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2（三）

    外賣員不是別人，正是在楚霜家工作了快五年的司機，宋明。

    小姨呢？她肯放你走？

    兩個小時之內回去接她。

    誒她還挺忙的。啊，只能碰到他的腰哦，宋叔。楚霜把打包的披薩放在茶幾上，轉身對正試圖把姚晏扛在肩上的宋明說。

    是。

    宋明之前有過扛著喝了催眠藥的姚晏的經驗認得路，楚霜也不用給他指路。

    她跟著他的腳步上樓梯，繼續問：小姨這幾天都干嘛了？

    見人，吃飯。

    有問過我嗎？

    沒有。

    也對，她前腳進門我后腳走。前天早晨知道我的目的地了，肯定不會再問了嘛。楚霜望著前面高大的背影繼續問：那她今天做了什么？

    沉默，快到二樓的時候才回答：找書。

    楚霜立馬接話：什么書？

    不知道。

    望著前面的身影進門消失在走廊，楚霜若有所思。

    說起來跟宋叔認識了也有大概九年了吧。還沒問過你怎么跟小姨認識的呢。原諒她，楚霜這些年除了要用車的時候就沒有另外見過宋明。也是這個月讓他改造地下酒窖才熟絡了一點。不過也沒多熟悉，對話除了沉默以外就只有命令和執行。

    以前的雇主。

    哦哦，對。小姨跟我說過你退伍后開了家保鏢公司來著。但她也是你現在的雇主吧。畢竟除了你，王姨他們的工資都從我這里走。

    嗯。

    那你為什么不把這些告訴小姨呢？宋叔？楚霜一直提著的嘴角向上揚，露齒。眉毛挑起，用好奇的眼神從下往上坐在床邊與宋明對視。說起來她一開始讓宋明去干這些事的時候還有些忐忑怕他告訴小姨，也抓不到他的把柄。但除此之外她也沒有別的更好的人選，王姨是她爸媽留下的，雖然領著她的錢但每個月都要報告小姨她的近況。

    其他做飯的，打掃衛生的讓他們干什么都逃不過王姨的法眼更別說那些只是偶爾來干活，按次數結錢的。盤算了一圈下來，想做點被允許之外的事情只能用眼前這個完全不熟悉的人。說到底也只是百分之八十和百分百的區別罷了。

    所以一開始試探宋明，讓他瞞著王姨把酒窖搬空。到后來砸瓷磚裝馬桶，把那里改成一個完美的絕對不會讓姚晏看出自己在哪的囚禁房。他都做得很完美。

    為什么呢？

    是小姨默許了這一切，還是宋明根本就沒有告訴她呢？

    心里覺得前者的可能性大些，那個一點都不關心她只確保她到成年不死能拿錢的變態姐控。那問題又來了，她為什么挑這個時間回愛港，偏偏是海島之旅的前一晚到達。

    默許了這一切卻又讓楚霜臨時取消？

    小姨不可能是這么無聊的人，而且到現在也沒有阻止她的pn   B。

    還是說真的是巧合？

    見人、吃飯、找書

    跟我來。楚霜從床上站起，離開姚晏的臥室去她晚上睡覺的客房，拿起桌上的書包好封皮遞給宋明，回去之后把這本書放到我房間的書桌上。

    好。宋明接過書，看到七個字臉上劃過不自然的神色。

    楚霜當然沒錯過，那并不是看到奇怪東西的皺眉，宋明在回避些什么。她心里冒出一個大膽的推測。她記得，這本書的作者在D犬之前有過好幾只狗，而其中一只就因為與D相差巨大的體型被拿出來作對照。

    該不會

    我送你吧，宋叔。楚霜微笑著下逐客令。如果事情真的是按照她所想的那樣自己就絕對不是小姨來愛港的原因。她現在應該在焦頭爛額的找這本，D犬或者其他小姨的專屬人形犬寄過來的書。

