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并沒有抓你的夫君
56.并沒有抓你的夫君
連楚這個時候才發覺他并不是今天那位少年,哪怕長得一樣,但氣質不同,那個叫顧綿的少年感十足,總是淺淺一笑地看過來,陽光開朗。 今天在宴上,毫不羞澀,紅唇輕觸酒杯,一飲而盡,燭火暈黃,更顯那在唇色透著瑩亮。 少年的嗓音清晰亮麗,語氣帶著親近:jiejie,你也喝。 而這位,她發現他撐傘的手系著根綠瑩石,一縷發絲垂在那里,帶著點微濕的卷曲,眼底含著淺笑并不透徹,在雨天潮濕的環境里顯得有些不真實。 說話清潤,緩和裊裊,音色一樣,但聽起來不同。 小民顧匪,希望能和大人相交一番。 顧匪 連楚突然想起一句詩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此情此景,他真得挺配得上這一句。 過來吧! 顧匪見此,撐著紅傘跟著,身姿修竹,不卑不亢,眼簾微抬,就見大人身旁的侍從瞪了他一眼,好似帶著敵意。 他低眉不語,看起來這侍從并不歡迎他,得注意點了。 城主給連楚安排地一清靜的院子,地處稍偏,正合她意,有池有院有亭。 一進屋,紅招就點上了蠟燭,屋外下著毛雨瀝瀝,屋內兩人對坐,連楚脫下外袍,紅招奉上姜茶。唯獨他什么都沒有,衣衫尾部帶著潮意。 你想敘什么?連楚手掌貼向茶杯,燙熱的溫度讓身體稍微暖和一些,她將手縮回衣袖里。 我能助大人奪下和風城。顧匪緩緩道之,好似并沒有和自己的母親作對。 連楚詫異抬頭,不過就一個城池,奪來有何用? 顧匪身子略微有些僵,他還以為畢竟顧城主已經暗中做決定,想將顧綿嫁于她,顧綿是城主最寵愛的兒子,而自己雖與他一父雙生,卻受欺壓。 只有跟顧綿交好,才有如今的衣食無憂,而顧綿還以為自己是他的好哥哥。 這趟過來就是來截胡的。 是我誤了。大人請海涵顧匪輕咳了幾聲,忽然臉色一下子煞白,好似受了風寒,袖子真空飄蕩,然后撲通一聲暈了過去。 袖口如花瓣飛舞,一幅我見猶憐的倒地。 這突如其來的美人倒地圖把她給驚到了。 紅招。紅招?連楚叫了兩聲,突然想起安排紅招去整頓護衛隊去了,對于今天接連看了兩場美人倒在地上的畫面,著實覺得艷遇也太豐富了。 這一路上走過來,不時能看到有人投懷送抱,假裝軟若病嬌的樣子倒在自己面前,在自己馬車前攔住,很多很多,但都是些長相自以為很漂亮的。 但今天碰到的兩位卻一點都不同,所以也沒有什么厭煩的心情。 連楚只好認命地將他給拖上床,身上帶著濕潮,用手一摸便能感受出來。 現在外面地上都是泥濘,她一點都不想走出去叫人。 天氣帶著冷意,這少年身上穿得如此少,真是只要風度不要溫度。 連楚想了想,還是去把煤盆給端過來。這樣也能暖上一些。 顧匪睜開一細微的縫隙,看著連楚離去的背影,稍稍舒緩了一口氣,剛才情急之下,不知道用什么方式留在這里,只能裝暈倒。 見她又回來,趕緊將眼睛給閉上,呼吸變得悠長。 連楚看著少年在自己的屋子里因生病而暈倒,衣服還濕著,這樣睡反而會讓病更加嚴重,便出手去解他的外衣。 于是顧匪立刻能感覺一雙小手帶著暖溫在自己身上解開衣結,窸窸窣窣撲鼻而來的是淡淡的幽香。 他突然想起見到連楚的真容時,那驚為天人的一貌,雖然短暫地移開了眼,但依舊停留在腦海中 柔橈輕曼,嫵媚纖弱。顧盼生輝,撩人心懷。 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發現手被她舉著,衣袖一點點剝落,帶著纏綿、濕意 臉一下子就紅了。 