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21
冬夜里鮮少能看見星空,今晚也如此。 云朵在烏黑寂靜的夜空隨風飄動。 天空在分分秒秒的氣流變化中漸漸染上白色的顏料。 褚水醒來發現脖子有些不舒服,估計昨夜落枕了。 用手捏了兩下沒什么效果,她放棄補救。 歪著脖子走出臥室,男人蹲在茶幾旁邊,手握著筆,不知道在寫什么。 聽見她的腳步聲,他轉過頭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回頭繼續寫。 大早上就起來寫東西,估計是忙公事,雖然還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內心也有那么幾分好奇,但總要給人留點隱私。 褚水沒湊過去看,轉身進了廁所洗漱。 等她洗完臉出來,男人坐在沙發上,手拿著昨晚的白瓷杯在喝水。 現在時間還早,可以在家吃過早飯再出門。 褚水問他:要吃早飯嗎?我去做點兒。 男人看著她白凈的臉,面頰周圍有幾根頭發沾濕了,黑色的高領緊身毛衣描繪著她完美的身材輪廓。 褲襠里那根東西還處在晨勃階段,當下更是膨脹得要命。 先不急,寶貝過來把合同簽了。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像在努力克制著什么。 什么合同? 所以他剛才是在寫合同? 褚水帶著疑惑走過去,茶幾上的A4紙正中間的租房合同四個字特別大。 男人的字跡洋洋灑灑,像他本人那樣肆意。 合同上甲乙雙方的名字都寫好了,她的名字比起其他的字,寫得更加小心工整。 趁著她在看,男人在一邊說:合同的大致內容老子都寫好了,你家的具體地址沒填,因為老子不知道這是哪。還有最后的落款,你要簽字,你的身份證號也要補上,對了,家里有印泥嗎?簽完最好蓋個手印。 褚水一時半會兒還沒能接受,她從頭到尾都沒說過自己要租房給他,是他先給了她上萬塊,醉酒又賴著住了一晚,現在合同都擬好了。 她把合同放下,想著怎么措辭比較好。 蔣域看她眉頭緊鎖,出聲道:寶貝對合同有什么不滿意的? 褚水心一橫,直白道:蔣域,我沒打算把房子租出去。 是沒打算租出去,還是不打算租給老子? 他話里,她針對他的意思很明顯。 褚水覺得有些委屈。 她抿著唇,沒吭聲。 又不說話了。 蔣域對著空氣冷笑。 我不是...... 褚水正要解釋,話被打斷。 寶貝,當初是你明碼標價200一晚,老子現在給一個月的錢,你說不租了?也是你同意讓老子追,老子一靠近你就躲,寶貝一直都這樣反復無常嗎? 他們說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留宿一夜跟把屋子租出去一個月差別大了! 還有,明明她沒有躲,他哪次不由分說吻住她,她避開了? 說到反復無常,他和這個詞才更配吧! 怎么會有人清醒了比喝醉的時候更難纏。 喝醉的時候,還知道男女有別,坐得離她遠遠的;清醒的時候就像一頭餓狼,看著她就想撲。 蔣域,你怎么可以這樣 也不解釋他的二連問,反倒開始數落他了。 這個女人怕是自己都沒意識到她在撒嬌。 寶貝你怎么可以這樣? 男人學著她的語氣,只不過和她稍稍崩潰的情緒不同,他的是無奈,男人對女人無計可施的那種無奈。 蔣域你說的這些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怎么就不是一回事了? 住宿,租房還有你說的追我后面幾個字變得小聲。 嗯?寶貝說說看怎么不是一回事?老子覺得就是一回事。 男人說罷,等著她發言。 他雙手抱著胸前,大有看對方怎么狡辯的意思。 褚水捋了捋思路,低聲道:當初你問我,我以為你是外地人只不過住一晚 以為老子在這里待不了幾天,所以想宰肥羊?賺筆快錢? 話是這么說沒錯,可他也太直白了。 褚水垂著頭不敢看他。 見她默認了自己的說辭,男人冷冷道:行,老子懂你意思了,以為老子待不了多久,為了賺錢留住老子,沒想到被老子纏上了。 他倒是門清。 女人的頭越埋越低,男人的臉色越來越臭。 客廳安靜下來,誰都沒再說話。 感覺像沉默了一個世紀那么久,男人起身,褚水以為他是放過自己了。 她悄悄抬起頭看他。 他只不過是拿杯子喝水。 白瓷杯在他手中,膚色對比好明顯。 發現有只小兔子在偷瞄,蔣域壓下胸腔內那股莫名的火氣。 寶貝你知道老子怎么想的嗎? 聽到他這話,女人終于舍得把臉完整地露出來。 既然寶貝想賺錢,老子又沒地方住,而且老子又在追你,那老子直接把錢給你,住在你家,我們倆培養感情這不是一舉三得的事嗎?寶貝怎么就沒想通呢? 聽著好像是有些道理,還不等褚水仔細分析。 男人蹲回茶幾邊,拿起桌上的筆:身份證號報上來。 蔣域 寶貝是不是沒別的可說了?比起在這,老子更想你在床上叫老子的名字。 身份證號。 僵持過幾秒,褚水不甘不愿地報上自己的身份證號。 過來簽字。 男人往旁邊挪了挪,給褚水留出些位置。 握著他遞過的筆,上面還有他的體溫。 女人的字不比他的字那樣線條流暢,她一筆一畫在右下角寫上自己的名字,寫完后兩個人的名字一上一下緊挨著,好像有些東西冥冥中就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