再三叮囑,要勤快,眼里盯得住事。

    全家老小的衣裳襪子,鋪床疊被,全由著女兒包圓。

    王婆子嘴上念著要女兒賢惠,何嘗不心知肚明,這是全為著她是個女兒,不能替自己支撐門戶,養老送終,才當個下人一樣使喚。

    等真體會到丈夫兒子刻薄的嘴臉,掂量著往日那點母子情分,終究抵不過世情冷暖。真等兒子來養老,她也不用還躺著養傷,立時就得去死。

    留下趕著回婆家做活的女兒,王婆子痛下決心,誓要帶著女兒和離,母女兩個今后相依為命。

    她在許三娘院子里頭,積攢不少,拿回家里交給兒子,卻不是全部拿出,自己私藏一部分,原是防著老頭有了銀錢亂來,不想親生兒子也是一路貨色。

    便和女兒兩個忍氣吞聲,留在家里等養好病再做計較。

    不想這兒子也防著親娘還有余財,不肯支出銀兩請大夫。

    等jiejie在家住得兩日,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吆喝著將jiejie的包袱扔出門外,把人拖出去,口里振振有詞,什么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嫁了人就要守婦道,別回娘家打秋風,把王婆子和王大娘子氣得七竅生煙。

    四方鄰居勸慰一回,他才十分不情愿地開了門,允人住下。

    他還沒娶親,怕鬧出來個不孝不悌的名聲,沒個好顏色的娘子肯嫁給自己。便使信送往王大娘子夫家,要他們快來接人。

    那頭剛曉得王婆子被許家趕出來一事,王大娘子瞞著這樁事不曾說。

    以往王大娘子回娘家一趟,總是空手去,帶些東西回,就是身上明晃晃有挨打的印子,娘家也不聞不問。

    這回王家掉到泥里,他們反倒大張旗鼓起來,欲要挾王家給些補償,不然就休妻回家。

    王婆子傷口正發炎,疼得死去活來。

    外頭門口,一堆人堵著罵,把她氣得幾欲昏死過去。

    老頭和兒子躲在屋內,充耳不聞,女兒像只鵪鶉一樣縮在窗邊,凄惶不安只會哭。

    王婆子長嘆一口氣,恨鐵不成鋼,又恨自己明明身為女子,卻偏心兒子,疏忽女兒教養,只一味叫她做些服侍人的事。

    沒有法子,忍著痛叫王大娘子扶起來,一步一步挪到門口。

    你們宋家要退親,可以。王婆子拋出一句,宋家人見她穿著不如往日鮮亮,心中得意。

    再見王大娘子一臉畏縮,更是覺得可厭。

    只不明白王婆子為何舍得讓女兒和離,這樁婚事乃她一力促成,榨了他們宋家許多錢財,為兒子積攢彩禮。

    都是明事理的人家,既同意和離,我們給的彩禮怎么不拿回來,你家女兒嫁來可就一身衣裳一只銀簪,我們可都拿來了。

    王婆子臉一僵,不知自己怎么這樣糊涂。

    王家不富裕,卻也有些閑錢。這樣打發女兒出嫁,她曉得會讓女兒沒臉面,去到人家家里難免受人恥笑,是她舍不得錢財到別人家里,都想留給兒子的私心作祟。

    這時來不及后悔這些,王婆子強撐著扯開喉嚨,還嫁妝?我女兒到你家里,當牛做馬,伺候一家老小吃喝拉撒,還要忙著做工掙錢,你們那些彩禮請十個人也做不完這些事,她又指了指家門,環視看熱鬧的人裙,你們宋家人多勢眾,擺明欺負我們母女,我們分辨再多也是無用,你要彩禮便只管去院子里搬,今日就交割干凈。

    宋家人果然進到院子里,將王家四處房門踹開,撬開柜門,將值錢的東西搬得一干二凈。

    那兩個軟蛋,只縮到一邊,不敢聲張,深怕人家的拳頭落到身上。

    宋家搬走東西,立時要給休書。

    王婆子站出來,扯著哭啼不止的女兒,你們搬了東西,彩禮交割清楚,再寫休書那就是要結仇。要么給和離書,你情我愿,了結這樁事,要么結成死仇,我老婆子拼死也要請我們老爺姑娘為我們尋個公道。

