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假期到了頭,祁荔需要回訓練營繼續跳舞了。 這段日子頻繁的去黃醫生和醫院那邊,自己看得開了點,精神也越來越好了。 除卻偶爾晚上不自覺到來的悲傷,在做正事的時候不會被這些事影響。 中午休息的時候,祁荔去了教練的辦公室。 教練,我有事情和你說。 教練放下茶杯,轉過椅子面對她,有些驚訝的讓她坐在自己面前,有什么事? 祁荔也不客氣,直奔主題,之前不是問我們以后有什么打算嗎,我來就是想說我以后想帶隊表演。 帶隊表演?他睜大了眼,這不是容易的事,恐怕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帶隊的基本上是有很大成績或者資歷豐富的,你還太年輕。 我知道,所以我朝這個方向努力嘛。 他皺了皺眉,有這個想法是好的,你現在代表國家比賽了很多次,成績我們都知道,這樣,我聯系一下劉教授,看看之后有什么對策,完事了我聯系你。 好,謝謝教練。 從辦公室里出來,祁荔還穿著拉丁舞鞋,高跟踩在剛剛雨后有點積水的地板上,差點摔倒,她有點心不在焉,扶著墻才堪堪站穩。 拉丁舞在社會中不是熱門的舞種,所以祁荔即使在舞蹈界中很有知名度,在社會中并沒有很多人認識,她的優勢可能不如其他舞種的人大,但她在這個舞種中算是頂尖的舞者了。 即使如此,要進國家協會還是不容易。 她太年輕,資歷與其他老牌舞者相比算不上什么。 從很久以前開始她就被mama逼著上舞蹈課,當時mama恐怕也沒有想那么多,并沒有讓她以后從事舞蹈專業之類的,而是單純把它當一個興趣培養,祁荔本身也是對跳舞沒有太大興趣,反而很討厭每周去上的幾次課。 但后來慢慢從中得到成就,與蕭亞一起跳舞,一起得獎,她覺得就這樣跳下去也不錯。 心情差的時候隨著音樂跳一跳舞,心情好的時候學一學其他舞種,在她的生活中,似乎都充滿了舞蹈的影子。 這輩子應該不會做除舞蹈以外的工作了。 說完了?咱們去吃飯?蕭亞站在門口等她。 祁荔笑了笑,走唄。 午飯在一家湯粉店解決,他們沒辦法吃重油重鹽的東西,偶爾才能解解饞,更不能被教練發現。 他們點完之后就坐了下來,祁荔百般無聊的刷著手機,蕭亞在對面講著最近的八卦,她應付一般嗯了幾聲,實際有沒有在聽只有自己知道。 服務員端著兩碗面上來,熱氣騰騰的湯面讓祁荔不自覺勾起唇角,拍了一張照片給爸爸看。 咔嚓一聲,祁荔夾起面條的手頓住,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蕭亞,發現他津津有味地吃著面,根本沒注意到她的異樣。 她皺了皺眉,眼珠子一轉,捕捉到隔壁那一桌的兩個人。 仔細一看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兩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就像朋友一樣邊講話邊吃飯,沒有看向這邊的傾向。 但她的直覺一般都很準,這兩個人哪里怪怪的。 怎么了?蕭亞見她不吃,詢問道。 祁荔重新拿起筷子,沒事,吃吧。 晚上去酒吧不?他先吃完,筷子擱在桌上,笑嘻嘻地說,咱倆好久沒去了,給你介紹幾個女人一起玩? 最近沒有比賽,他膽子也大了起來。 不用。 他撐著頭,疑惑地看著她,你沒性欲了? 祁荔瞥了他一眼。 好吧,我換個說法,你現在還喜歡女人嗎? 她默默的吃著面,并不著急回答,慢悠悠地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你不是知道我喜歡誰嗎? 蕭亞愣了愣,但他不是 是,但不沖突吧。 他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卡在喉嚨,半響后道:所以你是不打算接受新人了? 這種事到時候再說吧。她起身去前臺買單。 從店里出來,她讓蕭亞先回去,她想自己在街上逛逛。 蕭亞癟了癟嘴,你不想和我一起嗎? 不是,我想點事情,乖啦,回去睡一下。她摸摸他的頭,安撫道。 聽她這么說,蕭亞也只能自己先回去了。 但祁荔并沒有離開,而是雙手環抱站在店門口。 沒過多時,隔壁桌的兩個黑衣男人走出來,兩個人都戴著帽子,看不清底下的臉長什么樣,但祁荔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她抬腳擋在他們面前,笑著說:借一步說話吧。 