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多了解她
想多了解她
推開醫務室的門,隨意喊了幾聲沒有回應就把她輕放在里面的休息病床上。 沒想到知夏剛一沾到病床,摟著他脖子的胳膊收的更緊,她拼命搖頭想要下去,不受控制地哆嗦起來。 隨意低頭看她,她本來皮膚就很白,鼻子因為哭過現在還有些泛紅,嘴唇是漂亮的嫣紅色。 清醒點!不可以趁人之危! 不喜歡?隨意沒有再繼續,轉身看到校醫的靠背椅,將她穩穩放在上面。 撩開她散落的頭發,隨意才看見她不止腦袋上,耳朵、臉頰、脖子全都是紫紅的巴掌印。 知夏捂著眼不敢看他。 隨意拿掉她的手,俯身跟她平視。 -怎么了。 知夏搖搖頭,那些她努力想忘記的過去,不想提及。 沒有再逼她,隨意摸摸她頭頂起身就要去藥柜房找藥。以為他是要走,知夏驚愕抬頭拉住他的手。手心里傳來溫溫的觸感,他反手扣住,別怕。我在,我不走。 杜念一把攔下從醫務室走出來的隨意。 我有話跟你說。 我想我們已經說明白了。他以前沒覺得杜念是這么嚼不動的人,這時候一絲不耐煩閃過眼底。 杜念看了眼坐在醫務室里的人,頓了一下,那如果,是關于她呢。 倚上拐角的護欄,隨意看了眼站在身后的人。 說吧。 你說的對象,就是知夏嗎?杜念始終低著頭,語氣里透露著不確定。 嘖,她認識知夏?隨意手肘不經意撞到護欄,發出咚的聲響。 杜念明顯是沒有準備好,她絞著指頭,斷斷續續,可是,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樣的人。 隨意挑眉,什么叫她是什么樣的人,你說清楚。 她這個人不簡單,小小年紀就給別人生孩子,以前學校里都沒人愿意搭理她。就因為她作賤又不自愛。杜念一口氣說完,就這樣你還愿意跟她在一起? 隨意漫不經心地彈走飛過來的蚊蟲,你親眼見過?她給別人生孩子? 沒沒有。 那你怎么知道。 有人說親眼看見她從醫院做完人流出來。 從別人的嘴里了解她,你的腦子是用來增高的嗎。 從沒受過這樣的委屈,杜念咬著下唇眼里氤氳著水汽。 看了眼手腕上的電子表,他出來的時間夠久了,知夏該找她了。 沒有多看杜念一眼,他徑直越過她,在不遠的地方停下來,還有,我以后要是再聽到這些話,我對你不客氣。女人我也照打。 他推開醫務室的門,果然就看到坐在凳子上的知夏突然站起來,快步走到他面前,緊緊握住他的手。 嘴角一勾,她終于學會依賴自己了。 隨意把手搭在她背上,緩和地拍拍,嗅著她的發香沒忍住一把摟進懷里。突如其來的擁抱讓知夏失了魂,渾身像過了電一般顫栗。 下一秒知夏整個人羞恥到不行,她用勁去推他。 別動,就抱一會兒。 他明知道懷里的人聽不見,但在她慌亂的眼神里,他下巴搭在知夏肩頸的位置,說話時頭微微偏著,溫熱的鼻息拂過她頸窩,燙得她周身發顫。 隨意拍了拍她的背,別怕。 意外的,懷里的人漸漸放松了身子,不再像先前那樣僵硬,香香軟軟,隨意不自覺擁著她的手臂收得更緊。 懷里的人掙扎了一下,他馬上松手,緊張得查看是不是自己讓她不舒服。 在看到她面色潮紅之后,隨意也不好意思了。 走,送你回家。 知夏一直牽著他的小拇指,兩人直到走進巷子才松了手。 剛想開口讓知夏進去,門就被打開。溫情手里拿著鍋鏟,有些意外地看著隨意。 阿姨您好,我是,知夏朋友。隨意還是第一次面對溫情,他有些緊張,剛剛被知夏牽著的小拇指隱隱發燙。 哎,你好你好。吃飯了嗎?阿姨剛做了飯,一起吃吧。意外自己女兒第一次帶朋友回來,溫情熱情招呼著隨意。 他也不客氣,咧嘴笑著,應了一聲就進門。 三個人很愉快地吃了晚飯。 知夏睡得早,她起身跟溫情擁抱然后親了親臉頰。轉身看到隨意的時候,她回想起下午他們在醫務室的那個擁抱,臉頰發燙快步回了房間。 看著這般害羞的知夏,隨意只覺得喉口燥熱,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真是可愛得打緊。 溫情起身就要收拾桌上的殘局,還不讓隨意幫忙,讓他坐著休息。 看著面前待人友善的溫情,隨意有一堆話想對她說,但又不知道該從哪兒說起。 猶豫了很久,他還是開了口,阿姨,知夏她,為什么不上學了。 溫情看了眼知夏緊閉的房門,眼神里是無盡的心疼。 這都怪我。她放下手里的碗筷,面色凝重地開口,知夏她,并不是生來就是聾啞人。 她從小很喜歡笑,就連我嫁人的時候,她也是笑著祝福我的。知夏的父親走得早,那時候她才4歲,后來經人介紹,我認識了她后來的爸爸。那個人開始對我們確實很好,知夏也很喜歡他,我本來以為,只要我再嫁個好男人,就能保證我們娘倆的生活。溫情深吸口氣,不敢繼續往下想。 結婚后,他就完全像變了一個人。好賭成性,輸錢了就酗酒,喝醉了就打我。可是為了知夏,我全都忍了。我不希望知夏再跟著我吃苦。可是我沒想到,他竟然會對知夏動歪心思。說到這,溫情垂在桌下的手緊緊攥起來,咬牙切齒。 那時候她才15歲,他怎么下得去手。 溫情實在忍不住,掩著面抽泣。 隨意抽了張紙巾遞過去,自己的手指也因為氣憤而抖動。 他沒想到,知夏經歷過這樣煉獄般的生活。 后來她就再也不愿開口說話,也聽不見任何東西。醫生說除非她自己能解開心結,不然說不定,這輩子都好不了。可是她還這么年輕,她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生活。 許是看得出,隨意對知夏上心又或者是真的壓抑了很久,溫情第一次跟人提起這件事,咬著手指哭了很久,但她不敢哭出聲,哪怕知道知夏聽不見。 隨意深吸了口氣,痛苦地閉上眼睛。讓她自己承受著這一切,不公平。 阿姨。因為一直抑制所以嗓音低沉,明天,我想帶知夏去游樂場。 明天是周末,本來跟衛冬他們說好一起打球。但現在,他只想陪著知夏。 隨意。溫情吐出濁氣,把多年來的積郁拋出,知夏她,對所有人都不溫不火,可唯獨你,是她第一次主動去接觸的人。阿姨不希望,再有人傷害她。 之前知夏對自己的抵觸變得情有可原。 溫情看了他片刻,緩緩開口,去吧。她也需要好好釋放一下。 直到跨出知夏家門,隨意的臉色才從陰冷緩過來。 不夠,還不夠。他了解知夏的,還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