    宋家大吃一驚,理不清這里頭的關系,以為王婆子被主家趕出來是個假消息,思及得罪得狠,不欲再鬧大事情,痛快寫下和離書。

    王大娘子恢復自由身,王婆子請人用牛車拉著二人到許府后門。

    王婆子只算許三娘半個奶媽,簽的乃是用工契約。

    許三娘小時候喝不慣人乳,只能用牛乳和米粉之類沖開喂食,所需精力比一般喂養要少許多。

    王婆子只算半個奶媽,她做事利索,單有個老毛病。自家是女子,還嫌棄許家只得兩個姑娘,做不長久。

    許三娘從前便不喜歡她,顧忌自己是個姑娘家,得有善名,拉不下臉辭退,將人安排照管院中雜事。

    許嶸將人放出去,許三娘沒想過要她回來。

    王婆子使了銀子托人傳話,請許三娘務必見她一面。

    許三娘接連看了好幾個月的魚,著實有些無聊,便準允王婆進來回話。

    王婆不過四五十的年紀,有些白發乃常事。

    這回相見,她頭發白了大半,人憔悴不已,然而神情比起以往還更沉穩。

    姑娘大安。我沒照料好姑娘,被逐出去一點也不冤枉。有一件事,我心里實在放不下,要同姑娘說清楚才能放心。夫人去世,麗姨娘脫不了干系。當年,夫人和善,對麗姨娘極好。病重的時候,都是麗姨娘貼身伺候。這樣請了好些大夫,夫人反而愈加不好,直至病重去世。我覺得不對勁,有意觀察麗姨娘的行蹤,見她偷偷改變裝扮,隱瞞行蹤,在小攤販那里買了好些藥材。先前我隱忍不說,是憂心姑娘年紀小,沉不住氣,料理不來。老爺寵愛麗姨娘,我沒有真憑實據,貿然說出來怕打草驚蛇。姑娘大了,我家女兒才和離回來,我們母女無處可去,只能去別處求生,走前定要把這樁事告訴姑娘,才不辜負我奶了姑娘長大的情分。

    許三娘驚愕失色,打翻手里的茶杯。

    屋里只她們兩人,王婆機靈十足,親手將茶杯碎撿起來,姑娘小心,姑娘要當沒聽過我的話,否則怕,怕那起子黑心肝的小人消滅罪證,甚至于怕惡行敗露,到時候說不定膽大包天要來害你,那叫我老婆子怎么對得住姑娘和夫人。

