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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不算薄的春衣,她摸到了一手的濕意。冷汗已經將我全身濕透。我的唇已經完全退了血色,臉色煞白,一絲殷紅的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蓉兒素來在外間伺候,從沒見過我發病的樣子,不由地慌了神,不住地哭喊,“夫人,夫人……”“暮兒,張嘴……”南宮遙聽到不對三步并作兩步趕了回來,看到我嘴角逸出血絲也有點慌了神,從袖中掏出一塊手帕,用手指強拜開我緊咬的牙關塞到了我嘴里,防止我在痛極的時候再咬傷自己。他將我橫抱起,往室內走去,一邊大聲地喊道,“快去叫樓公子!”我神智昏沉地躺在床上,每一次發病似乎都抽走了我渾身的力氣。南宮遙坐在床邊,握著我的手。蓉兒在一邊低聲地建議,“公子,夫人病得這么厲害,為什么不找大夫來看看呢?恕奴婢多嘴,那個樓公子雖然厲害,終究也不是大夫不是……”話還沒說完,就被湄兒急急地打斷,“蓉兒,你懂什么,小姐的病不是一般的病癥,普通的大夫根本就治不了。”“普通的大夫治不了,那就請不普通的大夫嘍!咱們南宮家的名醫那么多……總有一個能治好夫人的病。”湄兒還想說什么,被南宮遙止住了,“蓉兒說的也有道理,既如此,便去請那清心堂的王大夫來吧!”“是!”蓉兒得了指示,高興地下去退出去辦差去了。***************那王大夫正在清心堂坐診看病,就被南宮府派來的小廝急急地接走,南宮府上的小姐南宮惜自小便不是個健康的體魄,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是以王大夫對這南宮府也是熟悉得緊,如今只道這南宮惜又患了頭疼腦熱的,進了南宮府便一路往那惜園方向趕。那小廝走著走著一回頭不見了王大夫,趕忙回頭找,好不容易才在惜園門口堵住了他,還沒來得及說上話,那王大夫卻先一臉不快地看著他道,“呔,你這小廝,做什么攔著我的路?你家小姐的病情可是你能耽擱的起的?”那小廝一路跑著過來,氣喘吁吁地,好不容易找著了人,卻沒料到上來就被搶白了一頓,不由得又氣又笑道,“你這老兒,自己亂跑還怪上了別人。再說,是誰告訴你我家小姐病了的?”“不是你家小姐病了?”王大夫本來被“老兒”兩字氣得胡子亂顫,正待開口好好教育教育這小廝什么叫長幼尊卑,驀地聽了后面半句,疑惑出聲。“自然不是。”那小廝扯了王大夫的手往后拉道,“王大夫,王爺爺,咱們快點著吧!再耽誤下去,我可就得到后堂領板子去了。”床上放下層層的帷幔,自有丫鬟在床邊擺軟凳,王大夫撩起袍子在凳上坐了,有禮道,“請夫人伸出手來,讓老夫診一診脈息。”簾內緩緩探出一只手來,清瑩白皙,指尖修長,不出的優美動人,王大夫平日里探脈無數,這樣的手卻也是第一次見到,不由得一怔,回頭看了身后立著的南宮遙一眼。一旁的丫鬟忙找了個絲帕來將手遮了,王大夫這才將手搭了上去,一探之下,驚訝地“咦”一聲,臉色驚疑不定,凝神又探探,正待開口說話。卻被南宮遙止住,“王大夫,請跟我來。”兩人在屋外低聲說了幾句,只看見南宮遙的神色越來越難看,漆黑的眸中隱現冷冽之色。*************“小姐……”湄兒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哀哀地哭泣,纖細的肩膀劇烈的顫抖著,“小姐,湄兒對不住你……”沒想到在軟筋散中加湯加料的會是湄兒,我倚在南宮遙的懷里,神色復雜地看著伏在地上泣不成聲的湄兒,“湄兒,我自問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害我?”“沒有,奴婢絕沒有害人之心。”她抬起頭來,臉色蒼白,兩只大眼睛哭得紅腫,“奴婢不知道那兩味藥混在一起會有毒,奴婢只是想……奴婢只是想……”咬咬唇,“奴婢只是想,若是小姐好得慢一些,就可以時常見到樓公子了……”千算萬算也沒算出湄兒說出的會是這樣的理由,我閉了閉眼睛,嘆息道,“癡兒……”她為了可以多見到樓羽澈一眼搭上性命,誰知那人到底有沒有將她看到眼里,何苦。可是感情的事,又豈是“何苦”二字便能說盡的。“小姐……”她伏在地上,哀哀地痛哭。“賤人!”南宮遙神色冷厲,“來人,將她帶到地牢。三十六種酷刑用盡了才準她死。”“公子,”一個下人進來,湊到南宮遙的耳邊低聲匯報了幾句什么。南宮遙的眼神漸漸地沉下去,揮了揮手,“等等……”本來架住湄兒的兩個婆子立刻松了手,恭敬地站在一邊。湄兒跌坐在地上,神情空茫,仿佛失了心魂。南宮遙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湄兒,神情莫測,“算你運氣好。隨我來。”湄兒不可置信地抬起頭,蒼白的臉上猶有淚珠。“還不快點!如果弄砸了我的事,你照樣得死!”****************南宮遙步入前廳時,堂中已經坐了三人。其中兩人他見過面,一個是九貝勒胤禟,一個是江寧織造曹颙,另一個雖是不識,但他腰間的黃帶子已經表明了身份。幾個人寒暄客套了幾句,南宮遙微笑道,“不知九貝勒,十貝勒,曹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實在是失禮,只是不知道今日幾位屈駕敝府,有何要緊之事?”“其實也不是什么特別緊要的事。”胤禟手里捧著茶杯,一只手拿起茶蓋,湊到嘴邊喝了一口,“皇阿瑪命我們兄弟二人前來著手處理江寧織造改造一事。昨兒個看看賬本,覺得在云南慕容家進的生絲價格實在是高了些,想起底下的商號曾經在南宮兄這里進了一批物美價廉的生絲,便想了起來,不知南宮兄是否愿意做成這筆生意?”“上門的生意豈有不做的道理?”南宮遙微笑起來,“何況能和大清財神爺九貝勒做生意,是在下的榮幸。”“哪里哪里,”胤禟搖頭失笑,“在江南首富面前還稱什么財神爺,這不是打我的臉嗎?還是莫要提。”“對了,”胤禟像是突然想起來,放下茶杯,鳳眸微閃,看向南宮遙,“聽說南宮兄已經成了親?”“正是。”南宮遙頷首微笑,心中忍不住冷嘲,繞這么久的彎,終于開口了。“按理說南宮兄大婚,我該備上份大禮才是,可是從京城來得倉促,區區薄禮,還望南宮兄不要嫌棄才是。”他讓小廝拿出一只精致的木匣,匣口沖著南宮遙緩緩打開,黃色的絲綢墊布上擺著一只色澤碧綠,晶瑩剔透的玉鐲,一看便知價值不菲。“這么貴重的禮物,這怎么敢當。”南宮遙連忙推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