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卻激起了我的逆反心理，我不服氣，不認同，我故意把一句話顛倒著說：“少不看三國，老不看水滸。爺爺為什么讓程可青聽三國故事？”

我話出口，首長爺爺立馬樂了，他拍腿朗笑，“你這個小姑娘，倒是比一般孩子愛看書，隨你爸爸，他像你那么大的時候，小歪理說得是一套套，麻溜兒的，不過嘛，你還得多看點正經(jīng)書，跟你爸爸多學(xué)點，他說理由的時候，從不給爺爺樂子，非氣得爺爺頭發(fā)豎直不可。來，小楠楠，爺爺告訴你，那句話是：少不看水滸，老不看三國。說的是年輕人看水滸容易熱血沖動，老年人看三國容易狡詐深沉。所以啊，可青聽的故事正當(dāng)時候呢。”

首長爺爺?shù)暮蟀攵卧挘页涠宦劊冶容^介意，為什么叫我是小楠楠，輪到程可青就是可青？

我撇嘴抬頭，說：“那爺爺是不是要拖到可青像您這么大，才讓他看水滸啊？”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首長爺爺是個倍有精神的帥老頭，氣質(zhì)怪特別，給人感覺軍人的鐵血剛硬之外還多了點別的東西，后面我讀書讀多了，才知道首長爺爺身上的那種感覺就叫儒將。

“嗨喲，我說你這個小丫頭隨你爸爸，還真隨，歪理是一句一句的來。誒，小楠楠終于抬頭看爺爺了，”首長爺爺打量我一番，點頭說，“嗯，這模樣隨你媽，長得蠻好，性子么，隨你爸……”

說到這里他似乎回想起了過去，表情略帶沉思，到不是和我說話，更像是在自言自語，“男孩倒無所謂，女孩子，還是柔和些的好……”

經(jīng)過首長爺爺和我在書房里的“相遇”，他允許我隨時可以去那里借書看，不過，借走的書，他必須過目，他點頭，我才能拿走，否則，我必須換一本書借。

這個奇怪的借書規(guī)定，對我來說，無所謂，反正，我看完了。

又過了幾天，程可青的石膏拆了，我被奶奶順道提溜去醫(yī)院學(xué)了幾手按摩，因為，程可青的腿輕微萎縮，后面的康復(fù)工作必須做好，如果不想殘廢的話。

初拆石膏，程可青行動不便，醫(yī)生說還未到骨痂形成期，只能在床上鍛煉，要等到肌rou收縮有力，踝關(guān)節(jié)背伸時，患肢抬高足不發(fā)顫……等等的時候，才可以用拐杖下地幫助走路練習(xí)。

那些醫(yī)療復(fù)健啥的，我一概不懂，反正我固定時間給他講講故事，按摩按摩腿，也就沒我什么事兒了。

今天，首長爺爺還是一如既往的忙，我估摸著八成與那件事有關(guān)。

學(xué)校里，我對唱歌跳舞文藝方面的更感興趣，思想品德課成績，是我所有科目里最差的，除了教育的愛國精神扎根，其他的，我一竅不通，大概是天生政治神經(jīng)缺乏，覺悟性不高。

電視里播的新聞，我更加不愛看，硬邦邦的，有什么好看，所以，要不是奶奶愛看晚間新聞，知道國家大事，我要等后面的節(jié)目，看我可愛的孫猴子，我才不坐等晚間新聞呢。

晚間新聞是順道看的，近來的事大約也知道了點，貌似是首都□廣場有人靜坐，發(fā)起者大多是學(xué)生，后面還出動了解放軍叔叔……

我以為奶奶不識字，沒文化，什么都不懂，只會打我，但是經(jīng)過這段時間，跟著她看電視，她嘴里吐出的話，長久關(guān)心政治的人才說得出，其中飽含的深意和精辟，竟每每叫我毛骨悚然，引發(fā)我內(nèi)心的恐懼。

