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熟人
老熟人
翌日。 周元被身側窸窣響動驚醒,轉過身,她漏開一絲眼縫,喉嚨中溢出些宿醉未散的含混,你起了?幾點了? 雙手套入浴袍的袖管,傅煜垂首系上腰間的帶子,一會兒要出去,司機送衣服來了,我去大堂拿。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周元呵出一個哈欠,支手摸過床頭柜上的手機,撳下開機鍵。 黑色的屏幕緩緩亮起,時間顯示在屏幕上九點半。 覺未睡夠,周元沒心思回復成堆的未讀消息,遂將手機擱至一旁,盯著他的背影問,不是晚上的局么? 白天也有點事。傅煜回身看她一眼,不欲透露太多,你再睡會吧。 周元啞著嗓子應了一聲,拉起被子蓋過頭頂。 不一會兒便聽見他出門的動靜。 在床上賴了片刻,精神困倦卻遲遲難以入眠,周元撇撇嘴,嘆氣坐起,摸過手機開始回復工作消息。 還未回復完,便有電話呼入。 是陸寬。 眉心蹙了蹙,周元有些奇怪。 喂? 你在哪? 聽筒中傳出的聲響嘈雜,周元細細辨了下,陸寬似是身處醫院。 我在廣州。 舅媽生病了你怎么沒跟我 哦,你知道了。 周元不覺意外,畢竟今日圣誕,按照沈若明喜鬧的性子,怕是無法與看護和宋延三人在病房內捱過去。 陸寬佇在病房外,透過門上的那扇小窗觀察著室內的動靜,宋延忙前忙后的身影分外刺眼。 他吸了口氣,用盡量平靜的口吻問,為什么是宋延在照顧舅媽? 眉心的折痕加深,周元沒吭聲。 她素來認為陸寬是一個有分寸的人,印象中一向如此,但不知從幾何時,他的分寸感日漸退化,反而隱隱有管控她的趨勢,這為她所不喜。 半晌靜默,陸寬心知行為越界,情緒深深地墜下去,嘴上卻不得不找臺階。 我就是看到他在,有點驚訝。 哦,我媽生病沒告訴我,他先發現的,所以他在照顧。 周元敘述平淡,聽不出惱意,然熟悉她便可知其中疏離。 挪開目光,陸寬朝外邁兩步,眼不見心不煩,隨后岔開話題,你什么時候回來?快跨年了。 方才的不虞因他的多番退讓消散,念及他所做一切,周元意識到自己的態度著實不好,不由軟聲道,我 話語被推開的房門噎回喉嚨。 傅煜提著袋子進來,掃她一眼,詫異道,你不睡了? 聽筒傳來的聲音過大,一時令周元未曾留意外間開門的聲響。 心跳急停,周元立即摁下鎖屏鍵切斷電話,抿出艱難笑意,嗯,起來了,打算吃早餐。 傅煜抽開腰間系帶,邊往浴室走邊回頭說,那你幫我也點一份,要粥。 應了一聲,周元靠在床頭良久未動,盯著黑下去的手機屏幕,心中一陣打鼓。 不知剛才傅煜的聲音被陸寬聽去沒有?如若被他知道那就麻煩了。 晚飯定在七點半。 因傅煜先前知會過溫子凜白天要在珠江新城附近辦事,餐廳就近定在了酒店樓下的中餐廳。 出席重要場合,周元免不了認真捯飭一番,因此自清早盤桓心頭的忐忑由此淡去不少。 到包間時,只有傅煜到了,他手搭在身旁的椅背上,沖她招了招,坐這兒。 目光將人上下打量一遍,薄薄眼皮一瞇,別有玩味,他又道,穿這么正式,你這是以為見家長? 就著他拉開的椅子坐下,周元挑了下眉,這不配合你談正事么? 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傅煜取出一支煙點燃,呼出一口絮霧,飯桌談的正事,也就那么回事兒。 一根煙燒完,包間門自外推開,走進四五個男人。 雖是一應便裝打扮,周元卻瞧出些門道這些人應當不是生意場上的人,眉眼間的那股精銳氣非公職人員莫屬。 傾身往傅煜身邊靠了少許,周元小聲問,政府的人? 沖幾人點頭示意,傅煜余光瞥她一眼,部隊的人。 為首的中年人走到傅煜左側旁第二個位子坐下,后幾人俱依次落座。 爾后其中一人沖傅煜知會道,小溫馬上上來。 傅煜點點頭,他告訴過我了。 約莫十分鐘,包廂門再度被推開,周元循聲望去,見到來人那刻,即煞白了臉。 小溫溫子凜? 塵霾封存的記憶于他走近剎那啟封,腳心的涼意陣陣上躥,周元不受控地打了個哆嗦。 因遲到,溫子凜進來時未曾注意周元,沖傅煜打完招呼,把在場其余人一一穿針引線地介紹好后,方才將視線落上她。 這位是溫子凜笑意彌蓋的聲調沉了下,繼而變冷,周元? 訕笑兩聲,周元應道,是我。 傅煜詫異,認識? 溫子凜哼了聲,簡明概要,算不上認識,她以前是張晃晃的朋友。 垂首絞了絞手指,周元嗯了聲,自此如坐針氈。 幸而眾人聚于此處本是為商議要事,插曲很快被揭過。 酒過三巡,正事聊罷。 傅煜的手機忽然響起,他瞄一眼,當即抓起手機出了包間。 望著他疾步離開的背影,周元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未過片刻溫子凜即起身,挪到傅煜的位子上,多久沒見了? 悄悄翻了個白眼,周元硬著頭皮答,七八年了吧。 也算老熟人了不是? 呵呵,不算吧。 執起酒杯碰了下周元手邊杯子,溫子凜道,來,敬你。 頭皮逐漸發麻,周元假客氣道,怎么敢讓你敬我? 有什么不敢?交迭起腿,溫子凜朝椅背后一靠,氣勢逼人,當年你幫劉珈洛撬張晃晃,膽子不是挺肥么? 抿了抿唇,周元側頭看他,這事兒也過去七八年了,你還記著呢。 半耷著眼,溫子凜扣了下桌面,哪兒能忘啊,戴了三個月的綠帽子,要你你能忘么? ** 你們不喜歡看rou么?rou章的反響好像都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