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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這詞量身定做的刺激到殷緒了。 好了,殷緒憋著口氣與閆呈對著干,兩人沒顧著自己吃喝,像是在一對一比拼,目的就是宴芙的芳心,而這讓目睹全程且享受一切服務的宴芙不僅看了場好戲,并給這兩人的行為,按上一個詞。 奪魁。 宴芙注視的目光就是那個魁。 真有意思。 她飽了,先放筷的宴芙視線重回小游戲上,就差一點兒她就通關了,舍不得放棄,舍不得指哪贏哪的手感,于是就坐著玩玩。 上癮的滋味不耐。 服侍結束的兩人這才開始自己的第一頓,因為宴芙點的幾乎全是小份,桌上所剩無幾,閆呈便又叫來了服務員點了幾樣菜,他點的這些菜,分了兩類,吃得飽的和吃著玩的。 先讓服務員收拾了一下空盤,桌面整潔后,菜上桌,清楚一時半會兒宴芙是不會走的,閆呈首先將吃著玩的一股腦兒全放在宴芙伸手可及的位置,然后側頭看了眼殷緒,語調懶散,你還吃嗎? 被詢問的殷緒心思早就不在飯桌上,宴芙放筷,他跟著放筷,目光一刻不離,含情脈脈地看著低頭玩手機的宴芙身上,好不容易收視線,看了一眼閆呈,覺得閆呈這人真奇怪,先前還與他勢不兩立,在公寓樓下,在他面前不懷好意的和宴芙裝腔作勢,引他脾氣。 現在又邀他吃飯,沒想通,話還沒回,對面宴芙先抬起頭,捏緊正放禮花顯示又通過一關的手機,起身說了句去趟衛生間,就推門離開了包廂,包廂內只剩下兩個大男人大眼瞪小眼。 他們什么都想說,什么都想聊,從淺入深,只要關于宴芙,話題就不會斷。 良久,兩人順了口酒入喉。 閆二少,聽溫彥初說,你不是應該在國外嗎?怎么回來了沒和溫彥初說? 殷緒語氣平常,調里帶著嗤笑,神色晦暗不明,這模樣活脫脫又變成了那個不可一世的殷少模樣,這姿態完全不見宴芙在時的安分與溫順,這可不就是,宴芙前腳剛走,后腳他立刻露出馬腳。 這關你什么事?問那么多。閆呈摸著酒杯,神色自若。 溫彥初,你即將的,會伴你一生的未婚妻,宴芙知道嗎?殷緒打著擾他心神的主意。 這個未婚妻,給你你要不要? 你他媽不要太過分! 得到的是閆呈低聲一笑,倒酒,提杯,喝盡,一氣呵成。 刺喉感不強,卻燒喉得厲害。 我還沒訂婚呢殷緒。上趕著潑我墨水,在我這里,你還嫩著呢,等你修煉個三年五載,再來和我說話。 殷緒手觸摸著杯身:我直說了吧閆呈,我喜歡宴芙,我這輩子離不開她了。不管你之前和宴芙是怎么樣的,有什么美好回憶,那都是你的不甘心在促使你念念不忘,才會讓你們現在一直在纏繞,一直藕斷絲連。你應該最清楚這一切都是你在主動,宴芙的性格是永遠不會走回頭路,她從不回頭,我也用不著對你三令五申。現在這個時候,這個時間點,如果不是你在主動,你們之間不會發生任何事,你們是不會再有故事的,你和她只是過去式,我和她才有可能。 聽完他的長篇大論,他的每一句都在念過去,閆呈不搭茬的又喝下一口酒,然后側耳,仔細地聽了聽屋外的腳步聲。 回身。 你有把握嗎?宴芙對你有多喜歡,一星半點?閆呈問他,算是對殷緒的回擊。 半響不說話的殷緒,面色難看,那你呢?你能有多大把握宴芙還對你有興趣?憑你比我先認識她?憑過去?憑你這個前男友的身份? 這兩人專挑彼此攻克不掉的弱點,互相傾軋。 過去,前男友,你說我和她沒故事,看來,你是很想知道我和宴芙是怎么認識,怎么戀愛,怎么彼此玩命,怎么分手,怎么一直藕斷絲連的? 他緊接:愿聽其詳。 被揭穿的殷緒,不羞臉,他確實很想知道,所以閆呈挑明了,他便做洗耳恭聽狀。 沒在怕的閆呈。 和她的第一次見面,不太平。 像是想到了什么,閆呈話里夾雜膩人的笑意。 有點不想聽了的殷緒,漠然地看著閆呈。 