奶奶總是邊盯著新聞邊喃喃自語，注視電視里拍攝的新聞場面，神情充滿敵對和仇視：

“他們要推翻我們……”

“要是他們成功了，又是一次大清洗運動。”

“XX，資本主義有什么好，真來了，你們都是被人統(tǒng)治的亡國奴，看看日本吧。”

“我們犧牲那么多人、那么多鮮血，換來的革命成果，怎么可以……”

是了，我的爺爺也是為這個共和國犧牲的一份子，誰顛覆了這個政權(quán)，誰就抹掉了我爺爺灑給共和國國旗的血跡，使得他的犧牲成為白流鮮血的笑話。

不行，絕對不行，誰也不能顛覆我們！

第十章：魔女的謀劃

看過最近報道的新聞，聽過奶奶的自語，再看首長爺爺?shù)臅r候，我內(nèi)心多了很多的敬意，他是這個國家的捍衛(wèi)者呢。

如我這幾天常見的那樣，首長爺爺今天中午陪程可青半小時，五分鐘后出門開會。

首長爺爺坐在程可青的病床前，“可青好好康復(fù)鍛煉，爺爺過段時間帶你去爬山，帶你去打靶……”

“爺爺，田繼戎開始去射擊場了嗎？”程可青不等首長爺爺說完話，開口問。

他的腦袋陷入鴨絨枕頭，黑發(fā)配著淺色枕頭，格外襯出顏色的兩極反差，也襯出他眉目間神采的變化，我注意到他聽見首長爺爺說到“打靶”二字時，乖巧安靜的漂亮面容瞬間充盈了躍躍的活力，看來，他是盼望已久了。

首長爺爺顯然知道他興趣何在，哈哈一笑，“就知道你會問田家的跳豆小子，爺爺專門給你過問了，跳豆小子說等你傷好，和你一塊訓(xùn)練去。所以啊，可青，你可要安心養(yǎng)病，到時爺爺手把手教你。”

“嗯……”程可青眼珠子一轉(zhuǎn)，視線溜溜地轉(zhuǎn)到我身上，“爺爺，楠楠姐也去訓(xùn)練，你說好不好？”

首長爺爺轉(zhuǎn)過頭，望著我笑，“小楠楠，愿不愿意當(dāng)個沖鋒陷陣的小女兵？”

“可以穿軍裝哦。”程可青精神勁頭十足，補充說：“穿軍裝，扛大槍。”

誰不羨慕軍裝？

住在南方小城時，每年大街送參軍，我和同學(xué)們列隊歡送，可激動了，大家盯著那身綠軍裝，羨慕勁兒別提了。很多同學(xué)為了和“軍”字沾邊，書包用的是軍綠色的帆布書包，我也有一個，背起來好神氣的，不過北上之前，舅舅給我賣了一個新款流行的書包，那個舊的軍用書包，我才沒有帶到北京來。

那天，田繼戎帶我出去玩兒，我見大院里的孩子們都穿著軍裝，我心里羨慕極了，只不過為了我的小小自尊心，我小心翼翼收斂了那份羨慕，不讓我的羨慕導(dǎo)致我低人一等。

也許，這也是那天我和趙菁云問題癥結(jié)所在，我穿著普通的衣服，而他們統(tǒng)一穿著其他孩子們羨慕的軍裝，我沒有驚嘆的羨慕表現(xiàn)，趙菁云高興才怪。

現(xiàn)在，我不僅能穿軍裝，還能摸槍，我和他們是一樣的，沒有什么不同，我怎么會不樂意，我樂意壞了。

我用力點點頭，生怕首長爺爺沒看出我的樂意勁，不帶我打槍、穿軍裝，“爺爺，我愿意的。”

我態(tài)度鮮明，首長爺爺很高興，朗笑，“好，可青一好，我就訓(xùn)練你們這些小兵去。”

時間問題，首長爺爺不能再待著不走，他說晚上回來陪程可青吃飯，然后，和警衛(wèi)員王叔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