連楚好不容易脫下他帶著潮意的外衣,給他蓋上被子,就看到了他臉不正常的紅暈,還以為是發燒了,用手摸了摸額頭,冰透的涼意,并不是發燒的燙,就松開了手。 而顧匪卻被那手覆過來的絲滑柔嫩給掠去了心神,帶著關切與不經意間的溫暖,猶如倦鳥歸巢、裹衣絮棉。 他聽到屋外雨水濺在窗欞的嘀嗒,風吹過竹林飄搖的幽呼,似遠似近。 指尖摩挲紙張的翻頁、薪煤帶著嗆熱的氣味,包裹著他,沉沉睡去。 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睡得最舒適的覺了。 醒過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停了雨。 醒過來了?醒來了就趕緊滾。紅招很不客氣,對于這個占著王爺床睡了一夜的男子,她抱著極大的敵意,心里發酸。 王爺還不讓她趕走。 顧匪有些羞澀地起了床,帶著睡后的沙啞:多有打擾,很是抱歉。這就離去。 他望了望紅招身后,并沒有看見連楚,眼睫閃了閃,還是有禮道:能否出去,讓我穿個衣。 紅招瞟了一眼他,就出去了。 等穿好衣服走出去,還是沒有看到連楚。心里有些落落的,不禁詢問這位侍從,不知大人可在? 紅招一想到王爺讓她在這看著這位公子,就心生不滿,口氣很沖地道:主子跟那個什么綿出去了。 顧匪臉上的笑有些凝結,多謝。 道了歉,他便轉身離去,但腳步卻比昨天過來時加快了步伐。 jiejie,這符呢,也沒有什么特別的,不如我們去看看那里的廚藝比賽,說不定能嘗上一些。顧綿眼里閃著亮,催促著連楚不要在小攤面前浪費時間。 連楚帶著面具,身后跟著好一些面目兇惡的護衛,很多人看到都躲遠了。 你可以自己去! 顧綿見她并不答應同自己一起去,頓時委屈巴巴,撒起嬌來,jiejie,好jiejie!他把用在母親和哥哥身上的那一套搬了出來。 不同于蘇召思的器張跋扈,傲嬌任性,他則是可憐巴巴地求你,仿佛你不答應就像是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 行行行,跟你一起去。 連楚正要放下她看了很久的符咒,忽然就冒出一個人,還沒有抓住自己,就被后面的護衛給攔住了。 來人啊,快來看啊,這位大人搶了我的夫君,他整整一夜都沒有回來,還有沒有王法啦~破銅鑼嗓地聲音震得耳朵都嗡嗡的,可這女人還沒完沒了,救命啊,她還想抓我,沒有天理啊~ 連楚一看這女人就知道是昨天那位賭鬼。 顧綿聽到這些話,有些不敢置信,然后轉頭看著連楚,退后幾步,仿佛在說: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連楚皺眉:我什么時候搶了你的夫君? 你還不承認,昨天不就是你派人將我的夫君抓走了,還敢說沒有,大人啊,你就算把我夫君搶了,好歹給錢啊,你這一文不給,流氓啊~流氓 這嗓音尖銳又洪亮,刺得耳膜疼。 我沒 剛說兩個字,這女子又要開始嗷叫起來,連楚看了一眼護衛隊,剎時一把刀就架在這女子的脖子上。 頓時女子就止了聲,渾濁的眼里透著害怕,更多的是貪婪,聲音倒是變小了一些,你得給錢! 你的夫君我會給你找到的,但是錢不會給,如果你再糾纏,小心你的脖子。 那一句聲音并不大,算得上輕了,女子抖了下肩膀,噤了聲,她還是很惜命的。 女子小心翼翼地問:真沒有嗎? 連楚回:沒有。 等那女人真走了,顧綿突然走近:你真的沒有抓人家的夫君? 沒有。 然而當她回到自己的屋子時,看到突然出現在自己房間里的病美人,瑟縮在角落的時候,大腦當機,有一瞬間,她還真以為是自己叫人抓了人家的夫君。 