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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著的小吊燈發出暗黃的光。準確地說,這不是房間,只是大廳罷了。在其旁還有別的門。經煒打開一扇門,示意時雨進去。時雨走了進去。在她身後的經煒打開了燈。突然的明亮光線逼得時雨一下瞇起了眼。這時經煒一下抓過她的手,將她拉到一邊,而後壓住她的肩膀,逼她坐了下去。時雨感受到的觸感告訴她,她現在坐的地方是一張床。此時她終於適應了光亮,睜大了眼,看著拉過一張椅子,坐在她的面前的經煒。經煒繃著一張臉,凝視著時雨。時雨側過臉,錯開了經煒的視線。“看著我。”經煒冷冷道。時雨能夠感到他語氣中藏著的怒意。她默默吞了口口水,干澀的喉嚨有些刺痛。她轉過頭,看著經煒。經煒就這樣看著她,不,應該說是審視著她。當時雨快要忍受不了這樣的壓力而想要別過臉時,經煒開口了:“手。”時雨并沒有立刻理解經煒的意思,看著他的眼神中略帶些疑惑。經煒再次道:“手。”依舊只說了一個字。這次時雨知道了經煒的意思,她略微遲疑了一下,將自己的右手伸了過去。“不是這只手。”經煒又道,視線落在了時雨左手手腕上戴著的手表上。時雨收回了自己的右手,左手卻沒有動。“手。”經煒又重復道。他緊緊地盯著時雨的臉。時雨忍受不了經煒帶給她的壓力,慢慢抬起了自己的左手,遲疑著向經煒探去。經煒一下抓過時雨的左手,打開腕表的扣,摘下了表。兩條長短不一、并不平行的兩條疤痕在白皙的手腕上顯得是那樣明顯而扎眼。經煒的手撫上了時雨的傷疤。而後他突然站了起來就欲向外走去。時雨一下拉住了經煒的衣袖:“你要去哪兒?”“我要去宰了那個男人!”經煒的臉緊繃著,眼神中滿是怒意,仿佛要噴出火來,熾熱而猛烈。那種眼神,是認真的。如果現在他有一把刀,而“那個男人”就在他的面前,他應該會毫不猶豫地把刀刺進他的身體吧。“經煒!”時雨抬高了自己的聲音,緊緊抓住了經煒的手臂。“那個人怎麼說也是夏家的二公子。”“那我就去揍他一頓!”經煒溢滿全身的怒火更加旺盛了。“不許去!”時雨大叫著。響亮的聲音充滿著整個房間。聽到自己的聲音,時雨自己都吃了一驚。聽到時雨的喊聲,經煒也吃了一驚。他轉過頭,看著時雨,滿是怒火的眼神微微冷卻了一點,又多了些許疑惑。時雨長舒一口氣,拉著經煒坐到床上,而後坐在他的身邊。她的手依舊緊緊抓著經煒的手臂。“不要去。”她輕聲道,但是卻十分堅定。“你就那麼在乎那個男人嗎?”經煒嘆了口氣,問道。即便這時,他還是沒有叫出堯光的名字。“嗯。”時雨更加小聲地應了一聲,而後用右手抓起自己的左手手腕,蓋住了手上的傷痕。“這個……是我自己不好。”聽到時雨這麼說,經煒一把抓住時雨的肩,沈著聲音來按捺自己的怒意:“你以為我不知道他對你做了什麼嗎?”時雨的身體一下僵住。她低著頭,不去看經煒。她無法注視著那雙自責的眼神。其實那時候她就已經意識到自己那樣做的愚蠢了,但那時候她無法停下。結果,果然還是傷害了自己重要的人。肩膀,被抓得很疼。時雨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是任憑著經煒抓著她。她原本牢牢抓住經煒手臂的手,不覺間已經松開了。這樣過了一會後,經煒減輕了自己手的力道,而後一下抱住了時雨。時雨輕輕地把頭靠在了經煒的胸口。這個一直讓她覺得安心,可以好好休息的地方。多少年來,這個感覺一直沒有變。亦或是說,在這幾年,只有在這個胸口才能讓她得到安全感。“為什麼上船了都不告訴我一聲?”雖然語氣里滿是責備,但是卻沒有了剛剛的壓迫感。時雨全身放松下來,將頭埋在經煒的胸口:“因為原本只是想過來看看玩玩而已。”“那為什麼不來通知我?”經煒將手指埋入時雨的頭發中,慢慢地梳著。“你叫我說什麼?”時雨轉過頭,在經煒的懷里看著上方的經煒,有些逞強地笑道,“‘救我’之類的?在這種狀態下,這樣的話我怎麼可能說得出口。”其實,那時候自己是想要聯系經煒的。因為能夠幫她的只有經煒。只要聯系上了經煒,不管他會說什麼,他都會帶自己離開。只是,她做不到。她沒有能夠聯系他的機會。“的確。如果你能夠及時向我求救的話,三年前就不會弄得那麼狼狽了。”經煒苦笑道,他現在的眼神滿是寵溺。時雨的笑容一下僵住,而後她轉過頭,不讓經煒看到她的表情:“原來你發現了啊。”“怎麼可能不知道。你那麼著急地就換了名字跑到了別的城市。因為你沒說,我也沒采取行動。不過早知道那時候就應該把一切處理干凈的,這樣就不會……”經煒看向了時雨的手腕,原本消退的怒意再次爬上了他的瞳仁。“果然應該去揍他一頓的!”時雨一下抱住了經煒。“不要!”她下意識地抬高了自己的聲音,而後她咬住了下唇,視線投向了潔白整潔的床單,似是在內心掙扎著。一會後,她抬起眼,看著經煒,沒有避開他犀利的眼神,低聲道:“對不起。”語氣里滿是歉疚。看著眼前的時雨,又聽到她的道歉,經煒卻岔開了自己的視線。似是有些不知所措,經煒捋了捋自己的頭發,而後道:“道歉有什麼用。到時候被罵得很慘的還是我。”“經煒──”時雨再次把頭埋在了經煒的懷里,有些撒嬌地叫著經煒。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撒嬌了。她原本以為自己已經不會撒嬌了,但沒想到實際上卻是那麼自然。明明已經不是小孩了,竟然還用這樣的語調說話。時雨在心里嘲諷著自己。但是她也知道,這樣的行為,卻讓自己覺得很安心。她知道,經煒是愛她的。不管發生什麼,經煒都會保護她的,都會站在她這邊的。“哥。”時雨輕輕地道。她很少這麼稱呼經煒。在她的記憶里,她一直都直接叫他的名字。但是偶爾地,她還是想要這麼叫他。這也算是一種確定吧。母親早逝,自己是被送到外面、以假的名字撫養長大的。現在都沒有外人知道任家其實不止一個孩子。但是她還有親人。雖然一個月只能見到一次面,但是她知道,她的哥哥還有父親都是愛著她的。時雨不自覺地緊緊地抓住了經煒的袖子,就這樣睡了過去。經煒小心地讓她躺下。當他起身時才發現,即便睡著了,時雨還依然緊緊抓著他的袖子。他的嘴角現出一抹苦笑。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