你認識我們嗎? 兩個人并不驚訝,語氣也很冷靜,祁荔快速地掃視了一番他們全身,即使穿著嚴實的衣服,也看得出衣服下健壯的肌rou,恐怕不是什么普通人。 走近的時候終于看到了他們的臉,是零區的人。 她有些驚訝零區的人會肆無忌憚的外出吃飯,按理來說身邊都有警察在跟蹤,但她觀察了一下,周圍都沒有警察的影子。 你們找我有事嗎?她壓低了嗓音。 兩人相看一眼,笑了笑,現在不是你在攔著我們嗎? 誰找誰自己心里都清楚,我下午還有事,沒那么多時間和你們耗。祁荔微微側過身,面上沒有笑意,拍我的照片給誰看?齊銘三? 他們顯然沒想到面前這個女人這么敏銳,其中一個人往前站一步,這里不是好說話的地方,換個位置聊聊? 行啊。她答應得很快,去哪? 你定。 祁荔最終帶他們去了一家咖啡館,是之前和云盞來過的一家,就連位置也是挑的上次的座位。 他們摘了帽子,熟悉的面孔刻印在祁荔的腦海里,是之前和黑風去處理貝利的事情的時候其中兩個人。 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她要了一杯茶,一手隨意搭在桌上,說道。 當然。其中一個個子比較高的男人開口,我叫九口,這是五英,我們接到的任務是和南銘哥匯報你的行蹤。 祁荔舌尖頂了頂腮幫,只是覺得有點奇怪,事情都過去了,現在齊銘三這種行為是想找她復仇嗎? 還有,這兩個人不知是真傻還是裝傻,哪有人會把自己正在跟蹤別人的事情告訴當事人的。 你們把我當傻子嗎?她面色不虞,看了一眼時間,顯然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里。 九口哈哈大笑起來,壓低了聲音,你果然和南銘哥說的一樣,放心,我們并不是來殺你的,只是好奇而已。 關于齊銘三的話題祁荔不太想聽,云盞是你們帶走的? 他看了一眼祁荔,是啊。 看來對方不想多說,但她還是要問,他還活著嗎? 一直沒說話的五英不耐煩地說:和你有關系? 祁荔淡淡的掃了一眼這個五英,我知道我現在在你們眼里是什么形象,我也只是問一嘴而已,愛說不說。 她撂下這句話便不再說話,靜靜地看著桌面發呆,與剛剛凌人的模樣大相庭徑,rou眼可見的情緒低落。 五英對她這副模樣嗤之以鼻,這里沒別人,裝什么裝。 她沒理他,九口嘆了口氣,雖然云盞說如果她不愿,把她打折了回去都行,但齊銘三在他們來之前特意提醒過,不要對她動手腳。 現在云盞的情況不穩定,比他身體更不穩定的是他的心情。 但五英并沒有打算聽齊銘三的勸告,不耐煩的站起來,直接帶走吧。 祁荔小口小口的抿著茶,聞言放下杯子,冷聲道:看來你們是帶著目的來的啊。 南銘哥想見你,不如你和我們去一趟?九口問。 她冷笑一聲,他怎么不自己來找我啊。 九口哥,還跟她廢話什么! 聲音有點大,咖啡廳的其他客人都往這邊看。 祁荔嘖了一聲,齊銘三怎么派了這么一個控制不住情緒的人來啊,這么看不起我呢。 喂,你。冷峻的聲音剛落下,緊接著毫無表情的臉湊近,五英的口氣很不好,哥是怎么對你的,你又是怎么回報他的,你這種人配在他身邊嗎? 哦?祁荔微微抬眼,勾起唇角,誰說的?云盞還是齊銘三啊? 五英,夠了。九口按住他的肩,冷冷地看了一眼五英,轉而對祁荔說:所以,你的答案呢? 她把最后的茶喝完,站起身,不去。 意外的是他們并沒有強迫她,而是看著她走出了咖啡廳。 到訓練營的時候已經快結束午休了,好在中午喝了一杯茶,要不然下午跳舞的時候肯定犯困。 晚上回到宿舍,蕭亞特地提醒她晚上一起去酒吧玩,說帶了很多人來,他們好久沒有暢快地玩過了,趁晚上都有時間,可以放開了玩。 第二天是周末,他們晚上可以瘋玩。 太久沒去,祁荔也有點期待,正好可以轉換一下心情。 晚上花了很多時間洗澡護膚化妝,還精心地挑了一件低胸露后背的黑色短裙,以往她都是直發,這次想換一個發型,拿出許久沒用的卷發棒坐在鏡子前開始搗鼓。 上挑的黑色眼線,大紅色嘴唇,鎖骨處帶了一條銀色的項鏈,腳上踩著一雙運動鞋,她蹦迪的時候不喜歡穿高跟鞋,因為她可能去四個小時,這四個小時內都不會坐下。 今晚的大變樣讓蕭亞驚艷了一瞬,眼睛在她姣好的身材和漂亮的臉蛋上掃視,嘴里嘖嘖有聲,我要是喜歡女的早就把你娶回家了。 她笑嘻嘻地說:我還看不上你呢。 蕭亞翻了個白眼,叫了個車去往酒吧。 其他人已經到了,震耳欲聾的音樂快把她腦漿震出來,她看了一眼卡座,人數不是很多,都不認識,看來又是蕭亞不知道在哪里認識的這些人。 