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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眼中神色變了又變,終是火光落定,歸為一笑。·····今天寫得心潮若海卻不知能夠說什么。謝謝大家不霸王,在下看了很感動亦很有動力……導致今天字數又奇多。:)最后幾天,呼喚一下PK票及推薦票。:)卷二一則以歡,一則以喜歡喜十八她如此近地看著他,那雙褐眸中映出她的臉,她知她面色如火,可卻挪不開眼。他的目光,那般溫柔,雖是只此一瞬,可卻有如天長地久。風將他身后黑色大氅高高撩起,翻飛張騰,如龍升于天,蔽去了眾人目光。刀槍相觸之音不絕于耳,他擋她于身前,她看不清他身后之象,心中不由一急。風漸止,他的黑氅緩緩而落,他的手陡然滑開,由著那道道卷梁垂下,遮住她的臉。英歡只覺手被他緊緊一攥,抬頭就見他眼中寒了三分,聽見他壓低了聲音,對她道:“門峽一帶昨日突降大雨,山路沖阻,龔明德大軍不得西進,只怕陛下要失望了。”她心上大驚,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感到腕間力道一松,他側身而過,讓出身后風圣軍陣至她眼前。這男人如何能知道她的計策!英歡只覺渾身發冷,心中剎那間思慮過千,隨即望向狄風,猛地一揚袖,高聲道:“傳令下去,禮犒鄴齊大軍,迎何將軍入城!”狄風神色詫然,卻毫不置噱,掌中長劍朝左用力一揮,風圣軍陣前兩翼將士立即收箭避刃,退至兩側,陣口大開。賀喜望著她,嘴角輕勾,大聲道:“謝陛下!”英歡攥緊了拳,指甲陷入掌心,盯著這男人,心中又痛又恨。他看見她這神色,嘴角揚得更高,眼中卻是愈冷,開口,以微不可聞的聲音對她道:“隔了這么久,你還是想殺我。”英歡唇在抖,又聽他低聲道:“可惜不能讓你如愿。”賀喜褐眸一閃,幾大步上前,拔起地上長槍,握于掌中,陡然揚臂,狠狠朝前一擲。長槍劃空而過,帶起刺耳一道弧音,風裂之聲竄入耳中,耳根震痛。菱銅槍尖,脊高刃薄,穩穩地埋入前方陣中沙地,椆木槍桿上下飛快抖蕩幾下,所過之痕恰是兩國大軍對陣之中,絲毫沒有偏差。準得不可思議。風圣軍將士們目光如刀,齊刷刷地掃至他身上,面上神色均是陡轉萬變,隱隱帶了崇佩之意。賀喜嘴角略動,手臂垂至身側,下巴微抬,眼睛望向那邊。對面鄴齊大軍陣中無人號令,將士們卻齊齊卸槍下馬,鎧甲擦震之聲此起彼伏,鐵青之茫耀日而亂。幾萬將士動作整齊劃一,擲槍于地,頓甲而立,高聲疾呼道:“陛下!陛下!陛下!”三聲高呼,天動地搖,鳥顫人驚。英歡臉色發白,身子僵硬,再也說不出話來。邰涗將士們人人皆撼,以為鄴齊大軍是在拜她;可她心中卻明,那幾萬鐵騎口中所呼之人——只是他。妖孽!英歡側目看他,卻見他額角掛汗,臉色僵青。未及細想,便見他轉過頭來,薄唇微咧,“忘了告訴陛下,鄴齊上東道十五萬大軍,明日夜里便至鄴齊西境。”她心頭火苗陡然竄起,咬牙望著他,恨不能此時奪刀將他砍倒在地。可卻是無論如何也動他不得。龔明德之部遇雨不能趕赴此處,涼城便只剩風圣軍;鄴齊大軍鐵血陣容已見,縱是狄風亦不敢斷言能勝;若是入城之后動手將他除之,只怕明晚鄴齊大軍便會攻破邰涗東境!好手段,好計謀,好心思!賀喜眼神似刃,看向她,壓低了聲音道:“我就知道,信不得你。”英歡眼中怒火將撲,深深吸了一口氣,“彼此彼此。”兩軍陣中,兩人相望,頭頂耀日當空而照,四下卻是冷寂萬分。…………大歷十一年八月十六日,上赴南都涼城,親犒鄴齊大軍于西郊,后執鄴齊大將何平生之手歸城,小宴行宮垂拱殿,以示惠慈。是夜,鄴齊大軍于涼城西郊扎營,而上獨留何平生于城中。…………南都涼城行宮已建三百余年,其間朝代更迭,幾易其主,殿角廊間,略顯滄桑。垂拱殿位在行宮之東,于諸殿中最小,只比京中宮內朵殿略大一些。英歡迎何平生至城中,著有司以邰涗朝之小宴禮款之。殿內通明如日,諸臣列殿而坐,樂伎行歌板,又有教坊色長二人,于殿上欄桿邊看盞斟御酒。宴共行酒九盞,杯杯剔透,為邰涗上等花釀。侍女紫繡抹額,輕拾袖口,笑顏如花,半跪于賀喜身旁,手腕微提,替他玉杯中斟了八成滿,“何將軍請用。”賀喜垂眸,嘴角勾起,手將玉杯轉了半圈,問那侍女道:“可是醉花酒?”侍女微怔,“不是。”賀喜抬眼,目光飄至位于上座的英歡,依舊笑著道:“那倒可惜了。在下有幸曾飲得邰涗醉花酒,堪稱世間絕品,一直惦念不忘。”狄風于對面聞之,臉色微變,抬頭去看英歡。沈無塵亦是聽出賀喜話中之意,心中嘆了一聲,卻是不語。只有呂封不解,笑望賀喜,問道:“何將軍,那醉花酒雖好,卻比不得眼前這御酒。”賀喜挑眉,眼中笑意愈濃,“醉花酒似人,品酒便是品人。眼前御酒雖是珍貴,可卻沒有那種風致。”幾句話字字清晰,悠悠傳入英歡耳中,叫她心尖微微一顫。這人話中有話。忽而想起那一日在奉樂樓,他火辣直白的目光,他大膽放肆的行徑……回憶中的醉花酒,香濃醇厚,味存齒間,三日不散。他說,品酒便是品人……那一日他壓著她的杯口,喉結微滾,一點點喝下她沾過的酒……英歡臉上著了火似的,手中玉杯也變得guntang,再也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