    許三娘的震驚自然是真的,她娘去世的確是因為生病,但是否有麗姨娘下毒的緣故,她摸不清楚,但心里立時就信了王婆的話。

    王婆如愿見著許三娘生起戾氣,她不怕許三娘不留下她,畢竟現在只有她這唯一的人證。

    三姑娘平時輕易不出院子,不就是為著當家作主的是姨娘。

    親娘的血仇,為人子女,怎能忍住不報。

    待王婆走出房門,許三娘若有所思,從前她可沒聽過王婆子說這些話。

    許三娘不欲見她日日在眼前,打發人去看竹林。

    王婆如愿留下,王大娘子沉默寡言,做事爽快,被留在院中幫廚。

    和離后,王大娘子郁氣消散,每月拿了銀兩,交給王婆。

    王婆自是不收,讓她或攢下自己存著,或是勸她買些吃食首飾,自家過得松快些。

    不想,王大娘子先給親娘買了個沉甸甸的銀鐲子,把王婆悔得抱著人心肝rou哭個不停,當即便將錢財所藏之處,全說與女兒知道。

    王家父子倆沒了經濟支撐,幾次三番要來糾纏。

    麗姨娘聽聞王家事跡,深惡這家男子為人,見一回就讓人打一回,替母女倆省了事。

    許三娘收留王婆母女,反而叫府里的下人們覺得三姑娘重情義,犯錯的人仍能網開一面,不如往常重用貼心更叫人覺得不可小覷。

    許府中人,對許三娘的吩咐倒比以往還聽得進去。

    到十月,天氣漸涼。

    池塘邊的藕花還盛開著,一只只蓮蓬躍過水面,蜻蜓在水天之間飛舞。

    小梅膽子極大,站在秋千上,飛鳥一般沖出高墻外,衣裙紛飛,快活肆意。

    許三娘站在下頭,見小梅笑得花枝亂顫,亦展顏一笑。

    前生,她連院門都不愿意出,沉浸在院子里無人打擾的安逸中。嫁給胡昀,需得持家立業,打點家事,才摸索著學料理事物,接待人情。

    現在想來無比可笑,她遲來的自立只是為了男人。

    想快活就快活,其實沒她想得那樣難。

    小梅忽然止住笑聲,站在高高的秋千上,回頭看了許三娘一眼,神色沉重。

    許三娘意會,揮揮手,眾人不再笑鬧,雖不解發生何事,只以為小梅害怕,上前穩住秋千架。

    小梅跳下秋千架,撫著心口抱怨,上頭太嚇人了,我腿都軟了。你們也別去,我剛剛差點摔進池塘。

    眾人笑她,還以為你膽子多大,我們才不敢上去呢,魂能給人嚇丟。

    小梅嘻嘻笑,扭著許三娘的臂膀撒嬌,姑娘,我們快回去吧,這里好多蚊子,別咬著姑娘。

    晚間,小梅一如常態,指揮安排小丫頭們服侍許三娘在床上躺下。

    待小丫頭們去了外間,房里只她們兩個人。

    小梅壓低聲音,徐徐說道,姑娘,方才我在秋千上,看見外院有兩個人摟抱在一塊,我隔得遠看不清人臉,只見到男人的衣服是府里小廝的裝束,那女子的衣衫,不像是我們丫頭用的。

    自己這是指代姨娘,麗姨娘還是蘭姨娘?

    小梅一面說,一面忍不住心驚rou跳,姑娘會不會怪自己?

    許三娘接連被許多前世不曾知曉的秘聞砸得眼冒金星,她在家中長到十六歲,竟是眼盲耳聾,萬事不知。

    許三娘回過神來,先夸贊小梅。你沉得住氣,比我強。

    她真心實意地贊賞小梅,這姑娘天生有勇有謀,遇事隱忍不發,徐徐圖之,若是準女子成軍,打仗當兵也使得。

    小梅靦腆一笑,姑娘不怪我當時沒聲張?我以為看錯,怕萬一到時候大張旗鼓地過去,不見人,鬧出來對姑娘不好。

    我知道。許三娘握住小梅手,小梅,你能過真正自在的生活,你想去哪里現在就能去,如果愿意相信我,等我支撐起家業,我會好好替你安排。

    兩人相視一笑,小梅目光明亮,羞怯地笑,我等著姑娘,送我風風光光出嫁。

    許三娘怔愣,要離開四水之前,小梅態度堅毅地說,她不會將彼身安樂寄托于他人,只盼能再活到豐衣足食的日子。

    原來少年時,小梅也期盼與人白頭偕老。

    許三娘五味陳雜,大廈將傾,她們是碎石壓垮的螻蟻,以個人微薄之力,永無翻身可能。

    她今年十五歲,十六歲嫁與胡昀,二十一歲胡昀高中狀元,那年天下大亂,三十一歲身死。

    她要做些什么,護住自己。

    你說的這事,我們得找兩個可靠的人慢慢查探,不能打草驚蛇。

    室內燭火熄滅,明亮的光線被朦朧的晨霧取代。

    外頭喧嘩聲不斷,四處人聲鼎沸。

    小梅打好熱水,輕輕將銅盆放在架上。

    許三娘拉開簾子,支起上半身,是什么聲音?