她逆著風跑,他迎著風撞。這是閆呈和宴芙的第一面。 她什么話都沒說,只是看著他,就是那雙眼睛,讓他輸了陣,他們的第一句話是他的對不起。 而她和他只不過一切起始都因他的執念,致命的,誘惑的,偏執的,閆呈和宴芙的故事,從他開始,從她結束。 亂花迷人眼,閆呈與宴芙的開始迷了所有人的眼,他們在一起時,人人都說,再沒見過還有人比他們更相配,這話迷了閆呈的眼,是使他一直走不出來的魔障。 他們說他和她是同頻的情侶,他們像是在照鏡子,他們很融洽,不管是身還是心,他很高興,和宴芙在一起的那一段日子是閆呈最高興的時候。 他一邊倒滿酒的同時開口:他們在劇院門口又一次相遇,她正等著檢票,他看見想挨近她的人都被她周身散發的清冷孤傲弄得猶豫不定,實屬風景的她只扎著清爽馬尾,身著簡單的白T與牛仔褲,手里拿著和他一樣的音樂劇門票,她喜歡的東西和他意外的重合,可后面還有驚喜等著他,他們的座位巧合的緊挨,左側是她。 若有似無的香,縹緲朦朧,心跳與呼吸,腦子空白到聽不見音樂,看不見舞臺上的表演。 所有感官失控,只為一人野蠻生長。 現在他只注意身邊人,只聆聽她的一切,也是這一刻,閆呈才知道這世界原來有東西可以讓他變得如此膽小。 可她已經完全不記得他了。 所以閆呈不敢輕舉妄動,不敢做出任何冒犯宴芙的動作,甚至是言語交流。 在這一天,他與她是再平常不過的陌生人,有幸共同坐在一起觀看同一場演出,已實屬難得。 閆呈瞇起眼睛,說:這是我和她的第二面。 分手后的兩人,閆呈常在夢中與宴芙相見,反反復復,起起伏伏,都因她是他的夢中人,心中刺,疼痛與快感,縈繞心頭,心魔作祟,與他傾述過往,聲聲切切。 豎起耳朵傾聽的殷緒沒想到閆呈是從旁觀者的視角敘述,每一句話都充斥著宿命論想象,令聽者輕松虛構了幻想。 宿命,這世界能有多少宿命?夠他們心存僥幸,瀟灑恣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大膽認識想認識的人?忙忙碌碌、碌碌無為才是絕大多數人的照映,人太多了,連喘口氣都讓人心慌意亂,所以人活得匆忙到只能將自己先顧好,因誰都知道細微的快樂也夠讓人小心的回味,甚者只能無窮的回味曾經。 及時行樂為旨,他們不落俗套。 所以與宴芙再次相遇的一刻一瞬,便是歹念隨佛心。 膽小鬼降臨。 咚咚 敲門聲喚醒入夢的兩人。 傅澤秋電話打來,讓她趕緊回一趟舞室,這不剛洗完手從衛生間出來,又去前臺買完單后,走到包廂門口,聽見一人回憶過去,眼見一人聽入了迷。 如果她再不出聲驚醒夢中人,還不知道她的往事要被殷緒知道多少去了,真夠神奇的,出去才這么一會兒,這兩人居然還能奇妙地統一站線,且注視她進來。 望著進來的她,宴芙沒坐下,俯身拿起外套穿上,理理衣領和衣角,然后將包拿好,他們安靜地注視她的每一個動作,殷緒皺了皺眉,閆呈還沒開口問。 舞室那邊有點事,需要我過去一趟,你們接著慢慢吃。不等兩人說話,走出兩步,準備踏出第三步時宴芙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腳步,轉身看向閆呈。 閆呈。她叫他,他放下酒杯望向她。傅澤秋說,是上面的人,決定的女主角是我,這個角色是你去說的嗎? 一旁的殷緒聽見也看向閆呈。 我說過這是給你的生日禮物,并且以你的實力來說,你值得,你活該熠熠生輝。脫口而出的粗糙夸獎毫不避諱,卻也簡單直白地深入人心,隨后沉默不語的兩人只見閆呈恍惚的舉起喝完的空杯,溫柔似水的眼神,帶著笑朝宴芙所在的方向一碰。 她說:下不為例。 好。 謝謝。 落完最后一個謝字,宴芙便頭也不回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