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祁荔匆忙吃了個早餐,在玄關換鞋。 今天這么早?云盞靠在門口。 她嗯了一聲,拿起手機就要出門,教練有事情要說。 在跨出門的一刻,腰被一條手臂摟住,緊接著一片陰影落下。 云盞在她唇邊落下一個吻,笑著看她,吻別。 路過的一些人看到了這一幕,邊走邊笑著,眼神十分曖昧的看著祁荔這個屋子。 祁荔拿下他的手,別這么張揚。 出了宿舍,她吐了口氣,沒過多久一路上有人過來同路,話題不自覺都到云盞身上。 自從她回來之后云盞來的挺頻繁,基本上是晚上來,雖然同僚在晚上沒有看到他,但上次都見到了他之后謠言就傳開了,現(xiàn)在都知道祁荔有了一個很正的男朋友。 她沒有特意去解釋,目前的情況也沒辦法解釋,他已經(jīng)在她房間里住了很多次,如果她現(xiàn)在說不是男女朋友就是在自己挖墳墓。 有人調笑著說:你們在一起多久了?怎么不聲不響的? 就是,要不是知道蕭亞的性取向,我還以為你會和他在一起呢。 祁荔是同性戀的事情很少人知道,她不說,也沒人問。 同僚碰了碰她的手臂,別害羞啊,以前都沒聽說過你有男朋友,這次這么突然,我們好奇嘛。 正巧蕭亞從后面追上來,一把攬過祁荔的肩,嘿,聊什么呢? 就是祁荔的男朋友啊,你天天跟她在一起你應該知道吧。 哦,他啊。蕭亞一副自己什么都懂的樣子,嬉笑道:之前在一起過,后面分了,現(xiàn)在又在一起了。 同僚長大了嘴,之前還在一起過? 是啊,在一起了一段時間呢。 祁荔一直沒吭聲,不知不覺走到了訓練營,挽住蕭亞的手和那個人擺擺手,我們走咯,拜。 她不是很喜歡在外面說這些。 特別是不知道怎么說明她和云盞關系的時候。 蕭亞察覺到了她的心思,也說了一句拜拜就拉著祁荔走了。 咋了,有什么不好說的?他問,你倆又吵架了? 沒。她輕輕一笑,你也知道,這事情傳開了就一堆麻煩事,還是低調點好。 也是。蕭亞拍了拍她的肩,誒不對,那你們之前還在大庭廣眾之下親親抱抱的,那時候就不覺得高調了? 祁荔睜大眼,我們什么時候親親抱抱的了? 都傳遍了啊,說你交了一個大帥哥男朋友,每天晚上在你房里過夜。 果然謠言不可信,越傳越離譜。 你別聽他們瞎說,云盞也沒有經(jīng)常來,只是最近頻繁了一點。她無奈。 行行,別秀了。他掏了掏耳朵。 愛信不信。祁荔一巴掌往他后背拍過去。 蕭亞笑嘻嘻地躲開。 之前我回來的那天晚上,他和你說了什么? 他賤兮兮的湊過來,干嘛,吃醋了? 嗯嗯對。 她知道要是否認了必定會被蕭亞嘲笑個幾分鐘,太浪費時間了。 見她大方承認,他愣住,隨后大笑一聲,放心好了,我不是說了不和你搶了嘛。 祁荔才不在意他到底要不要搶,攬住他的脖子收緊。 好好我說!蕭亞掙脫不開,只好安安分分的說,我就只是問了一下他有沒有什么帥哥朋友給我介紹一下。 然后呢? 沒了。 沒了? 蕭亞一用力掙脫開,和她拉開距離,還有問他找你干嘛。 那他怎么說的? 他說復合。 祁荔微愣,隨后嗤笑一聲,行,我知道了。 干嘛,你啥意思? 沒什么。她大步往前走,也不理會后面的人,遲到教練要罵了。 教練說今早有事情要宣布,讓所有人都早半個小時到,結果到的時候教練還沒到,舞者們懶懶散散的壓腿的壓腿,聊天的聊天,直到教練走進來才噤聲。 我今天宣布的事情很重要。教練正色道,最近你們的狀態(tài)太松懈了,以后都早半個小時到。 這一話下來各個鬼哭狼嚎,祁荔也不愿意接受這個消息。 