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八)

大年初二，十來個小倌眾了在春兒處過新年。除了已掛牌的，也有三數還沒有掛牌個小童，都是給看好的後起之秀。

大家圍在一起，一邊玩葉子牌，一邊閑聊，說些玩樂的新聞。幾上放滿了糕餅糖菓，爐火旺，人也多，暖洋洋的很舒服。芳青雖然少說話，但也跟大家坐在一塊，有時玩玩牌，有時吃糕點。

全兒說道：「聽說，煙雨堂又出了一個新的玩意兒。」煙雨堂是賣水煙和煙槍的地方。芳青不吸水煙，但知道院里很多當紅的小倌也有吸，說吸了水煙那飄然的，就像是進了迷幻仙境。

明兒笑問道：「你又買？你的月錢還夠用嗎？」小倌不能輕易出門，但常常有人托侍童或門衛買東西。水煙價錢不便宜，疏通打賞還得再費錢。

全兒幽幽的說這：「還可以吧。」瞟春兒一眼，擲了骰子，繼續說道：「怕什麼呢？這個新的王爺，建了個又大新的王府，架勢這般大，往後的日子，新客人可多著呢。王爺手下的人，都是有財有勢的，能結交一個半個，把整個煙雨堂買下來也不怕？」

一眾小倌聽了這話，人人趨之若鶩，心中更是振奮，興高采烈的在談論怎麼巴結那些新客人。

忽然，一個小童問道：「不曉得新王爺會不會來我們院子逛呢？」

另一個小童說道：「這些麼尊貴的人物，都有自家的小么兒，很少來這兒吧。」

蔻香好奇的問：「春哥哥，你在我們之間的閱歷是最深的，你道這新的王爺會來我們的院子麼？」

春兒但笑不語。

久齡忽然說道：「別看輕自己，也不要把那些府里養的小童看得太高了。」

一個小毛頭問道：「呀，對了，久哥哥，你剛到何爺的家出了差，何爺家的小童，比我們如何？」

久齡答道：「不論是模樣兒或功夫，我們院里的人都是尖兒，哪些半路出家、半湯不水的小兒怎麼跟咱們比呢？」

小毛頭聽了，滿臉歡喜的這：「嗯，原來是這樣。」

久齡顧盼自豪的說道：「何爺府上的小么兒，還不及咱們風光呢！吃的、穿的，都比不上咱們院里的好！」芳青聽了，想起當晚席上，久齡都是酸溜溜的，滿是艷羨的眼光和妒嫉的口吻。芳青不禁覺得很奇怪，實在是不明所以。

幾個小毛頭又驚又喜，問道：「是真的嗎？」

久齡馬上否認的說道：「當然是真的，我怎麼要騙你？」

久齡見幾個小毛頭祟拜的仰望自己，繼續賣弄所見所聞，說道：「府上的小么兒，是賣斷了的人，逃不出爺的手掌心；咱們院子的，可大大不同，見的場面多，認識的人也多，架勢也大一些，爺對咱們，自然也要好一點。」

其中一個小毛頭聽了，一臉佩服，仰慕的說道：「久哥，你知道得真多！」

另一個小毛頭也笑得很高興，自信滿滿的說：「這太好了，我之前還怕咱們的身份會讓人瞧不起。」

全兒臉色微慍，說道：「這是什麼傻話？高床暖枕，有吃有穿的，咱們過的活，有哪里會給人一看不起的？」

小毛頭一臉慚愧的道歉：「全哥哥，是我笨，是我錯了。不要惱我！」

明兒微笑的附和道：「咱們院子體面得很，吃喝穿戴的，無一不是j"/>心調教的？給我們水蔥一樣的調理，外面的粗"/>胚怎麼比呢？」

久齡有點得意忘形，繼續吹噓道：「還不只這樣呢。我聽他們說，何爺府上的小么兒，吃的，都是何爺他們吃剩不要的；穿的，又是何爺家人不穿的，扔給他們的舊衣料。哪像咱們南春院！不說平常吃喝的，都是名貴藥材熬成的。看看大家身上穿的，都是新衣，還是主子找城里有名的馮裁縫造的！一個新年，每人有幾套新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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