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季南枝醒來時,發現自己是在床上。 她還以為可能會被丟在客廳自生自滅。 室內窗簾緊閉,沒有自然光線進來,床頭的小夜燈也還亮著,熏香爐里殘煙未盡,空氣里還有余香。 一切都和往日沒什么區別。 季南枝打個呵欠,掀被準備下床,抬手間發現左肩鎖骨有些異樣的不適,她疑惑地摸了過去。 昨天在圖書館宋祤有咬得這么狠嗎? 指腹下是圈結了疤的齒痕,在平滑的皮膚上顯得十分突兀。 粗魯的男人。 季南枝吐槽了句,不過想到事情起因,她也不好意思全賴人家身上。 拋開這些有的沒的,她迅速打理了下自己,不過挑衣服時候,她還是選了件奶杏色小高領襯衫,能把鎖骨都遮住。 她穿戴整齊出現在客廳時,季北塵才剛從房間里出來,看起來睡眠不足的樣子。 你晚上去做賊了? 季北塵充耳不聞地從她身邊擦肩而過,徑直走進廚房,隨后抽油煙機的嗡響從里面傳出。 沒多久他就端了兩份色香味美的早餐出來。 季南枝其實是有些驚訝的,按理來說平日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怎么做的飯能這么好吃。 有一種東西叫做天賦。季北塵漫不經心地應道。 那可惜了。季南枝見吃得差不多,準備收拾收拾出門,料理界痛失一位天才廚師。 他當然不會去當廚子,季宏偉不會允許他的唯一兒子拋下季氏集團繼承人位子不坐,而跑去給別人做伙夫的。 當然,她沒有貶低廚師這個職業的意思。 她在茶幾上找到了手機,打開微信界面發現施教授已經通過了她的好友請求,兩人的對話欄里除了她有些傻氣的笑臉表情,對方只回了個你好。 施教授還是很有禮貌的嘛~ 季南枝隨手拍了張落地窗外的晨曦,點擊發送圖片,下頭還附了句早安。 然后就不管對方是否回復。 雖然是周末,季北塵也還是得去上課,不過上課地點換成了西郊的風渡馬術俱樂部。 現在的小孩真的是不自由。 不自由的還有她這個車夫。 風渡坐落在楊河畔,四百多畝的超大占地,馬房一百多間,周邊還有齊全的配套娛樂設施,是乘城最大的馬術俱樂部。 季南枝之前也學過一段時間的馬術,不過因為摔斷肋骨那次,她被迫臥病在床一個多月后,她的母親就再也不敢讓她繼續冒險了,畢竟沒有哪個女孩子像她那樣放著性格溫和的溫血馬不騎,非挑馬場最烈的刺頭碰瓷。 一想到被甩下馬那天,她的胸口就隱隱作痛。 季南枝計劃說把人送到馬場就去那附近的咖啡廳坐坐,畢竟今天陽光這么好,在河岸邊喝著咖啡曬太陽肯定很舒服。 結果季北塵非逼著她跟著練,不過他倒是很有良心地為她選了頭溫順的威爾士柯伯馬,畢竟她對騎馬還有些心理陰影。 她沒有自備騎馬服,所以穿的是俱樂部給客人準備的簡單騎裝,上身換了件寬松的白t,黑色的緊身馬褲搭了雙亮面牛皮及膝長靴。 她太久沒穿這樣的褲子,腿中部內側加厚許多,走起路來都有點別扭。 從更衣室出來,她就看到等在門口的季北塵,灰色的人字紋駁領式獵裝穿在他身上,英武雋永,又透著少年特有的活力。 不錯,還挺帥。季南枝如實稱贊到。 當然~ 少年笑得很是得意,如果有尾巴的話,這會應該搖得很歡。 風渡的授課都是一對一,包括跑道也是,偌大的綠茵馬場算上季南枝也就三個人,外加兩匹馬。 其實季北塵的騎術已經不需要教練跟練了,只不過今天他姐也在,她應該是需要個人幫忙牽繩,雖然他也可以,不過按照對他姐的了解,她肯定會拒絕。 先讓教練帶你熟悉一下。 季北塵長腿一蹬,翻身上馬,跨坐在馬背上對她說道。 那你呢?今天不是你來上課嗎? 季南枝剛才也是他幫忙扶著坐上去的,這會呼吸還有點不順。 教練讓我自由發揮。說著他已經馬鞭一抽,駕馬疾馳遠去,揚起的沙塵撲了季南枝一臉。 咳咳咳 他故意的吧! 季南枝氣地想追上去給他一腳,她扭頭沖旁邊的人大聲喊到,教練,我們走! 教練: 清晨的陽光不算毒辣,不過毫無遮擋物得曬上半個多小時,季南枝渾身熱得煩躁,包括她身下的小馬駒,兩個圓鼻孔呼嚕呼嚕喘著出氣,也可能是氣的。 