他干嘛啊,也就那幾個人松懈了一點,干嘛其他人還得跟著受罪啊。祁荔忍不住湊到蕭亞身邊。 蕭亞的面色看起來像吃了屎一樣,cao!我真特么服了!關我屁事啊! 蕭亞!你有意見嗎!明明站得挺遠,教練那犀利的眼神還是一下子射過來。 祁荔忍住笑,離他遠了點,怕一不留神下一個挨罵的就是自己。 不僅訓練的時間提前,強度也比平常加了很多,會宿舍的路上幾個人連講話的力氣都沒有。 好不容易回到房間,她匆忙洗了個澡,就躺在床上忍不住要睡過去了。 接連幾天都是如此,蕭亞看起來也習慣了,只是在訓練的時候看起來有想和教練對著干的架勢,但奈何就是沒那個膽量。 這幾天一切如常,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唯一變化的就是晚上睡了個好覺,因為云盞并沒有來。 跟他說來的時候要發(fā)消息,但他好像也沒放在心上,還是一樣想來就來,宿舍的那一扇門根本擋不住他。 可能是同僚之間鬧得太歡,關于祁荔交男朋友的事情也傳到了各個教練耳朵里。 訓練營并不阻礙自由戀愛,像祁荔這種幾百年沒聽說過有談戀愛的人更是稀奇對象,要不是都知道蕭亞是同性戀,還以為祁荔會和蕭亞在一起。 平常祁荔和蕭亞走得很近,都知道他們是十幾歲開始都當舞伴,只是日常的時候蕭亞喜歡摟摟抱抱的,不了解的都以為他們在一起了,可誰知道蕭亞這個人不管對誰就是喜歡貼一貼。 祁荔不介意自己的性取向暴露出去,但也不會主動說明,其他人愛怎么想怎么想,她沒多大所謂。 教練從好多人那里聽說了各種版本,都很驚訝祁荔這個基本不談戀愛的一談就這么高調,在訓練的時候就說讓祁荔帶過來看看,可以一起吃個飯。 被她一口回絕了。 她感覺自己就是展覽的猴子,時不時被旅客逗一逗。 教練,他很忙的,恐怕沒時間。祁荔委婉拒絕。 就是出來吃個飯而已,又不是要吃了他。教練哼了一聲,但還是欣慰的說:自從你們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后,我們一直很擔心你,現(xiàn)在看你在往前走,雖然我沒說,但我很高興啊。 話題突然沉重,祁荔心里一暖,掛起一抹笑,那再給我三天假? 給我滾去訓練! 因為教練的一番話,讓她一整天心情都很好,就算被罵也是樂呵呵的,蕭亞以為她被附身了。 別他媽笑的這么惡心了,教練是打算把家產(chǎn)都讓給你嗎笑成這樣。 祁荔笑嘻嘻地打了他一下,你不懂。 晚上結束訓練,一群人正往回走,忽然有人驚呼一聲,拍了拍祁荔的肩,那是不是你男朋友? 祁荔順著指尖看過去,一抹高大的身影佇立在路燈下,漫不經(jīng)心的看著手機,聽見一群人走過來的聲音,他抬起眼。 有一些日子沒見,祁荔愣了愣,看著云盞走過來。 你怎么來了?她問。 來找你唄,要不然還來干嘛。同僚笑嘻嘻地將她推進云盞懷里。 祁荔猝不及防撲進云盞的懷里,還沒站直腰肢就被他摟住。 上頭散漫低沉的嗓音響起,我先帶荔荔走了。 去吧去吧! 蕭亞上前在她耳邊小聲調侃,悠著點,明天別被教練發(fā)現(xiàn)了。 祁荔知道他在說什么,瞪了一眼過去,眼見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走了,她吐出一口氣,轉身問:不是說要來發(fā)信息給我? 還要等你回,太麻煩了。他牽起祁荔的手,直接往外面走。 誒,去哪? 