竄起，燙化了血中之冰，刺癢難忍，呼吸驟窒。

他的掌撫過她胸前，手指撩開襟帶，直直探進(jìn)去。

她心中之血滾滾而沸，直直沖上腦頂，連思考都再也不能，僵在半空中的手臂只是僵著，人怔愣著，沒有任何反應(yīng)。

他撩開她白單中衣，手輕輕摸著她胸前纏得厚厚的棉布，指從上面擠進(jìn)去，慢慢摩挲了一陣，才住了手。

“明明是險峰奇谷，卻得如此遭遇……”他口中熱燙之氣沾著她耳廓，口中不緊不慢道。她指尖發(fā)癢，身子躁熱，臉上火燒火撩云煙霧繞。嘴唇都在發(fā)抖。

這男人……

是誰說他為人剛正不阿，待人禮尚有加的？！

她好容易才穩(wěn)住心神，深吸兩口氣，抬腳往后狠踹了一下，感到他的手驀然松開。才飛快地轉(zhuǎn)身，揚手便朝他地臉上猛摑一掌！

十成十的力道，清脆響亮的一聲，四指紅印似花一般綻開于他臉上……

沈無塵身子動也不動，瞇著眼睛看她，嘴角慢慢、慢慢地彎了起來，“是我唐突了。”

唐突個鬼！

曾參商氣憤難平，見他一副不知痛的樣子。見他面上這含意深甚的笑容，心中只是更恨，“你……你不要臉！”

“唔。”他這才抬手摸了摸左臉，扯了下嘴角，輕輕吸了口氣，“還好離京前不必再去朝中及六部，否則我還真是沒臉出去見人了。”

曾參商迅速地將衣袍理平，抹了一把面上紅潮，聲音氣得發(fā)抖，“你此去北戩。最好永遠(yuǎn)不要回來！”

沈無塵臉上笑意漸漸隱去，眼底水光成冰，“真心話？”

“自然是真心話！”曾參商冷笑，“我一向自詡不會虛與委蛇之人。最見不得偽君子！沈大人莫要把旁人都想得同你一樣……”

他再不開口，面色沉暗，定定地望著她。

她忍著滿腔憤恨之情，又看他一眼，“你……莫要以為世間女子都是一個樣！”說罷，飛快地掀簾而出，跳下車便頭也不回地跑了。

外面地沈府小廝面上之色驚詫不定，回身望向里面。懦懦道：“大人你……”

沈無塵不語，任那簾起簾落，終是垂了目光，眼角微動，抬手捻指掃過左臉紅腫之印，暗嘆一聲。

若是把她當(dāng)作世間尋常女子。他又怎會行此之事。

自從遇上了她。他又怎可能，以為世間女子都是一樣的。

馬車又行。車廂內(nèi)仍有她身上氣味暗滌淺蕩，似雨后泥草一般的味道，生機(jī)勃然卻又倔強(qiáng)磐礪。

耳邊忽然響起那一日在景歡殿中，英歡冷冷說的那句話——

只望你將來有一日，莫要落到同朕一般的境地來。

他遽然闔眼，手指互攢。

可遇，卻不可求么？

原來竟是這種滋味，這種滋味。

大歷十年三月二十七日，上命工部尚書、端明殿學(xué)士沈無塵為使，赴北戩以咨國事，朝臣弗議。

四月三日，京中使司有報，鄴齊太常寺少卿古欽起赴北戩；四月六日，樞府有報，南岵秦王邵景越領(lǐng)京北大軍南下，過蒹蒙關(guān)，直逼壽州。

齊望墩上的夜風(fēng)寒魄刺骨。

四月初，南岵境內(nèi)鶯飛草長，白日里艷陽金茫遍地而落，入夜后氣溫陡降，若是起風(fēng)，便是如冬末之寒一般。

疏影婆娑，滿山林木松松而佇，靜得出奇，皎月蒼輝掃葉而落，隱隱可見林下掩藏的遍山人馬。

戰(zhàn)馬銜枚噤聲，漆黑之甲隱入夜色之中；將兵去盔纓手執(zhí)弩，一動不動伏于馬背之上，眼望坡下窄道，個個蓄勢待發(fā)。

云上月隱，寂靜之夜愈顯垂肅，耳邊只留風(fēng)掃樹葉之音，沙沙之聲似低鳴之淵，更攝人心。

一聲響亮的噴嚏聲驀地響起。

人馬立即有所顫動，弩機(jī)響動鐵甲相觸之音漸起漸伏，弦之一剎之時陡然傳來一壓低了地肅穩(wěn)之聲——

“莫要慌張，是自己人！”

士兵們聞聲收手，緊張之情緩了緩，暗吁一口氣。

狄風(fēng)回身慢慢掃過打伏眾人，斂回目光，借著月色望向身側(cè)方愷，小聲問他道：“這點時候你都忍不得？”

方愷一臉臊色，狠掐了自己一把，“這南岵的天氣真是見了鬼了，不過是昨夜受了點涼，誰知今日就……”

狄風(fēng)抬手做了個住口的手勢，回頭朝下望去，眉頭沉沉一動，閉緊了嘴，手將馬韁松了松，又繞了幾圈在掌間。

方愷憋了一會兒，又忍不住看他道：“將軍，你腿上的傷……”

狄風(fēng)瞥他一眼，“不礙事，小傷而已。”

方愷目光移下去，見他垂在馬肚側(cè)面的左腿比往起平常要屈了幾分，不由暗攥了一把韁繩，“將軍將此處交與末將，放心回營休憩便是。”

狄風(fēng)回頭盯住他，面上帶了黑戾之色，“休要再多言！”

方愷咬咬牙，撇過頭，目光探至山下遠(yuǎn)處，雙掌間滿滿都是冷汗，一刻一刻數(shù)著時辰。

眼見夜已過了大半，夜之最黑一過，天邊即明，可東面卻仍是一點動靜都無。

隨狄風(fēng)策馬執(zhí)槍縱騁這么多年，從未有過似此刻這般緊張不放心的時候。

無關(guān)成敗與否，只是怕狄風(fēng)拼命不休，傷勢再重，若是于此處有個好歹，那該如何！

十日前大營為中宛黃世開援軍所襲，狄風(fēng)出戰(zhàn)之時左腿中箭，幸在箭未淬毒，可傷口甚深，太醫(yī)院的上舍生囑咐這些時日里不得用力，可他卻是不管不顧，仍是親身帶兵，以己作表。

按兵十日不動，待黃世開之部于鹽州城外五十里處扎營后，狄風(fēng)才召集眾將，定了今夜襲營之計。

血仇血報，邰東路軍中將士們哪一個能容得自己敬畏的主帥蒙此之辱！

命陳進(jìn)領(lǐng)兵夜襲黃部大營，擾敵既退，佯裝敗逃，一路將中宛營中兵馬引至此齊望墩之處，而后狄風(fēng)親轄兵于此，趁夜伏擊中宛大軍！

只是沒人心中有底，黃世開是否真的會上當(dāng)。

就算率兵來追，只怕一看見齊望墩，也會按兵不進(jìn)。

方愷心下暗揪，眼望東面山口處，半晌都未眨眼，若是黃世開不領(lǐng)兵出營而追，為何陳進(jìn)之部也久久不見人馬之聲……

怔遲之間，隱隱聽見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