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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的方臺,只多了憑幾,讓人能夠隨心所欲的更改坐姿。因是夏日,各角落置了冰盤,絲絲涼意送來,很是舒適。“子秀,這里!”一張蘋果臉兒從右斜方的位置探出來,那女子撩了簾,笑瞇著眼招呼小杏。是中書舍人之女許嘉嘉,她因父親官小,在一群人中,地位與穆子秀相當。只是穆子秀為人驕傲,即便對著顯赫貴族家的下一代,也不曾低過頭,倒比難掩討好之色的許嘉嘉要合他們的胃口。當然,也難免得罪人就是了。她一邊整理記憶,一邊走過去,小包間里已坐了不少人,風姿華美,目光明澈的少年郎們坐了一邊,對面則是嬌美如花,青春靚麗的各家女郎。他們或淺飲龍膏酒,或懶倚憑幾,與邊上的人閑笑,俱是姿態悠然。對她的到來不說漠視,但給予的重視也不多。畢竟是按身份結交朋友的時代,不是誰都能和方錦衣一般渾不在意的。“現在還帶帷帽,商人出生的就是沒品位,跟不上風潮?!?/br>“少說兩句,子秀剛從偏遠的小城回來,哪里知道現在正流行的東西。”幾個少女互相湊耳嘟囔著。“聽說,前幾個月,方家七郎為了你,特地跑到了曲陽城?”最先開口和她說話的是一位黃衣少女,她眼睛斜來,含嘲帶諷。這黃衣少女吳茜茜在一干女郎中半點不出挑,長相平平,身份亦普通。能進這個圈子,全然是因了巴結明威將軍之女的緣故。她身旁紅衣俏麗的少女從婢女端著的攢盒里拈了枚果子,看上去在吃東西,注意力卻放到了小杏這邊。像在等她的回答。小杏解了帷帽讓花沙拿著,一邊替過許嘉嘉的手,臉兒半露簾外,彎起的唇瓣,甜美似蜜:“他采他的藥草,我度我的假,怎么是為了我?!?/br>話里的刺兒與她本來的性子相當,但是,原先的穆子秀斷不會撇清這關系,說不準還要洋洋得意。再加上——那些少年郎中有幾人停了話,偏頭打量了一回猶自站著的少女。明明是清皎若蓮的打扮,偏讓她穿出甜美動人的氣質,白凈凈的小臉兒上紅唇嬌嫩,翠眉微低,和著軟糯的嗓音,好似乖巧不已。就好像紅滟滟的糖葫蘆外裹了一層糖霜,十分誘人。和原先張揚的模樣,很不相當。幾個少年郎閃了閃黑眸。何萱也有些察覺不對,皺了皺眉,剛欲張口再說什么,卻見她背后人影一晃,白袍錦衣,紫金玉冠,面如明月流輝,笑容朗朗。正是一番話里的主角。“方七,來的可真早啊?!崩舨可袝油醢灿U眼笑他,以扇支臺,翩然起了身。“趕巧不趕早?!狈藉\衣笑,“不然怎么聽的見你們背后議論?!?/br>雖他是對著王安說的,卻讓邊上的吳茜茜呼吸一窒。她見那紅衣少女何萱看著方錦衣,一雙眼睛光芒璀璨,渾然忘了方才的事,不禁退了兩步,低了低頭。反正,沒有她出頭的份。齊了人,一行人便起身來到酒肆門口,昆侖奴早得了信牽來馬。他們紛紛騎上各自的坐騎,自春名門出,沿曲溪而去。這個時代,貧窮人家倒罷了,名門貴族沒有不會騎馬的。何萱執韁繩坐在棕紅馬背上,紅衣如火,躍躍欲試。她見方錦衣仍與穆子秀站在一處,不由揚了下巴:“聽說穆子秀你不會騎馬,要不要我載你一程?”那話里難掩高高在上的語氣。穆子秀小時候也曾學過騎馬,只是初學時不穩當,有回同在馬場,被年少頑皮的方錦衣一驚,從馬上滾了下來。她自然是暴跳如雷,不顧受傷疼痛的雙腿,揚著小拳頭揍了他一頓。但自此后,就留下了陰影。而方錦衣在此事上,一直對她心懷愧疚。小杏瞧著她的架勢,比之記憶里的穆子秀絲毫不差,不太想答應。還沒想著怎么答話,方錦衣就替她拒絕了,態度稍顯冷淡。何萱看他對著別人笑嘻嘻的,對著自己卻一副死樣子,不免氣悶。一甩馬鞭,不再管他,揚塵而去。“我教你騎?!?/br>方錦衣像是做下了決定,極是認真的看著邊側的人兒,雙目炯炯,擲地有聲。作者有話要說:應該會有二更><最近太偷懶啦,必須督促自己。這種趨勢,總覺得闖不過這一關啊趴地……寫哥哥不如寫少年高興||||☆、30第三關·商家小杏瞧他認真模樣,不由咯咯一樂:“教便教了,我又沒說不允。擺出這樣的架勢來嚇唬誰呢。”方錦衣可不敢接她的茬,經路途幾月的相處,他莫名發現自己竟說不過她了,更甚至大部分時間都由著她促狹取樂。只不過,他心里仿佛是歡悅的。他提溜了一下她衣領,被她一瞪后才笑瞇瞇托起她的腰肢,吃了點豆腐,把她弄上了高頭駿馬。小灰打了個響鼻,耐不住動響刨了刨蹄子。小杏抓住韁繩,見他的手將要覆過來,微驚:“等等?!?/br>手里空無一物,沒有手套之類的東西隔開皮膚接觸。她想了想,再一次“廢物利用”,把透白的披帛在手上纏了一圈。方錦衣挑了挑眉,不曾多說,只御馬跑了一段,待出了城門,方仔細教導她。婢仆則騎著下等馬遠遠擁簇跟在后頭,不敢打擾。“腳放松,別夾太緊。”他踢了踢她腳跟。踢的力氣不小,她怒目而視。兩人雖沒完全貼上,依舊離的很近。近的她一回頭,鼻子險些砸到他低著的下顎。少女臉上起了淺淺的紅暈,又唰一下轉了回去。飄帶束好的發尾一掃,疾如閃電,跟往他臉上扇了他一巴掌的效果沒差。什么旖旎什么春思,統統都飛跑了。他咬牙:“穆、子、秀。”她自是沒意識到自己給后面的人帶來了什么災難,聽見他話里的怒聲,還哼了哼:“你占著馬蹬,我穩不住身子,不夾緊就要摔下來了?!?/br>他笑里夾雜著一絲火氣:“我會讓你摔下來嗎,嗯?”上頭兩人不老實,小灰憑動物本能也有些不安,似想要擺脫一般,加速跑了起來。讓小杏結結實實地往后一仰,摔進他懷里。因身體舊時的傷疤,記憶帶來的驚悸還在,她心快速跳了兩下,松了韁繩,反扯住他袖口。唇色漸白,慌張道:“不、不會?!?/br>就好像將要淹死的人抓住了浮木。方錦衣聽到她語氣里傳遞出的害怕,當即讓小灰放慢了速度。再聯想到她害怕的事是因他造成的,不由心緒微亂,抿了抿唇,黑眸稍暗。“穆子秀,你膽子給我放大一點。”他繃直了身子,目光灼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