他看了她一眼,笑道:有一條小吃街剛開,去不去? 她在這里生活這么久,對于新開業(yè)的各種店沒有不知道的,但在她印象里還真沒有一條要開業(yè)的小吃街。 可能沒對外宣布,我剛來的時候路過看到了。 人都已經(jīng)走到大馬路上了,也不好回頭,只能點頭答應。 只是他沒走大馬路,而是兜兜轉轉毫無章法的走,一會走泥路,一會爬坡,要不是看他神色自若她還以為他心情不好專門找茬。 就不能走大路嗎,我的鞋子都臟了。她看著沾了一點泥土的鞋子,面色不虞道。 云盞好笑的看著她,很快到了。 她只好撇了撇嘴繼續(xù)走。 本來一路黑暗,面前逐漸有了聲音和光亮,云盞撩開面前的葉子,瞬間暖色耀眼的光照射在臉上,街上很多人,路邊攤各種香味也撲鼻而來,還伴隨著吆喝聲。 祁荔睜大了眼,忍不住驚呼一聲。 臺面有點高,云盞率先跳下去,隨后張開手臂勾唇道:跳下來。 看著眼前的場景,她已經(jīng)忍不住要下去一個一個逛了,在他剛說完的時候就毫不猶豫的跳下去。 結實的臂膀穩(wěn)穩(wěn)地將她抱在懷里,云盞撩開她額前凌亂的發(fā)絲,拉住她的手,走吧。 她其實,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過這樣亮堂快樂的場景了。 她沒有心思,也沒有精力去專注這些事情。 因為她根本沒有讓自己沉入進這種環(huán)境中的心情。 以前她很喜歡這些,吵鬧的人群,嬉笑打鬧的孩子,店家的吆喝叫喊,滿足的笑臉。 在之前,她也是其中的一員。 臉上涼涼的觸感拉回了她的思緒,她回過神,眼前被一點陰影擋住,抬起頭看,云盞神色專注的擺弄著戴在她臉上的物品。 這是什么? 他收回手,拿來店家給的鏡子,滿意的放在她面前,狐貍面具。 入目的是一張堪堪遮住上半張臉的白色狐貍形狀的面具,耳朵邊有點細細的紋路,很簡單也很驚艷。 云盞微微彎下腰,在她耳邊輕笑,狡猾的狐貍,很適合你。 她微愣,也不理會他的話里有話,端詳起自己的臉來。 說實話,確實不錯,她一向不喜歡繁瑣的東西,這種簡單的物品很入她的眼。 她在柜臺上掃了一圈,在拿起一個面具的時候微微一笑,趁云盞不注意徑直戴在他臉上,這個應該是狼犬,你這么狗,也很適合你。 云盞一雙狹長的眼垂下來看她,似乎也有些微愣,隨即笑出聲,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嗯,天生一對。 在他買單的時候,祁荔跑去別的店了,云盞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見她一眨眼間對小吃攤起了興趣,又邁步跟上去。 是一家賣烤串的鋪子,人很多,只能排隊。 一定要吃這家?云盞見排了一條串的人,有些不耐煩地皺起眉。 必須吃。她拉著云盞排在后面,看著前面黑壓壓的一群人,還是忍下耐心安分排起來,過了半響,她提議,這樣,你在這里等我,我去那邊買點吃的。 云盞挑眉,我排,你跑去吃東西? 你這人真是,我是為我們兩個著想,還有這么多人呢不得又餓又渴的嗎,我就只好當跑腿跑一趟啦。她笑瞇瞇的,絲毫沒覺得自己有什么不對。 他看了她一會,勾唇道:行。 祁荔一秒都沒多待,轉身就去另一家小吃鋪買東西吃了。 好在她說話算話,也沒把他忘了,買了一點東西就回來投喂,來來回回幾趟,終于快到他們了。 