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9
渾然不知自己正處于話題中心的宴芙,被殷緒半路截胡拉著參加他好友組的一個局,橄欖球賽,說是帶她來體驗一場男人與男人間的對決,讓她眼見為實,她男人有多強。 剛到定好的場地,握在手心的手機便嗡嗡響個不停。 低頭一瞧,是肖清。 【虞夏今天出院。】 【正興師問罪,抓害她受傷的人。】 【小心點,替罪羊沒出錯就是你。】 【挺會玩,搞匿名。】 【你好像要完了。】 一條接一條,整得跟個播報快訊似的。 原來今天是虞夏出院的日子,看見有關虞夏的事,宴芙不自覺看向身邊的男人,在強烈聚光燈的照耀下,他提著啤酒罐的姿態倒是挺能唬住許多漂亮小姑娘的。 那,他知道虞夏出院嗎? 視線回到手機上。 盯著匿名兩字。 回,謝謝你肖清。 殷緒的一幫兄弟也各自帶來了女伴,坐在前排的觀賽區,補著妝,吃著點心,聊著彼此一點即通的話題,期間沒有一個人主動與同席的宴芙打招呼,她們不認識這人,一向眼尖的她們也看得出來宴芙和她們混的不是一個圈,只知道她是跟著殷緒來的,其余一概不知,可光是這一點她們就對她很有興趣。 從這局組下,小道消息便在圈內盛傳,都說這幫富二代人帥錢多,關鍵在于對待女伴的態度很大方,非常大方,一些人花費了不少心思游走于各大局,各小局,一三五的早上,二四六的晚上,酒精灌人,一杯又一杯,好不容易得到了入場券,都想著干一票大的,畢竟沒人會嫌錢多。 桌上女生們暗流涌動的眼神,都在不經意間齊刷刷往宴芙那兒勾了勾,可就算這樣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十分鐘的安靜已經夠讓平常話就多的女生難受的了,終于,一個大波浪卷發的女生涂完口紅,將口紅扭好放包里時覷了眼看著賽場的宴芙。 向這圈的女生搖了搖頭,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話不投機半句多,何必找事。 接著繼續她們之間的話題,也不在乎被宴芙聽了去會怎么樣,處于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宴芙,被動地聽到了不少消息。 我聽余少說今天這場其實是為了林少。 為了林少? 是呀,為了林少喜歡的一個女生,溫家小姐,溫彥初。 溫彥初不是喜歡閆呈嗎?聽說兩人快要訂婚了,就等閆呈從國外回來。 女生嗤笑了一聲,雙手攤開,這婚不是還沒訂嗎? 林少也沒來呀。 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事情耽擱住了,否則以往都是林少和殷少一組,可厲害了。甩了甩破浪長發的徐菱說道。 本就心思懶懶,人也懶懶的宴芙,聽見熟悉的名字,眉間輕輕一動,聽見有關他的消息,目光仍舊落在賽場上沒動。 閆呈。 原來他都要訂婚了。 廉價的愛情到處都是,宴芙也不脫俗,和這人談了一場幼稚尚且轟轟烈烈的愛情,分手也沒失去那份儀式感,兩敗俱傷下,狠話臟話統統不過腦子全丟在他身上,生怕給他的重擊還不夠,最后他們的這場愛情慘烈收場,是因為她的超額完成。 你是殷少帶來的?你很漂亮。這是很不高明的轉移法,勝在也是有點用的,其余女生有點摸不準徐菱,不是搖頭了嗎?但她資歷深,沒人敢插話打擾她們。 回過神來的宴芙第一次將眼神投向這邊,入目所及的是一個個對她好奇的眼神以及蠢蠢欲動想提問的嘴巴。 她點了點頭沒搭茬。 我聽我家余少說殷少最愛芭蕾舞演員,殷少有一個女伴就是干這行的,是你嗎?徐菱接著問,她對她真的很有興趣。芭蕾舞演員,真漂亮的一個職業,只是我朋友都說這一行門道很深,也很臟,表面光鮮亮麗而已,正巧趕上今天能和你見見面,順道給我們解解惑。 從徐菱開腔說的每一個字,沒有一個是廢字,她在試探宴芙的價值,在試探宴芙性情,宴芙看向她,是個很聰明也不客氣的女生,從里到外的野心鋪滿她整個人,只是她太著急了。 漂亮是漂亮,臟的話,得看你對臟接受的限度,我覺得你對臟的理解,應該不會比任何一個人差,你要記住跟你朋友說一說,她認為的臟、看見的臟可能根本算不了什么。宴芙溫吞的笑著說。 這話說得讓全場女生變了臉色。 