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回山了
第二十三章 回山了
雁寧,雁寧? 誰誰在喊她? 睜開眼睛,一張相貌精致的小臉映入眼簾,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原來是季竹桾啊。 雁寧呼出一口氣,莫名感到一陣安心,好像找了她很久,如今終于回到她身邊一樣。 意識到自己倚靠著一顆樹,后背硌得微痛,雁寧向前傾了傾身, 師妹。 這一聲回應,仿佛打開了什么開關,只見季竹桾忽地直起腰來,拉開了與雁寧的距離,負氣道:雁寧,你真是不僅弱,還很笨。 她臉上一絲表情都無,聲音也沒什么溫度,但雁寧卻并未察覺到她的厭惡,只覺季竹桾這模樣,像是故作冷漠? 雁寧忍不住彎了彎嘴角,不出所料,惹來了對方的抱怨。 還好意思笑,小命都差點被妖精勾了去! 經她提醒,雁寧才忽然想起,自己好像進入了幻境? 回憶中,她追著小師妹出門,卻踏進了從前的世界,再之后 之后發生什么了? 轉頭看了看四周,卻是一片荒地,原來的木屋與樹林并不見蹤影。 雁寧茫然地發現,自己的記憶好像就停在了踏入幻境的那一刻,至于如何出來的,又如何尋到小師妹,竟全然不知。 這里是哪?我們怎么到這里來的? 明明是正常的問話,卻讓季竹桾皺緊了眉頭。 你不記得了? 雁寧點點頭:我只記得當時在屋里,你突然跑出門,中邪一樣。我跟著你出去,卻進了一個奇怪的世界,之后便不記得了。 一番話如實托出,卻見季竹桾輕輕呼了口氣,深藏于眼底的情緒消散,繼而不甚習慣地,彎起一絲微笑:無所謂,反正安全回來就好。 小師妹知道發生什么事了嗎? 季竹桾從容道:我們中了幻妖的計,那所謂的木屋,其實是上古幻境。 師尊曾經教過,幻妖食人魂,以夢境為幻,極難對付,尤其是年歲越久,越是詭計多端。雁寧想到此處,面上涌現nongnong的擔憂。 那是怎么逃出來的?師妹你可受傷了? 雁寧理所當然地認為是季竹桾救了自己。 眼中閃過稍許微不可察的遲疑,季竹桾緩緩道:我們 她頓了頓,在雁寧灼灼期望的目光中,忽而斷然道:一個法力低微的小妖而已,有什么好怕的?一把靈劍便收拾了,倒是你,修為差罷了,眼神還不好!什么妖精裝成的人,也當成是我?回到歸虛山,等著丟人吧! 雁寧不移有他,被數落了也不在意,真誠笑道:多謝師妹相救。 哼!沒有下次! 季竹桾抱起胳膊,得意洋洋地抬頭挺胸,轉身向前方走去。 笑著搖了搖頭,雁寧起身跟上,只是站起來時,身體突然一陣疲憊,仿佛勞累了很久似的。 錘了錘酸痛的腰,雁寧嘆了口氣:不知道是什么幻境?這樣累人,難不成夢里她去跑馬拉松了? 地面很快恢復了空曠,微風沒有阻礙地吹過,仿佛從來沒有人到訪過一樣。 半晌后,忽然有一男一女憑空出現,站到雁寧和季竹桾所站過的地方。 你滿意了? 當然不。紅霓面對女修離開的方向,神情說不上來的復雜,現如今,有個天大的秘密,正等著我去剝開。 冥霄冷笑一聲:故弄玄虛。 對于明顯的挑釁,紅霓罕見的沒有發怒,只是十分懷念地感慨道:成年妖的事,小孩子少插嘴。 我現在成年了! 哦,我忘了。 冥霄深呼吸幾下,強自鎮定道:所以,什么時候放我離開? 現在還不是時候。 一句話將親弟弟氣個半死。 阿姐。冥霄嘴角扯出一個不陰不陽的笑,爹娘的遺魂若是知道你這樣虐待胞弟,必定半夜站到你床頭,為我伸張正義。 哦了一聲,紅霓看也不看身旁的人,淡淡道:那我要好好和爹娘說說理,這些年養你,費了我多少人魂鬼魄。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軟,不消說報恩還債罷了,反倒還有臉埋怨起來。 當初許諾我成年便可離開的人是誰?阿姐還要和我再打一架嗎? 往事重提,冥霄眼中涌動幾番怨懟。那次他不顧自己死活,也要與阿姐爭個高低。 被金簪捅了個對穿又如何?