    幸好她喊王姨留了快遞盒下來。

    不用謝，小姨。之后還要看你的人形犬乖不乖了。

    *

    宋明關上車門后深呼吸，翻開已經留下他的指痕的封面。

    ［D是完美的。］

    ［我曾經有一只比D大很多的狗］

    指尖劃過第二段，宋明又回想起當初在她手下高潮的模樣以及她給予他自尊心被磨滅的痛苦。

    楚霜和主人越來越像了，他想。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初中時的楚霜，雖然看著乖巧禮貌但相處久了，即使沒有交流過還是能從各種細節上發現她的強迫癥與控制欲。

    駛離她男友的小區，望向后視鏡里的小區大門。他叫什么來著？姚yan，好像是。

    記憶回到搬空酒窖，接到安裝馬桶的命令之后。

    主人，楚小姐要囚禁一個人。

    誰？

    她的男朋友，姓姚。

    會出人命嗎？

    應該不會，沒有容易致命的東西。

    那就隨她去吧。

    他的主人說完就掛了電話。宋明遇到她之前從來沒這么討厭過自己嘴笨的毛病。總想多說一點，多聽到她的聲音，多見到她的人。

    就像他每一次發現楚霜生病或者有什么異動都會立馬報告給她。包括這一次，他希望她能回愛港。不用做什么，那雙琉璃般的眼珠停留在他身上一秒也心滿意足。

    所以接到去機場接她的電話，心情仿佛坐跳樓機一般升到最高，知道她來愛港的目的之后又快速落下。

    該死的D！宋明不知道他的真名、樣貌或是音色。只知道一句主人夸贊的完美就能讓他妒火中燒。

    從看到這本書的第一刻起，這把火就在他的心上燒了六年。

    還記得那天路過客廳的時候看到王媽拿著這本書上樓。起初因為邊角的磨損和泛黃的紙張，他以為是楚霜自己從網絡二手市場上淘的。但之后他在楚霜回來之前悄悄溜進臥室翻看才發現里面夾著一張寫了別來無恙的字條。拿走字條，把書放回楚霜的書桌上。

    別來什么無恙？那本書上只有兩條狗以及主人的jiejie出場，D，你別來什么無恙？

    宋明想順著發貨地址找上門去，看看困擾他六年的完美長什么樣順便把他打到再也不無恙。可惜晚上找到王媽時，得知那天一天的快遞盒已經全部處理掉了。

    至于這本書，想到主人這些天四處奔波的模樣，宋明把書放在副駕駛上。讓主人知道D留給她的線索被無意掐斷也好。也許這樣做，她的視線就會停留在他身上。

    而另一位擁有淺瞳色的人正在脫躺在床上被電暈的人的衣服和褲子，再把手銬和右腳的腳銬銬上去。然后站在凳子上拿下書柜頂部的攝像頭。接下來是花瓶里的，拿下這個就只剩吊燈上的。難度系數最高但也最隱蔽，所以楚霜不打算拆下它。

    把這些沒用的攝像頭丟到小區里的垃圾箱，回到客臥用電腦把姚晏絕對不會知道的加密硬盤的密碼改了。

    呼，楚霜站起來拉伸身體。

    雖然這一切都在她設想好的軌道上運行，但這是楚霜第一次要準確地把握時機按下電擊的開關。誠然她準備了宋明這個保險方案，但最怕的還是看到姚晏露出那樣絕望的表情心會軟。

    實際上他的眼淚也浸濕了她的心不是嗎？至少在那一刻，楚霜真的不想再讓他傷心。

    不過幸好自己反應夠快，在姚晏的手抬起摸項圈的時候那塊濕潤的地方迅速干燥，變得像原來那樣硬。

    楚霜搖搖頭，拿起桌子上的鑰匙回到姚晏的臥室。

    鑰匙串放到她的行李箱里，人側躺在又蒙上眼罩的姚晏身邊。頭輕輕擱在姚晏的胸膛上，聽著心臟跳動的聲音。

    楚霜想：現在也許是今天最輕松的時刻。

    作者有話說：

    小姨&宋明&D的本文戲份到這里就結束了。

    他們之間的故事可能會在另一本的后記里講。(未來會寫吧)

    這里只是交代了為什么楚霜會收到這本書以及小姨突然回愛港的原因。

    后面就是在楚霜設計之下姚晏的反攻以及rourou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