祁荔塞了一串雞rou放進嘴里,燙的忍不住哈氣,一時壞心起來,將雞rou串擺在他面前,投喂了這么多次,云盞似乎也習慣了她吃幾口就會給他吃的方式,在她將串串拿起來的時候他就不自覺彎腰張開嘴。 他面色自若地咬了一口,面不改色地吞了下去。 祁荔翻了個白眼,自己把那一串都吃完了。 小姑娘,要點什么?賣家揮著扇子問道。 她掃了一圈,兩串魷魚。 云盞看起來對小吃街沒什么興趣,也沒什么特別想吃的東西,一直都是祁荔在買,雖說他沒有想吃的,但也沒有不吃的,只要是她買的他都會吃一兩口。 最終魷魚又進了祁荔的肚子里。 逛了一圈吃的也差不多了,她拉著云盞在一家賣德國黑啤的鋪子前停下。 店鋪的后面還有幾個桌子,稍微遠離了一點街上的熱鬧,祁荔選擇在那邊坐。 走了很久,小腿肚有點酸,喝著冰凍的啤酒吹著晚風,心情感受到一絲愜意。 開心嗎? 后面沒有多少人,所以云盞含笑的聲音格外的大。 還行。 買了這么多,結果就是還行?他嗤笑一聲。 她喝了一點酒,有些微醺的感覺,她嘴唇濕潤,眼里含著笑看著他,那你覺得我開心嗎? 似乎沒想到她會反問,他默了半響,隨后開口,聲音有些低沉,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她有點驚訝,我開不開心都會表現(xiàn)在臉上啊,你看不出來嗎? 語畢,他看著她,像是在細細端詳著她的面部表情。 祁荔被他看得忍不住笑出聲,拍了拍他的肩,干嘛這么認真,我開不開心就這么重要嗎? 云盞眼神沒離開,卻撐著下巴笑道:也不是那么重要。 她白了他一眼,云盞被逗笑。 祁荔順勢將手搭在他的肩上,指尖緩慢往下,在肌rou分明的后背輾轉著。 云盞沒動,也沒移開視線,而是笑著看她,幽深的眼睛一眨不眨,似乎在等她下一步動作。 想不想嘗嘗我的酒?她晃了晃手里的酒杯。 他看都沒看一眼,笑容加深,打算怎么喂我? 喂你?祁荔彎了彎眼,突然松開手拉開距離,將酒杯擺在他面前,喂什么喂,自己喝啊。 只聽云盞輕笑一聲,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勾起她的下巴吻上來。 許是知道他會這么做,祁荔并不意外,并且在他吻上來的那一刻摟住他的脖子回應。 酒液已經(jīng)不是品嘗的重點了,他濃烈的荷爾蒙氣息將她籠罩,舌頭舔過口腔內(nèi)所有角落,纏著她香甜的舌頭又舔又吮,夜色彌漫,今晚的月光有些昏暗,她半瞇著眼,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沒有面前男人的目光亮。 觸碰到那雙狹長的眼的時候她都會忍不住顫一下。 里面暗藏著她不懂的情緒。 很狂野,很壓抑,也很不寒而栗。 她從未感受過如此緊密壓迫的情感,似乎她身在一個籠子里,外面是一只緊盯著她的野獸。 祁荔微微拉開距離,額頭抵著他喘息。 他氣息有些亂,抱著她輕笑道:嘴好甜。 不是在說酒。 換做平常,她早就罵咧咧地推開了,可這次她并沒有這么做,而是埋在他的頸窩里,手指插進他的發(fā)里,像馴服猛獸前的溫柔愛撫一般揉捏著,在他臉上留下一吻,你也 荔荔? 身后的一道聲音打斷了她,她頗有些煩躁的皺起眉,回頭一看,一個意料之外的人正目瞪口呆的看向這邊,身后還跟著一個有點眼熟的女子。 祁荔知道現(xiàn)在她和云盞的姿勢很曖昧,不緊不慢的站起身理了理衣著,勾起笑容看著來人,嗨,房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