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會摸魚

    阿曼達！晚上好！

    帶著厚底眼睛的女性天使后撤一步，沒有被砸過來的炮彈天使給撲倒。

    你可終于回來了，阿曼達推了推眼鏡，疲憊地嘆氣，天堂已經發來三遍通知了。

    什么通知？卡梅麗塔跑進了更衣室，脫掉了身上三天沒換臟兮兮的連衣裙，把自己扔進了一條寬大睡袍里。

    有兩個通知，一個是上次那些人類拐賣事件不用繼續查下去了。另一個是，今年的匯報提前了，天堂說會在明天中午十二點前關閉通道。

    卡梅麗塔系腰帶的手漸漸慢了下來。

    怎么這么著急？天堂難道害怕我們消極怠工嗎？

    誰知道呢，阿曼達遞過來一個厚實的文件夾，我和西多羅已經把需要遞交的材料全部整理好了，你明天一早可以直接去天堂了。

    卡梅麗塔不情愿地接過文件夾，癟了癟嘴。

    真討厭，我還和其他人約好了有事要做呢，這樣一去天堂不知道要耽誤幾天。

    什么人？阿曼達懷疑地扭過了腦袋。

    沒什么，卡梅麗塔推著阿曼達的肩膀把她往房間外面趕，好啦親愛的阿曼達，我已經三天沒有好好睡覺了，讓我休息一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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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梅麗塔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過來。她睜眼的時候，天堂通道的關門倒計時已經開始了，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隨手抓了條裙子套在身上，把文件夾甩在肩上，在滴滴滴的倒計時聲音中跨入了通道大門。

    安靜而急促的腳步聲在卡梅麗塔身邊響起，她回過頭，看到了無數行色匆匆的天使，他們顯露著身后的翅膀，但乖乖地折疊起來，就像一只只在暴雨前緊縮翅膀的鵪鶉，在寬闊而明亮的大路上行走著。

    這里是天堂的太陽天。是天堂中最低層的地方，也是不少辦事機構駐扎的位置。在此之上有七層，直到懲戒天和最高天，也就是七位天使長所在的那一層。

    卡梅麗塔撇了撇嘴，讓身后露出兩對翅膀，混入了這巨大的隊伍之中。前方道路的終端是一座高聳入云的巨大建筑，純白的大理石上無數窗格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讓它仿佛成為了巨大的燈塔。

    站在建筑大門前的兩個天使面前畫著兩個金色的陣法，每當一個人經過陣法，上面會顯示出他或者她的姓名，職階，等級，負責的片區，過往獎懲等。當然，并沒有多少天使會去仔細看這些內容，這只是校驗身份的方法而已。因此，當卡梅麗塔經過陣法，上面顯示出與她完全無關的信息時，竟然沒有人發現。

    她順著人流走上旋轉樓梯，在二樓的一個名叫日常巡查記錄的窗口開始排隊，排到終點時窗口里的天使伸出兩條手臂，從卡梅麗塔的手里接過了幾份文件。她又在上面的好幾個樓層里面重復了類似的事件，排隊的窗口名稱從消滅惡魔名錄，成員違規記錄到辦事點清潔記錄面面俱到，經常有天使因為文件格式出問題而和窗口里的天使爭執起來，這樣一來后面排隊的天使不得不無所事事地等在那里。在第三十層的時候，卡梅麗塔面前的天使和窗口里的天使整整吵了二十分鐘，卡梅麗塔嘆了口氣，把那個吵架的天使拽到身后，湊到窗口邊不耐煩地說道：格式不對你再給他一份表格重新填不就行了嗎，說這么多沒看到后面的隊有多長嗎？

    不行，他必須提交本次的錯誤記錄之后才能再次填表。窗口里的天使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也要考慮一些另外的問題，卡梅麗塔指著身后沒有盡頭的長隊，要是你讓他繼續在這里和你吵，那么我們這么多讓你都要趕不上總結大會了，到時候這都是你的責任。

    窗口里的天使眨了眨眼。面無表情地開口：好吧。

    十分鐘后，卡梅麗塔終于排完了最后一個隊伍，和一堆挨挨擠擠的天使塞在小小的電梯里，往頂層去。

    頂層是一個無比巨大的禮堂，成排的座位從rou眼可見的盡頭往前方，通透的明亮光線從半透明的頂棚外照射下來，將這個巨大的禮堂變得圣潔而莊嚴。

    卡梅麗塔隨便找了一排，把自己扔進座位里。

    無數的天使潮水般涌入了巨大的廳堂，進入了各自的座位，雖然有數千人，然而整個會場卻相當安靜，仿佛坐在位子上的天使都是無聲的雕像。

    一個生有四對翅膀的天使從穹頂之上緩緩降落，他的身體并沒有人類的形態，但是一只巨大的眼睛生在所有翅膀的正中央，灰色的瞳仁在眼白之上毫無感情地轉動著，直到他落在禮堂最高處的講壇上，那八只翅膀才漸漸縮回，而那只眼睛也化為了一個青年男性的形象。

    所有的天使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卡梅麗塔迷迷糊糊地慢了半拍，但她的位置在最后面，因此沒人注意到。他們齊齊彎腰鞠躬，就像一棵棵以精確角度彎折的樹，直到站在遙遠站臺上的八翼天使抬手讓他們起身。

    各位辛苦了。八翼天使緩緩開口道，他的聲音并不大但卻清晰地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我是懲戒天使法涅，是你們糾察隊的總負責人。這次提前開總結大會，是為了應對各地日漸頻繁的怪物暴動問題，眾所周知地獄并沒不像我們一樣對這個世界有強烈的責任心，因此消滅怪物的重擔落在了我們的手上。下面，我先對上一年度各位的工作情況進行評價......

    卡梅麗塔做了個深呼吸，將空空的文件夾放在桌上，抱著手臂，往后一仰，開始閉眼休息。這位八翼天使的聲音很有催眠性，本來禮堂里就溫度適宜，又有天使最喜歡的圣光大范圍覆蓋，實在太適合睡覺了。如果不是禮堂里不準隨意展開翅膀，卡梅麗塔肯定會把腦袋埋進羽毛了好好睡一覺。

    不知道現在惡魔在干什么呢？

    卡梅麗塔迷迷糊糊中突然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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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利塞斯坐在城堡外的露臺上，他面前的茶杯里，干枯的玫瑰花瓣正在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