見她看過來,他躲在床的角落里,雪色的身子,衣服也不知道為何,換了那種輕薄透色的紅紗衣。 事情是這樣的。 連楚陪顧綿看了廚藝比賽,又隨便逛逛這地方的風土人情,待夜色降臨,正要休息,并沒有看到床上的凸起,脫了衣服,躺到床上,就要蓋被子,哪里知道被子一蓋,就觸碰到一絲軟涼。 她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轉頭就看到上次的美人蒼白如透的面龐,嘴里塞著布條,一雙眼含霧,看到她的時候愣了,身上似乎被綁了,并不能動彈。 兩人大眼瞪小眼地躺在床上一會。 連楚率先反應過來,被子一掀,就看到他半裸的身子露在外面,纖細修長的腿,套著紅紗,更顯膚色雪白,那是一種病態的白,還能瞧在他兩腿間微露出來的粉色rou莖,只有一點點,但勾人的很。 身子瘦柴,能看到骨頭的輪廓。 連楚被勾得立刻移開了雙眼,這人太瘦、又有病,禁不起折騰。 她嘆了口氣,你等一會,我先給你松綁。 解他手上、腳上的麻繩,手有些顫抖,因為她看到了他大腿上的紅色小苞,意味著他未破身。 手和腳都纖瘦,大概她的一只手都能握住,而且身體還透著不正常的冰,摸起來都冷極了。 當她將他嘴里的布條給抽出來時,他才反應過來,躲在床的角落。 能跟我說一下你怎么會在這里的?她將床上被子給他遞過去,見他沒接,就將其蓋在他身上。 我我是被你抓來的。他聲音很輕。 連楚反駁,我并沒有派人抓你。 他頓時不語。 連楚想了一下,應該是某些人送人到她的床上,也不知道是誰,估計得問一下。 我大概明白了,今晚你就暫時委屈一下,睡在這里。 連楚重新拿了一床被子過來,自顧自睡了,她還是有點道德的,不能睡別人家的夫君。 倒是那顧匪,她關心在意些,昨晚他好似還做了惡夢,一直嘴里喃喃著什么,身子抖著冒汗,直到她拍了拍他,抱著他安慰,他才止了惡夢,卻一直拉著她的手不松開,只好和衣睡在他身側。 謝秋見這位大人并沒有碰他,總覺得有些不舒服,要是碰了他,說不定就可以飛黃騰達了。當然也只是想想,膽子還是沒有的。 這個地方房間大得他見也沒有見過,原來有錢人是點這么多的蠟燭啊,哪里像他那小屋子,只有快入夜了,才點上一些,等吃了飯,才熄。 也沒有煤火,冷了凍了,靠身體熬過去。 這房間里全都暖洋洋的,棉被還如此暖和,帶著種幽香氣息。 在這里呆上一夜都像是做夢一樣,昨晚也睡了一間不漏風漏雨、很不錯的屋子,他以為那就算是天堂了,沒想到這里才是真的天宮。 而且這位大人態度極好,樣貌更是如神仙一般,做她的夫郞一定很幸福吧。 想到自己的妻主,謝秋就喜歡不起來,好賭不說,還天天拿自己繡花的錢去賭。 他躺在連楚身側,身子不敢動,連呼吸都變得極輕,他腦子里想了很多,如果自己現在貼過去不行,不行。 她身邊并沒有看到別的男人,說不定還未娶親。 他呼吸一下子急促了。 可她并沒有碰自己。 他變得有些郁郁不歡。 他想到自己是個已嫁的身份,心里更是堵得慌,若是沒有被家里的爹賣給那賭鬼,也許他就能 忽然聽到她翻了個身,淺淺的呼吸聲,很近很近,鉆入耳朵,還有變得濃郁的香,原來女人也可以這么香嗎? 他身子僵直了一會,才轉頭看過去,這一轉,他就轉不回去了。 直到鼻尖傳來的癢意,她有些不舒服的伸手摸了一下鼻子,卻碰到的是他的臉。 他一下縮了回來,心虛地翻了個身,呼吸變快,姿勢不動,手心里全是汗,一下子不知道放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