反正他贏了。 幻妖一族以造境為擅長,越是法力高深,以身所化之境越是宏偉斑斕,可他空有千年修為,卻只能造出一片空白。 沒有任何一個幻妖能忍受這一點。 阿姐,你說你被修士所傷,因而避世不出,可為何要將我也困于此地?這世間有哪一個幻妖像我一樣?空長年歲,對外界一無所知,簡直不如黃口小兒! 說道最后,他似乎要將這一千年來的憋屈與煩惱盡數攤開。 紅霓將視線轉向他一瞬,轉而繼續眺望前方,神情猶疑不決,似有難言之隱。 你說的對,躲是沒用的,早晚要出去,只是 有一點要提醒你,遇見姓岳的,不許提起我,只說你是散居的幻妖旁支末族便可。 阿姐怕這人? 不,我是擔心你被打死。 秘境外。 師妹,你的傷口如何了? 雁寧還記掛著季竹桾被妖獸所傷,因此提議盡快離開秘境,不料卻被對方否決。 其他師姐在哪還不知,我倒覺得,應該去找她們匯合。季竹桾提劍在前,甚是平靜。 雁寧覺她說的有理,便隨之跟上,只是她卻忽略了一件事:季竹桾何曾關心過旁人死活? 因此,當季竹桾的長劍捅向某人心口之時,誰都沒有反應過來。 她動作太快了,像是早就謀準了目標,一擊即中。 季師妹,你怎可殘害同門?! 季竹桾,你瘋了不成?趙師姐何曾得罪過你! 所有的人都站在季竹桾對面,將她看作敵人,除了雁寧仍在她身邊。 而季竹桾卻長劍高指,一絲多余的表情也沒有,劍鋒滴血。 她做了什么,她自己知道。 地上的人已經幾近昏迷,即便被人及時喂了丹藥,也是氣若游絲,但聽了季竹桾的話,仍強撐著回應:我并沒得罪過季師妹。 呵。 只聽季竹桾冷哼一聲,厲色道:妖獸面前,推了雁寧一把,害得她差點葬身妖腹的人是誰? 不屑地掃了一圈面前眾人,她繼續開口:需要提醒一下,雁寧衣服上撒了千里尋蹤粉,觸之不散。此粉若落到肌膚之上,在黑夜便會熒熒生光。 姓趙的,你是自己承認,還是我把你的手砍下來,等夜晚來臨后,給諸位長老做證據? 季竹桾舉著劍往前走了半步,嚇得其他同門真以為她要砍手,表情俱是一驚。 有年長的修士忙調解道:季師妹,此事不妨待出了秘境再尋求掌門定奪,若真如師妹所言,掌門和諸位長老必定秉公執法,還雁寧師姐一個公道。 而地上的人在聽到季竹桾的話后,早已暈了過去,只是臨閉眼前,瞥了一下自己手心。 這動作被雁寧看在眼里,究竟事實如何,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只是 視線不由自主轉向前方的人,雁寧心中一動,目光不禁帶了一絲暖色。 原來小師妹這樣在乎她。 歸虛山。 掌門正廳內。 季竹桾被喝令跪下,雁寧見了,也隨之跪在一旁。 掌門師尊,小師妹是為了替我 不必多言。靈楣面目嚴厲,拂手止住雁寧話音。 實情我已經知曉,你被人暗中算計,近乎致命是事實,可竹桾劍刺同門,取人性命亦是事實,一碼歸一碼。那傷你者,我命人通知禁仙塔,待她傷好,便送入塔中,終身不得出。至于竹桾 雁寧忙道:小師妹兩次相救于我,若無她,只怕雁寧今日早已成為一縷游魂。師尊,這是否功可抵過? 季竹桾不動聲色瞄了雁寧一眼,并未說話,仍直挺挺跪著。 季竹桾,罰靈鞭三十,禁足半年。 靈杖三十,竹桾只是金丹修為,恐怕難挨啊!靈財長老果然最為護短,急忙求情。 卻見靈楣擺了擺手,正色道:她若非這般急不可耐,不等你我裁定,私下便要將人治死,又怎會鬧出這一番事! 說罷便拂袖而去。 而殿中的靈財長老,等諸人都走了,才走到雁寧與季竹桾面前,蹲下身,偷偷與她二人說:執鞭刑的是靈武長老的弟子,我自會去與她說下手輕些。稍后小雁寧到我房里去取云絲軟甲,好歹可擋一些疼痛。 待雁寧與季竹桾拜謝出門,季竹桾才哼道:我可沒讓你求情。 雁寧語帶笑意:知道,是我感動小師妹替我報仇出氣,所以自愿為之。 哼。 季竹桾大踏步向前,頭也不回,嘴角卻漸漸翹起一絲細微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