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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回一:雙鏡記(26)納妾

    

輪回一:雙鏡記(26)納妾



    這場鬧劇進行到第五日,圣上終于松口將并蒂雪蓮賜給了趙彬。

    "殿下,您撐住了。太醫(yī)已經(jīng)在王府候著了。"連跪數(shù)日,便是鋼筋鐵骨如今也沒有知覺了。趙彬被夏明和夏河架著,方才登上了馬車。

    然而就算如此,趙彬依然記得吩咐下人,"夏明,你去安排把雪蓮送到侍郎府里。記住,一定不要被人發(fā)覺。"

    近日京城中人都覺得,齊王怕不是因為這次執(zhí)著求賜并蒂雪蓮惱了皇帝,所以開始自暴自棄了。

    他方才能下地,便又大張旗鼓地跑去侍郎府,要求迎侍郎府三公子的未亡人喬氏為側(cè)妃。

    曾經(jīng)京城中最知禮有度的齊王殿下怎么突然開始行事如此出格?過去幾年,人人方才想起那喬氏似乎就是齊王曾經(jīng)情投意合的青梅竹馬。

    齊王殿下倒也是一個深情的人。

    只是很多人開始同情起那位可憐的齊王妃。王妃對王爺一見鐘情的佳話這些年一直還在流傳。據(jù)說這幾天齊王罰跪,王妃便日日進宮陪同。可是沒想到齊王一出宮,第一件事便是求娶他一直深愛的女人。

    他們兩情若在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那齊王妃又算什么呢?

    侍郎府并沒有費太多口舌,便答應(yīng)了喬氏改嫁之事。如今齊王勢大,侍郎府想結(jié)交都來不及,依然立刻將齊王想要的女人拱手相送。

    聞瀾院中,夏河小心翼翼地詢問著:王妃,如今要迎這喬氏入府,您看這院子安排?

    瓊?cè)A翻閱著手中賬本,那就攬月閣吧。

    攬月閣。欲上青天攬明月,多好的寓意。況且還是離他的書房最近的院子。如今齊王倒是可以抱得明月歸了。

    夏河點頭稱是。齊王妃端莊大度,又對殿下一片深情,怕是整個京城最好的當(dāng)家主母。只可惜齊王妃就算陪殿下下跪,都換不來半點情意。連殿下是為誰去求那雪蓮都蒙在鼓里。

    不過他心中的這點惻隱之情就像是晨霧,又淡又薄,很快便消散去了。對了王妃,關(guān)于側(cè)妃入府的禮儀之事呢?

    瓊?cè)A放下賬本,頗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我記得按照大趙的禮儀,側(cè)妃入府只需一抬軟轎,側(cè)門進入即可。還需要什么禮節(jié)嗎?總不會是八抬大轎,明媒正娶吧?

    瓊?cè)A公主勾了勾嘴角,看著只管陪笑卻不作答的夏河。此事究竟是喬氏提的,還是殿下主動要求的?罷了,左右沒有差別。你就把我的話原封不動地稟告王爺,若他有心為喬氏大cao大辦,那便煩請他自己上心吧。

    夏河眼見齊王妃面露不快,忙打著原場。他心下打鼓,這事本就是表小姐那天托人來問殿下的。殿下聽聞,也沒說同意還是不同意,只讓他來問王妃。他當(dāng)即就知道這是個難辦的差事。天底下有哪個正妻會大度到讓妾室進門當(dāng)日便踩著自己面子的。

    王妃這樣說?書房里,趙彬正抬筆寫著信件。

    回殿下,是的。夏河叫苦不迭。好容易自殿下從宮中回來后,同王妃的關(guān)系緩和了很多,莫非又要因著表小姐再生嫌隙?主人們感情不好,他們做下人的也為難。

    趙彬又寫了幾筆,方才回答:那就按王妃說的辦吧。

    這樣也好。本身表妹提出的時候,趙彬就覺得于理不合。表妹是妾室,又是再嫁之身,還是低調(diào)些好。若是委屈,他日后再補償她便是。

    至于公主。如今他的嘗所愿,心里也沒什么對她的討厭了。他做不到愛她,那便日后都相敬如賓,不再如以往那般折磨她便是。這聞瀾院,他日后怕是都不會再去了。

    攬月閣里,喬薇薇一身粉色衣裙坐在床邊。

    她內(nèi)心憋屈。原先總覺得憑著表哥對她的喜愛,就算不是八抬大轎,明媒正娶,至少也能風(fēng)光嫁入王府,卻還和那些普通妾室一般,從側(cè)門進入。她當(dāng)時提的時候,分明表哥沒有拒絕,想來就是齊王妃不同意。

    敬茶的時候,她也要看齊王妃的臉色。齊王妃一身正紅衣裙坐在上首,盛裝打扮,昳麗美顏,生生把她的粉色婚服比了下去。也不知齊王妃是不是故意給她這個下馬威。

    大概是因為表哥在側(cè),齊王妃倒是沒對她多有刁難,反而算得上平易近人,只叮囑了幾句場面上的話。

    算了,不要再想了。如今總算是逃出了侍郎府那個地方,又可以同心愛的表哥雙宿雙飛了。她為何還要不滿意呢?