畢竟它載著自己只能慢悠悠地走,而它的伙伴已經撒丫子跑了好一會兒,季北塵還每每故意從她身邊路過,他的那匹純白安達盧西亞馬都會很附和地咴兒咴兒叫兩聲。 她身下的小馬駒更氣了,要不是被教練牽著,它可能已經自己沖出去。 教練我想休息一下。 季南枝已經不像一開始那樣緊張,自個單手握著前鞍橋,右腳脫鐙,平伸右腿從馬臀部上方邁過,利落跳下馬。 她決定先去上個廁所。 離跑馬場最近的衛生間在跑馬賽場里,她快走到入口時,遠遠就看到那邊聚了很多人。 今天有賽事? 等她準備從旁邊繞進去時,被人攔住才知道這是劇組在取景。 女士,麻煩你移步到別處的衛生間好嗎? 季南枝明白他們是為了防止代拍趁機溜進去,畢竟大部分劇組都需要保密拍攝進程。 好的。 她轉身時,眼角掃到了個一身貼身黑色勁裝的年輕女人,覺得有些眼熟。 她跟在一個妹子身后,想來應該是助手,她一手打傘,另一只手大包小包提了一大堆,幫后頭的人擠出一條小路。 季南枝走遠了才想起來,那個黑衣女人不就是前幾天在雜志上剛看見過的穆辛,就是合照中站在宋祤身邊的女大明星。 看剛才路人的架勢,這女明星應該真的很火。 不過季南枝對此并不感冒,她向來很少去看娛樂八卦,對演員、流量什么的都知之甚少。 因為中間這么個小插曲耽誤了些時間,她回到跑馬場時,季北塵已經坐著在休息了。 他半靠在藤椅上,修長的腿膝蓋交疊,翹著二郎腿,手邊還放著杯冒著熱氣的紅茶。 你是進行了一場廁所冒險嗎? 季南枝不屑跟他斗嘴,自顧自端過桌上那杯茶一飲而盡,大半天的曝曬讓她渴得不行。 繼續吧。 季北塵從藤椅上坐起,拉過季南枝的手腕就往旁邊拴著馬的木樁帶,手勁不大卻不好掙脫開。 我不想騎了。 季南枝早就對騎馬這事失去了興趣,因為那動憚不得的一個多月時光。 沒讓你騎。 在季南枝還沒反應過來他話的意思,她人已經被攔腰抱上馬鞍。 季北塵走到前面去解開綁在木樁上的韁繩,牽著馬走到空地,隨后也跟著踩鐙上馬,把她整個摟在胸前。 季北塵你搞什么鬼?放我下去! 季南枝掙扎著想要下去。 別動! 背后的人把她腰摟的更緊了,幾乎要掐斷的架勢。 神經病啊!怎么一個個都喊她別動的?她是有多動癥讓他們看不順眼嗎? 我要下去!季南枝認真重復到。 季北塵夾了下馬肚子,馬已經撒腿跑起來,速度快得離譜,風從臉頰呼嘯而過,身前的人一個不穩,整個后背撞上他前胸。 他只要低頭,就能吻上那瑩白的頸間。 如果你不想又被摔下去的話,盡管動吧。季北塵的話就貼在耳廓響起。 季南枝被定住一樣,沒敢再亂動。 她心里想,等站到平地,她就要讓這臭小子屁股開花! 安達盧西亞馬本身爆發力就強,季北塵還故意引導著它越跑越快,這讓季南枝十分不好受。 除了這,兩人毫無距離的貼近讓她渾身guntang,她的后背被汗浸濕,幾近透光。在馬駒跑動中,她弟衣服上的總是頂到她背上,硬質的金屬紐扣劃得她生疼。 你頂到我了! 你說什么?季北塵有些難以置信。 我說你準備再復述的季南枝話都滾到嘴邊了,才發現極其有歧義,頓了下才換套說辭喊到,你衣服扣子太膈了! 太嬌氣了你。 季北塵還是空出手來解開上衣扣,還往后挪了幾公分位置。 他確實硬了,而他的jiejie似乎還沒發現。 腦中快速斟酌完利弊,季北塵雙手用力扯住韁繩,馬兒終于停了下來,他先一步跳下馬去,伸出手要扶她下去。 被耍了一回的季南枝已經不再給予信任,她臭著臉翻身下馬,靴底重新踩上平坦的草地的感覺讓她安心,她現在才又能正常說話了。 你是翅膀硬了才敢這么捉弄jiejie我的嗎? 她看起來像是看著晚輩誤入歧途,而痛心疾首的老人。 季北塵討厭她故作老成說教時的模樣。 像是要把兩個人的輩分拉開巨大的差距,明明他們也只是相差兩歲零三個月。如果是按照心理年齡計算,他有信心會比她季南枝要大上十多歲。 這些他沒跟他姐說過,因為不想傷害她寶貴的自尊心。 我們去吃午飯吧。 季北塵主動開口打斷了她的絮絮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