    小梅才受夸獎,行事更求穩重,遇到許二娘的事,卻克制不住垮起臉。

    二姑娘回來了,一大早就嚷嚷得四處不清凈,叫別人以為是什么大官衣錦還鄉才好笑。

    許嶸只得兩個女兒,有財力的人家有些愿意送女兒讀書習字,單請教習到家里乃少數,大多送去官府開辦的女學。

    學到十五六歲,便各自接回家里待嫁。繼續學下去,反被人恥笑。

    女子不能做官,讀書識字浪費筆墨,只為教養兒子有益,取個言傳身教的好意頭。

    許三娘去過兩回,二娘比她早一年入學,有意無意帶著相熟的女孩們疏遠她。

    她在書院中長久待著,十分郁悶。

    許嶸專門教訓她,要融入進去,性子不要那么孤僻。

    許三娘頭一回任性,要求只在家里學。

    許嶸答應,此后只有許二娘一人去書院。

    少則半月,多則一月,都會回家一趟。

    許二娘足足四月未回,聽說是跟隨書院教習,去莊子上學管理田莊,辨別糧食。

    許三娘聽著外頭的動靜,梳洗打扮。

    晚上,她們必定要在一張桌上吃飯,許嶸喜歡家里團圓和氣。

    許二娘和她互相不喜,但一直維持面上客氣,誰也沒有明著作出什么事來針對誰。

    直到李明遠出現,兩個人隱藏多年的怒氣洶涌爆發。

    若說她心里毫無波瀾,絕不可能。

    許三娘恨這位jiejie搶了自己的姻緣,恨她咄咄逼人,落井下石,恨她讓自己選了條沒法回頭的死路。

    許三娘怕一相見,她藏不住自己的恨意,姐妹口角并不是一個讓手足相殘合理的理由。

    沒等到晚上,許二娘就主動追到三娘院子里。

    身后的丫鬟拿托盤端著東西,腳邊一籮筐瓜果。

    三妹,你好了沒有?我先前在莊子里,姨娘同我報信沒收到,后來曉得你差點死了,叫我好生心痛。姐妹一場,我總要回來送送你。現在全好了吧?

    許二娘聲音清脆,言談舉止十分直爽。

    給二姑娘倒茶。

    許三娘端詳許二娘,真見了面,她反而藏得住心中的情緒。

    眼前女子樣貌隨麗姨娘,五官柔和,耳邊戴一對長長的穗狀耳環,襯得她楚楚動人。

    許三娘甚至還能分辨出,許二娘比起六月去讀書的時候,膚色黑了些許。

    許二娘自在地接過茶水,斯文地抿一口,才指著丫鬟們手里的托盤。

    這是我在莊子上采的向日葵,出了兩斤瓜子,分一些給你吃了玩耍,還有些瓜果魚蝦,都是我們莊子里沒有的東西。你沒出去,只怕不識得,若不認識只管問我。

    多謝。

    許三娘一向叫她二姑娘,她仍然叫三妹,許嶸斥責了好幾回三娘,沒有手足情誼,只這丫頭油鹽不進,拒不改口。

    許二娘興沖沖來,見三娘比以前還無趣,任憑她怎么把外頭見聞說得天花亂墜,也不為所動。

    干說了半個時辰,沒人應和,許二娘沒了炫耀的興致,更坐不住,敷衍兩句便被丫頭們簇擁著趾高氣揚地離去。

    許三娘捏碎瓜子,默然無語。

    她的確忍不下這口氣,要早早預備好,別像從前一樣,傻傻跳進麗姨娘母女替她挖的坑。

    她娘的命,不是就直接折在麗姨娘手里。

    晚上的宴席,許嶸喜氣洋洋。

    二女兒能歌善舞,極會活絡氣氛,姨娘和另兩個偏房嬌聲軟語不住說些好話,連最呆板的三女兒,也端起酒杯朝自己祝酒,說些身強力壯、長命百歲的吉利話。

    許嶸笑得合不攏嘴,家宅和睦,乃是興旺之象,再來兩三個兒子,他們許家必定是四水城頂有聲望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