    更何況,后院女子最仰仗的,其實還是夫君的喜愛。她同表哥青梅竹馬、情投意合,而那齊王妃雖然同表哥成親近四年,如今竟然還無所出。身為王妃竟然這么久了一無所出,要不是仗著個公主的身份,怕是早就被休棄了。

    也不知齊王妃知不知道如今世家夫人中,都是怎么議論她的。也就是大家看在表哥的權(quán)勢上,給她幾分薄面,只敢私下交流罷了。

    喬薇薇默默摸了一下肚子,只要她能生下表哥的兒子。便是庶長子,那她一生的榮華富貴怕也是有著落了。

    今日是王府的吉日,下人們都知今日齊王必定要留宿在攬月閣,因此前院的書房只留了寥寥幾個小廝在看著。

    殿下?您怎么來了?長貴剛準(zhǔn)備偷懶放松一下,注意到迎面走來的人影,連忙站直了身體。他有些奇怪,分明齊王殿下一盞茶前剛從書房離開,而且也未見夏河跟隨在側(cè)。

    斷云流月斜照。夜色朦朧間,長貴只看到落在齊王臉上的影影綽綽。他點了點頭,神色如常:突然想起還有急事。

    長貴在心中嘀咕這些貴人也是忙碌,就連納妾當(dāng)日還有事要處理。當(dāng)年齊王妃大婚之夜,齊王殿下就在書房宿了一晚。可是聽說這位喬側(cè)妃可是殿下心尖尖上的人,更是不顧眾議執(zhí)意納為側(cè)妃,理應(yīng)不會如此。

    幸好殿下很快便出來了。月光照在他的臉上,長貴突然覺得此刻的殿下似乎有些不同。大概是眼花了。

    齊王抬步向后院走去,注意到長貴疲憊的樣子,吩咐道:今日莫約是不來了,若倦了便先回去歇息吧。

    長貴連連向殿下道謝。平時里的殿下雖然也是端方君子、清俊文雅,但到底是天潢貴胄,對下人總是寡言少語,直接吩咐。可能是今日齊王殿下終于抱得美人歸,竟然突然關(guān)心起他們這些下人,語氣也比往日溫和。

    聞瀾院今日看起來更為凄涼。

    瓊?cè)A公主吩咐秋桐把她當(dāng)年種下的那壇桃花釀挖出來,慵懶地倚在院子一旁的石桌邊。

    不知為何,她今日分外高興。四下無人,所有齊王府的下人早就被她以身體不適的借口轟出去了。

    瓊?cè)A笑吟吟地舉起酒杯,秋桐、秋水,莫要拘禮。同本宮小酌一番。

    兩位婢女對視一眼,方才小心翼翼坐下。

    許是因為喝了酒,瓊?cè)A公主的臉染上了薄薄一層紅暈,可是卻無損她的美貌,更顯得人面桃花別樣紅。她輕快地哼著北陵的曲調(diào),齊王去攬月閣了?

    秋水硬著頭皮應(yīng)道:回公主,去了。

    她們侍奉公主也近六年,卻始終摸不透公主真正的想法。做戲做全套,瓊?cè)A公主平日里的行為話語充斥著真真假假,她們也分辨不出來。

    對于齊王本人,公主莫約是討厭的。不然也不能近四載也從未真正讓齊王碰過自己。

    依秋水觀察,公主之所以會對齊王有幾分好意,無非是因為齊王同她原先喜歡的人有一張相似的臉。雖然她們這些下人也無權(quán)得知公主心悅的對象到底是誰。

    可是齊王就這樣頂著公主意中人的臉與旁人同房纏綿、互訴衷腸,想來公主也不會開心。

    瓊?cè)A公主本就不勝酒力,沒喝基本便醉了。她閉眼前還喃喃著:今日,本宮是真的很開心。

    秋桐想去將公主扶回房。還沒等動作,一旁的老樹下竟然躍下一個戴著銀白色雪鳳面具的男子。他手臂穿過公主的膝彎,將她橫抱起來。交給我吧。

    秋桐不明緣由,想要阻攔,卻被震驚的秋水一把拉住。

    那個人,原本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

    男人沒有多言,點了點頭便將公主抱回正房。他輕車熟路地為公主換下衣衫,蓋好被衾,拿了塊浸濕的帕子,為公主卸去濃妝。這套動作行云流水,仿佛做過百千回。

    袖口不知何時被公主的纖纖玉手拽住了。

    瓊?cè)A沒有清醒。她難得覺得特別心安,甚至放心說起了醉話:子顏,他永遠不會是你。

    沒有面具遮蓋的嘴角劃過一絲笑容,男人說話的聲音卻微微顫抖:奴認輸了。奴原以為主人嫁給他會過得更好,可是奴看到主人一點也不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