看見那幫人換好衣服出來,早換好衣服的殷緒連喝了幾口啤酒,回頭看向坐著聽別人說話,不知聽見什么跟著也笑了笑的宴芙,見她融合得挺好,慢悠悠走過去,他的移動,他的路線,女生們立刻停止交流,瞧著面目優越的殷緒,資料全面的她們知道這人有點子牛逼在身上,見他往這來,不經意的香肩微露,抿嘴微笑撩頭發三件套做齊。 腳剛踏進這片區域,一股子混合香水沖進殷緒的大腦,輕微皺緊眉頭,顧不了別的,一手攥緊宴芙纖細的手腕,快步離開這片令人窒息的區域。 停在看臺上,殷緒皺眉喝了口啤酒,離她們遠點,你沒必要和她們虛與委蛇。 知道他在說什么,宴芙回過頭看了眼,只笑了笑也沒說什么。 場中心和他玩得最好的朋友在向他招手,意思很明確,還在那兒戲妞呢,他媽趕快麻溜滾下來開賽,老子要把你打哭哭。看懂這一層意思的殷緒點頭笑了聲,隨后視線移向從入場一直將自己與這里的每個人都設了一道屏障的宴芙,包括他自己。 清冷又疏離。 今天他去接她,去得急,正巧遇上出門倒垃圾的她,低馬尾,上衣白色短款薄羽絨服,下身簡單的淺色牛仔褲,搭配一雙黑色馬丁靴,這身裝扮坐在那幫精心打扮的女生堆里,違和感十足。 但是他就是覺得她今天特別漂亮,深深呼出一口氣,他的手移向她的柔軟細膩的手心,捏了捏,拇指細細摩擦著她的虎口處。 他有些高興,心情很好,他們是我從小到大一個院里的兄弟,今天帶你來,是想告訴你 沒想到宴芙反握他的手,被這一舉動打斷的他,只聽見她冷淡的聲音,殷緒,你看清楚我是宴芙。 我知道。他看著她秒回。 你至少給自己留點底褲,別什么都往我這兜底。 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你是什么樣的人,他們是什么樣的人,甚至她們又是什么樣的人,都和我沒關系。她是冷漠的,清醒撕開他的僥幸,再一次提醒他。記住我們只有床上關系才是最牢靠的。 做事說話這么絕?殷緒被氣笑了。兩年,整整兩年!捂不熱你? 問完,場上等著他的人,嬉笑著互搶口哨,口哨不偏不倚落到余驍揚手里,只見他笑著食指勾著口哨的繩甩了一圈,口哨回到手心,余驍揚拿起口哨,放在嘴心,嗶! 被包下的橄欖球場零零散散就他們這幾個人,哨聲在空曠球場回蕩,穿入耳膜,坐看臺上的女生們,毫無準備下被嚇得一激靈,反應過來,立即捂嘴偷笑,和身邊人開著無傷大雅的玩笑。 嗶! 第二聲。 催促他,全場目光都落在了這里,混高檔圈子的女生最懂審視情況,拿捏分寸。 伴隨一聲又一聲刺耳的吹哨,殷緒俯視的瞥了一眼漠然的她,側頭看向一直等著他的那一群人,沒再說什么話,冷著臉越過她,手臂輕擦過她的肩。 細雨落下。 從他進入場地,比賽正式開始。 站在看臺上的宴芙,望著一進場就帶著一股氣,沒和任何一人交流,用著狠戾的打法,打完前半場的殷緒,休息時間,人沒往她這兒來,也沒跟著余驍揚等人,反倒是摘下頭盔擱草坪上,肘撐腿坐在休息區的椅子上,獨自一人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休息時間到,殷緒起身邊戴頭盔邊走進賽場,哨聲起,后半程殷緒打得比前面還要猛與狠,力道驚人,球只要在他手上,沒人能從他手上搶下。 迎著毛毛細雨,在殷緒這般攻勢兇猛下,場上幾乎沒有誰是他的對手。 他們喘著氣眼看著殷緒輕松拿下最后一分,沒任何挽回的余地,哨聲響,比賽結束,迎來觀賽區的女生們此起彼伏地歡呼聲與掌聲,她們跑下觀賽區域,找到帶自己來的男生,激動殷勤的走到他們身邊遞水和毛巾,同時嘴里不忘夸耀著他們。 職業道德她們是有的。 男生們嬉皮笑臉地摘下頭盔紛紛跑到殷緒身邊,一邊走一邊取下頭盔的殷緒,接過徐菱多拿的一條毛巾,然后看了眼她,身側余驍揚拍著他的肩,殷緒視線垂下,開玩笑說他今天這是怎么了,打得那么厲害,看來只有等林赦來滅他威風。 沒回話的殷緒低著腦袋甩了甩頭發,用毛巾不知是擦拭汗水還是雨水,終于抬起頭目光也是直接定在看臺上的宴芙,凌厲的眼神透過他們,宴芙對上他的目光,終于察覺不對勁的男生和早知道兩人出問題的女生看著他們,不再喧鬧。 天色昏暗低沉,霧氣了了,寒風夾著雨,冰涼的落在人的身上,只見殷緒緩緩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隨即又死死指向站在看臺上八風不動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