讓她覺得震驚的是,蕭亞扭著纖細的腰肢,直接坐在一個男人腿上吻上去,她本以為這就完了,結果旁邊的另一個男人掰過他的頭含住他的唇,像是在吃什么美味佳肴一樣吻了很久。 嗨,第一次見啊,是蕭亞的朋友嗎?一個齊肩短發的漂亮女人碰了碰她,自來熟地拉著她坐在位置上,她端詳著祁荔的臉,我靠,你好漂亮啊,絕了,咱們這桌男人得死在你身上。 來的時候確實很多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她笑了笑,你也很漂亮。 來吧,喝酒! 這一桌的人都很自來熟,不一會就都認識了,比起喝酒,祁荔更想去舞池玩,她本想拉著蕭亞一起去,結果這個男的已經和男人們打成一片了。 她沒怎么見過蕭亞和幾個男人在一起的畫面,有些不適的轉過頭。 一起去舞池嗎?她問那個女人。 她點頭,好啊! 來到舞池中間,她感覺終于活過來了,雖然里面人擠人,但比剛剛在卡座好受很多。 剛剛喝了不少酒,都在附和他們玩什么游戲,但祁荔最不喜歡的就是在酒吧里喝酒玩游戲,她的樂趣永遠不在卡座,早在進來的時候她就想進舞池了。 女人見她終于放松下來,好笑的在她耳邊說:你笑起來更美了。 祁荔彎了彎眼睛,是嗎,謝謝你哦。 整場下來唯一給她感覺比較好的就是這個女人,她叫Jules,看祁荔的目光就像是看什么美好事物一般,喝酒也喜歡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搞得祁荔不自在也很無奈。 她隨著音樂律動,突然感覺肩膀被拍了一下,嗨,加個微信嗎?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了,她正想回頭拒絕,被Jules一下子抱住了腰,緊接著,她感覺到臉頰上傳來軟乎乎的觸感。 這是我女朋友。 那男人道歉后便離開了,祁荔微愣了一下,無奈地推開她,也不用這樣。 那么多人纏著你,我在幫你嘛。她嘟了嘟嘴。 祁荔嘆了口氣,好,謝謝你呀。 而且蕭亞說你喜歡女的,我也沒說錯什么呀。Jules眨了眨大眼睛,無辜的看著她。 看著她可愛的臉,祁荔笑了一聲,我有男朋友了。 她愣了愣,什么? 我有男朋友,我不喜歡什么男的女的,我只喜歡我男朋友。她笑瞇瞇的說,不動聲色的拉開她的手,以后就這么和別人說就好。 Jules有些尷尬的站在原地,直到被卡座的人叫名字才動身子。 祁荔松了口氣,現在終于只剩自己一個人了。 蕭亞到后面才來找她,即使光線很暗,也看得出嘴唇紅腫,脖子上有幾處紅痕,祁荔嫌棄的看了他一眼,默默離他遠點自己蹦自己的了。 你把Jules怎么了?蕭亞湊過來問。 她微愣,她怎么了? 哭了啊,你把她弄哭了? 哈?祁荔目瞪口呆,她干嘛哭啊? 我怎么知道,這不是問你嘛。 問她她也不知道啊。 難不成真的是她看上她了,難過她有男朋友嗎? 祁荔覺得有點煩,她才不想做什么去安慰人家的舉動,和蕭亞說聽完這一首歌就走。 蕭亞察覺到她似乎不喜歡這種局,便也答應了。 他們沒打招呼就出來,外面的新鮮空氣讓祁荔清醒了許多,蕭亞搗鼓著手機叫車。 由于酒吧比較偏僻,他們需要到大馬路上叫車,這一路都沒有燈,黑乎乎的,但他們習慣了,這家酒吧是之前一直有來的,現在倒沒有什么警惕心。 喝完酒之后整個人暈乎乎的,再加上熟悉的環境,讓祁荔犯了一個大錯。 一輛黑色的面包車停在他們面前,她沒反應過來,半瞇著眼往里面看,剛想問蕭亞是不是他叫的車,突然被從里面伸出來的一只手拉住手臂,整個人被拖進車里。 她頓時警鈴大響,掙扎起來。 荔荔! 蕭亞焦急的喊聲從即將關上的門透進來。 里面只有兩個人,一個人在開車,另一個人抓著她,祁荔快速別過手翻轉過來,眼疾手快一個肘擊朝對方揮去。 可對方似乎預判到了她的攻擊,直接用蠻力將她壓倒在椅子上。 小姐,麻煩安分點。 熟悉的聲音響起,她緊鎖著眉頭,冷聲道:九口啊,我不是說不去了嗎,現在是要強迫我? 從一開始我們接到的任務就是不擇手段帶你過去。 她動了動手,完全掙脫不開,只能趴在椅子上冷哼一聲,這和中午說的不一樣吧。 畢竟不能一直拖,再拖下去掉的就是我們的腦袋。 祁荔打算問他們帶她去哪,卻被九口按住,撕了一張膠帶貼在她嘴上。 好好睡一覺吧。 車內突然冒出煙霧,她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已經吸入了這個不知名的濃烈煙霧,倒在車后座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