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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和相輔府的主院風格倒是很一致。沿著小路跑,遠處傳來的兵器碰撞聲更加清晰可聞,在幾棵稀疏的大樹下,裴曉蕾停了下來,坐在一坐小矮的卵石砌成的假山上,目不轉睛的看著不遠處正在對打的兩個男子,其中一個,在她靠近這里的時候,已經發現了她,眼角瞥了她一眼,眉里微微帶笑。另外一個渾身大汗,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攻擊的另外一個男子身上,對她的出現,全然無一點發覺。幾十招過后,帶笑的男子優雅的收劍,向對打的男孩指點了幾句后,便向她這邊走過來。另外一個男子受教后,點點頭,恭恭敬敬的向他行了個拜禮,便是丟下長劍,一屁股癱坐在地上,低著頭喘著大氣,累得是汗流如雨。直到蕭子夜和裴曉蕾打招呼,他才遲鈍的發現,旁邊居然還有第三者在,便是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走到裴曉蕾面前。裴曉蕾對蕭子夜點點頭,眼睛轉向站在自己面前一臉汗水的唐恒。她掏出一張手帕向他遞了過去,笑著說:“擦一下吧,都是汗!”唐恒對于裴曉蕾的到來很是驚喜,接過手帕,笑得很陽光。如今的唐恒皮膚黑了些,身材也精瘦結實了些,性子比起初見他的時候,沉穩了許多。自從他們一行人出了山崖后,隔日他便向著子夜拜師,在她的默許下,子夜開始教導他一些基本裴家的功夫。只是,她也沒想到這個本來只懂得擺些好看姿勢,會點上不了臺面的花拳繡腿的小屁孩,兩個月過來,武功倒是也學得像模像樣。“少爺,來來來……喝水!”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從屋里跑過來,手里捧著一碗水,肩上搭著條毛巾,這會兒正殷勤的照看著唐恒,周到得像是在照顧一個幼小的孩童。唐恒三兩下便喝光了水,沒有接那條提過來的毛巾,便是急急催促著老人回去,其間他偷偷瞄了裴曉蕾一眼,神色有些羞愧。老人卻沒有這樣被打發了,他繞過唐恒,向還坐在假山上的裴曉蕾,行了一個十分標準跪拜禮,直到裴曉蕾說了句,“起來吧!”他才敢抬眼起身,恭敬的站在一邊,似乎是在等待著裴曉蕾的詢問。裴曉蕾看了他一眼卻不再說話,這個老人的身份她自然是知道的,唐家唯一逃出來了老仆人叫做劉航,據說此人之前一直呆在唐恒身邊侍侯,直到唐恒十歲他才被調離唐恒的身邊,唐恒對這位老仆人非常尊重,前些天他在乞丐堆里發現這個瘸了挑腿的劉航的時候,難過的當場哭了出來,把偷偷派出去跟在他身后的暗衛們,嚇得不輕。這個是謹慎,懂規矩的下人,唐恒的性子沒有被驕縱成一個膽大妄為且一無是處的浮夸子弟,這其中,他的功勞應該不少。只是……這尖細的嗓音,配著他稀疏的胡子,再加上方才那個標準得如同宮廷禮儀般的跪拜禮,這樣老人,實在是,很讓人覺得很奧妙吶。他想自己問些什么呢?呵……既然小師弟能夠讓他入這間宅子,估計該查都查清楚了罷,而不該查的,話說,她一個游人外客也就不好混水太深。見裴曉蕾一直不語,唐恒以為自己私自領個人回來,惹她不高興了,便匆匆的打發老人走,自己忤著一張臉,向裴曉蕾說了好多關于老人的好話,生怕她一個不樂意,就要把老人轟出去。和裴曉蕾一伙人混了那么久,就算她不說,他也多少猜到一點關于她的身份。只是她一直沒有表明,他也就一直裝不知。鴕鳥的還是把她當作是那個當初在荒野認識的,與自己相依為命的丫鬟/女大夫。如今,憑自己現在的境況,這薄薄的一張紙,如果撕開,他與她便是隔著一個世界。裴曉蕾看著唐恒,現在精神熠熠的手足舞動的樣子,覺得有些唏噓。子夜曾經跟她提過,唐恒這小子其實很有武學的天賦,很多東西一提就通,教導他是一件讓人很有成就感的事情。這樣一來,她就更加覺得事情奇怪了。唐家先祖是楚國的開國元帥,信品侯為世襲的武將,一直以來世代都統領著楚都三萬禁軍。數代下來,直系旁支與楚國皇室宗族間的婚聯就從不曾斷過,現在還在牢獄中的信品侯唐毅仁,若要追索起來還是楚帝的表叔呢。也就是因為這樣千絲萬縷的關系,唐毅仁一家也就只是在牢獄中蹲著,除了人身自由受到限制外,其實并沒有真正受到任何一點實際上的刑罰。嗯!據行文小師弟的說辭,他們哪一伙人,在里面吃好穿好的,還時不時把獄官當仆役呼來喚去,在皇帝的默許下,聽說小日子過得還挺滋潤。然則,如果說皇帝扣押唐家為的只是在世人面前維護自己皇室的尊嚴。那么,唐恒呢?為什么這個唐家的嫡子,未來的信品侯,以后三萬禁軍的統領,武學根基會是那么薄弱,甚至可以說,當初教導他武功的武師,根本上就沒有真正的教導過這位楚國的未來武將,國之棟梁。發生這樣的事情,是那些武師沒真才實料?是唐毅仁故意授命為之?還是……?這個事情似乎越是往下想,謎團就越大。不過,既然小師弟說,唐恒的這個事情,不用急,也急不得。那么她也懶得庸人自擾了,反正自從唐家的這個小屁孩知道自家人在牢獄里沒受啥么子委屈后,他也就安分許多了,不再像是盲頭蒼蠅那樣,偷偷的瞞著眾人,私自到處亂闖,現在一有時間就躲屋里練功習武,長進得很。“小蕾,你覺得我武藝習得怎么樣?有沒有比以前好很多?”唐恒拿著手帕往額上只是意思意思的一擦,便把手帕捏在手里,陽光燦爛得向她討夸獎,絲毫沒有要把手帕完璧歸趙的意思。裴曉蕾一笑,習慣性的彈了一下他的額頭,半真半假的夸道:“士別三日,已不可同日而語!現在你的武功與我同你初見的時候,那是天地之差,日月之別啊!假以時日,憑著這一身武功,游走江湖,更甚者,怕且是稱霸武林也不在話下……”裴曉蕾瓣得口沫亂飛,越說越夸張,直說得唐恒自己都不好意思,紅著一張臉不知擱那擺才好。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愛這么來擠兌唐恒,非要鬧得他一臉哭笑不得,才肯罷休。或許,唐恒的這一張臉,對她來說還是非常重要的存在,很多關于21世紀的記憶,已經慢慢的模糊了,現在的她越來越是偏向這個年代的自己,那個曾經在遙遠時空中一直保護陪伴著自己的男孩,他的存在,越來越縹緲虛無,像是一場夢。有些時候,她也需要看著唐恒這張相似的臉,差不多的表情,想念一下,劉琛,想念一下,她在另外一個世界,鮮活生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