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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梁以白看準身邊不遠處的一個垃圾桶,揮手一拋,一道弧線,手里的紙團應(yīng)聲落進去,他這才露出微笑,看向她。她立即心生錯覺,自己好像就是那個對他來說毫無用處的廢紙團一樣,被他毫不留戀地用力拋出去,甚至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你知道我不會說,以白哥哥。”景嫣嫣的聲音帶了一絲哽咽,她是賤,他越看輕她,她便越放不下,忘不了。“這是你們的學(xué)校,可是也是我的,只是你根本不在意,就連當年你和我約會時,也是要么不說話,要么就是提起戚戚如何如何。”她再也忍不住,扭過頭去,抬起手來拭了一下眼角,眼睛努力向上看,以免讓淚水花了妝。梁以白這才終于將自己的眼神落在景嫣嫣身上,她比小時候長高了一些,依舊瘦,長裙穿在身上更顯得雙腿頎長,許是在國外崇尚自然膚色的緣故,看起來比景戚戚略黑一些。如今兩人的穿衣風(fēng)格也已經(jīng)截然不同,不像以前,在譚月的固執(zhí)下,姐妹花幾乎從頭到腳都是一模一樣的衣服鞋子。“當年那件事,真的很對不起。”一番掙扎下,梁以白還是誠摯地開口道了歉,盡管很多年前,他就對她說了不止一次的對不起。對不起,嫣嫣,我周末有事,不能陪你看電影。對不起,我約了哥兒們打球。對不起,景嫣嫣,我喜歡的不是你,現(xiàn)在開始,我們分手了。太多的對不起,可她要的不是對不起,而是我愛你。“梁以白,你的對不起真廉價。”景嫣嫣冷哼,隱忍多時的眼淚還是奪眶而出,她啜泣了一聲,然后用手捂住嘴,偏過頭不看他。他眼神復(fù)雜地看著她,其實換一個角度看,也許景嫣嫣更適合娶來做妻子,她聰明,得體,上進,八面玲瓏,很會討長輩的歡心。作為異性,他可以欣賞她,也可以疼惜她,可他不知為什么,就是不愛她。或許,是因為受了景戚戚的影響,自小,就是她不愛的他亦不愛,沒理由沒原因,就是毫不理智地追隨,像是個走火入魔的教徒一般。“除了道歉,我什么都不能給,因為我的全部我都已經(jīng)給了別人。”雖然殘酷,但梁以白不想給她任何希望,希望就是失望,更殘忍。“景戚戚?”明知道這個答案,景嫣嫣還是不死心地問出來,看著他緩緩點頭,她一抹臉,低聲譏諷道:“哈?我沒聽錯吧,果然是人|妻萬歲,梁以白,你也不過如此!”他對她的諷刺無動于衷,如果辱罵能讓她好受一些,他無所謂。不料,景嫣嫣向前走了幾步,在梁以白面前站定,她看著他,臉上露出一個奇異的笑容來。“本來我以為會有個合適的機會告訴你,不過我想,可能不必了,干脆現(xiàn)在說吧。”她吸了吸鼻子,這一刻終于難免露出些年輕女孩兒該有的神情,將臉上的淚痕擦干,景嫣嫣保持著端莊的笑,一字一字無比清晰地開口:“我想你該知道,我爸媽對你很滿意,很想你當我家的姑爺。”梁以白頭皮一麻,直覺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預(yù)感。果然,下面的話,讓他暗呼不好!“可惜,戚戚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所以,那個人當然就是我。至于你父母,他們一開始說要聽取你的意見,不過,我想你還不知道吧,如果沒有轉(zhuǎn)機,你父親恐怕要被調(diào)到地方了。五十多歲的人,京官外調(diào),你該懂那是什么意思。”景嫣嫣一臉平靜,但這些聽在梁以白耳朵里,無異于一個重磅炸彈!“外調(diào)?為、為什么?”他是真的不知道,且不說他不經(jīng)常回家,即使回家,也大多只能見到母親,他父親梁驍常年在部隊,鮮少在家。“生活作風(fēng)問題,上個月被人舉報了,舉報信寫了四五頁紙,你父親私底下也承認了,他在河北有女人,問題是那女人的丈夫也是部隊的,事情很棘手。聽說,上頭的意思是,建議把他調(diào)到廣州軍區(qū),離得遠一些。”梁驍土生土長的北京人,從入伍就一路順暢,在部隊如魚得水三十多年,哪曾想年過半百居然出了這種紕漏!“我爸的意思是,兩個人多年戰(zhàn)友,他要是能幫就一定不能不管。只是很多事情,名不正則言不順,但兒女親家就不同了。”看著滿臉震驚擔憂的梁以白,景嫣嫣別有深意地開口,聰明地沒有再進一步點破。既然她如此胸有成竹,看來,父親必定是答應(yīng)了這門親事,蒙在鼓里的,只有自己一人,梁以白握了下拳,想罵人。“怎么,想罵人還是想打人?別控制,梁少爺不是一直很灑脫嘛,現(xiàn)在就去和你父親說,你死也不會娶我,沒什么大不了的,也許等個十年八年,上頭一高興,把你父親召回京也說不定啊!”景嫣嫣斜著眼睛,看出他的憤怒,故意語氣輕松地勸著梁以白。他盯著她,緊握的拳頭卻不由得慢慢松開了——他很清楚,一旦梁驍出京,有生之年他是很難再回來了,不止這樣,梁家在京城將會再無立足之地。否則,剛烈如父親,絕對不會輕易拿自己的婚姻大事開玩笑,做賭注。“我無話可說。”梁以白微微合上眼,過了幾秒才睜開,輕聲吐出幾個字,喉嚨里似乎都是血腥味道。他這才知道,為何母親總是催著自己結(jié)婚,那不僅僅是著急抱孫子,也是一種孤獨的情感寄托吧,丈夫身為部隊高官,卻在外面有女人,或許她只能幻想著在隔代人身上看到幸福的影子。“好了,時間不早了,我上去看學(xué)生的作品了,以白哥,過不了幾天,我們還是能見面的,到時候再好好敘舊吧。”這一次卻再無留戀,已經(jīng)說完了想說的話,看到了想要的失魂落魄,景嫣嫣柔柔一笑,轉(zhuǎn)身就走,如同來時一樣無聲無息,只留下一絲絲松節(jié)油的味道散發(fā)在悶熱的空氣里,如同夢魘一般揮之不去。梁以白站在原地,前額微微汗?jié)瘢呀?jīng)很多年沒有嘗到這種全然無措的滋味兒了,沒想到景嫣嫣剛一回國,就給了他致命的一擊。*****景戚戚拖著酸痛疲乏的身體回到她和胡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