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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睛盯著這塊差點就要把她砸成rou餅的巨石,臉色煞白,仿佛還沒反應過來。“下來!”步效遠拉開了馬車的后廂門,探身進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幾乎是粗暴地拖了她下來,抱著轉身就將她壓著貼靠在了山崖之側。“貼著山壁走,石頭不會砸到!”他護在了她的身側,朝著逃出了馬車連滾帶爬驚慌失措地躲避著飛石的茯苓和另些侍女們大聲吼道。就在這時,山麓的前后兩側又傳來了一陣打殺聲,銳利的箭簇劃破了空氣,飛蝗般地射了過來,又是一陣慘叫聲,前后已經被伏兵截斷了路。“一二營往前沖出去,保護陛下和殿下!三營斷后!”李力揮舞著手上的刀,格開了射來的一支箭,瞪大了眼睛,吼聲幾乎震動峽谷。這些千衛(wèi)營的衛(wèi)兵們,都是從衛(wèi)尉寺的士兵中百里挑一挑選出來的精英,誓死效忠女皇。剛才不過是一時不備,現(xiàn)在穩(wěn)住了神,見頭頂?shù)氖瘔K也少了些,立刻朝著女皇的車駕圍了過去,與前面路口涌了出來的伏兵廝殺了起來。而此時后路之上也涌出了伏兵,遠遠望去人數(shù)還不少。這是一場出乎人意料的有預謀的與昨天的刺殺相銜的二次刺殺。殺手非常兇悍,但是衛(wèi)兵們也是訓練有素,雙方短兵相接,包圍終于被撕扯開了一道口子,被衛(wèi)兵四面圍住的女皇車駕已經在衛(wèi)兵的重重保護下,朝前沖了過去。“昌平,快上來!”一直伏身在車駕上躲避飛箭的女皇抬頭,朝著還落在后面的昌平叫了一聲。“抱牢我!”步效遠低喝了一聲,沒等她反應過來,一手已緊緊箍住了她的腰,另一手扯住了身邊狂奔而過的一匹驚馬的馬韁,按住了馬頸,翻身帶著她上了馬背,俯身朝著前面女皇的車駕疾馳而去,靠近的時候,飛身下了馬,分開了衛(wèi)兵,將她送了上去。“你一道離開!”昌平仿佛這才醒悟了過來,手緊緊地捏成一個拳頭,朝他大喊了起來。“你先走!我和衛(wèi)兵一道斷后!”步效遠大吼一聲,抽出了腰刀,轉身已經與一個堪堪追了上來舉刀砍下的刺客格在了一起。他的刀極快,等到從對方的胸腔中抽出,臉上被噴濺了被刀帶出的那股與他從前聞慣了的牲畜血味完全不同的猩熱的血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殺了人。一陣短暫的茫然過后,他又立刻接著舉刀。容不得他多想什么了,撲出的企圖對女皇和公主不利的刺客越來越多,出手狠厲,大部分的衛(wèi)兵都去保衛(wèi)前面的女皇車駕,剩下斷后的三營衛(wèi)兵們傷亡慘重,已經有些抵擋不住了。他必須要為她能安全離開這里而毫不猶豫地繼續(xù)用他手上的刀去殺人,否則就是被殺。箭簇在他身邊呼嘯而過,發(fā)出陰厲的破空之聲。他且殺且退,身上到處是血,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就在他紅著眼睛,將刀再次重重頓入對面那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胸膛中時,一片廝殺聲中,突然聽見身后響起了一陣驚叫聲。“昌平……”這是一聲撕心裂肺般的叫聲,來自女皇。步效遠猛地回頭,看見女皇車駕已經到了山彎口,一個拐彎就可以離開了,但是一個嫩綠色的嬌小身軀卻從女皇有些傾斜的車駕一側跌落下來,沿著路面往山澗的方向滾去。步效遠幾乎在同一時刻,發(fā)力就朝著那個身影狂奔而去。他從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跑得這么快,像風一樣。但是還是晚了,他到的時候,反應了過來的在車后的衛(wèi)兵還沒來得及上前拉住,她已經滾下了斜坡。“昌平!”步效遠心膽俱裂,大吼一聲,腦子里一片空白,猛地縱身就撲了下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緊緊握住。他抓住了她。但是慣性太大,加上他剛才的俯沖姿勢,不過略微的停頓,下滾的去勢已經無法被阻擋了。步效遠一咬牙,抓住了她嬌小的身子緊緊地摟在了自己的懷里,順著坡勢滾了下去。正天旋地轉之時,身下一空,噗通一聲,全身一涼,耳際一陣沉悶的水壓之聲,這才意識到已經掉進了澗流里。***昌平之前之所以掉下馬車,只是因為車駕到了山彎口時,一邊車輪碾在了剛才掉落在地的一塊大石之上,車身一側,還在不住起身張望在后與刺客廝殺的步效遠的她身形不穩(wěn),這才一個踉蹌從側旁摔了下來的。車當時受阻,速度并不快,而且一路滾下來時,頭臉和大部□體都被步效遠護住了,除了后背和腿上被石塊刮劃了幾下有些火辣辣地痛,倒也沒什么大礙,只是感覺天旋地轉。她自小就喜戲水,女皇特意請了教導師傅,水性是極好的。現(xiàn)在驟然落水,隨澗底的暗流推著前進,涼意一激,腦子反倒清明了起來。睜開了眼,見澗底雖然幽暗,但借了上面的水光,隱約還能看出頗深。剛才兩人下墜之勢沉重,現(xiàn)在已經墜到了距離澗底不過三分之一的地方。昌平屏住了呼吸,用力蹬腿想上浮,卻浮不上去,身子反而朝一邊歪斜了過去,這才注意到自己仍被閉著眼睛的步效遠緊緊抱著,急忙推了幾下,示意他放開自己,兩人好浮上去。他松了手,昌平驟然一松,腿一蹬,人已經往上,嘩啦一聲鉆出了水面。水底雖也有暗流,卻沒水面這樣的湍急,昌平收勢不住,已經被水流一下沖著漂了出去,用力劃了幾下水,抓住了被攔在兩塊溪石間的浮木,這才穩(wěn)住了身形,抹了把臉上的水珠,轉頭去看身后,卻仍不見步效遠浮出水面。昌平猶豫了下,終是深深吸了口氣,猛地又鉆入了水底,逆著暗流朝著剛才的方向潛過去,隱隱看見前面水底沉了團還在動的黑乎乎的影子,發(fā)力再靠近了些,心里一驚,果然是步效遠。他竟然不識水性!昌平急忙游到了他身邊,一把抓住了他胳膊,腳在澗底用力一點,借了水力,正要浮上去,突覺腿一緊,已是被他緊緊抱住,隨他掙扎了幾下,自己竟也沉了下去。溺水之人突然抓到可以借力的東西,下意識地就會緊緊抓住不放,昌平自然知道這點。只是見他此時這樣,把自己都帶了下去,心中惱怒,俯身下去狠狠一口咬住他一只耳朵,他大約吃痛,松開了手。昌平感覺腿一松,人立刻就在水里翻了個身,輕輕巧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