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初登場
少年初登場
九月,天氣依然炎熱,朝中校門口前的柏油馬路被太陽曬得快要融化,門口的兩個保安百無聊賴地刷著抖音。 十一點半,下課鈴聲準(zhǔn)時敲響。 不一會兒,三三兩兩的大部隊像喪尸群一樣朝著北門口蜂擁而至,趙旭就擠在其中。 同桌程緒腿快,提前五分鐘從后門溜了出去,講臺上的數(shù)學(xué)李老頭真是老眼昏花,人在眼皮子底下,就這樣讓人跑了。 趙旭也想走,沒等到放哨的人給自己使馬虎眼,就被這瞎老頭逮了個正著,沒辦法只好老老實實等著下課。 可真也奇怪,明明是飯點高峰,趙旭卻悠閑得走馬觀花,腳步不緊不慢,他人生得高大,寬松的校服底下肌rou虬結(jié),此刻一雙劍眉擰著,一副生人勿擾的模樣,即使周圍人潮再擁擠,也壓根觸不到他半分衣袖。 滴一聲,放在褲縫處的手機震動了一下,避開人群,趙旭加緊腳步繞走到陰涼處。 拇指按下,解鎖,是他女朋友沈文怡發(fā)的微信。 走了嗎? 趙旭緊皺眉頭,眼里劃過幾絲不耐煩,他將眼闔上,幾秒后復(fù)又睜開,眼底清明,那些不易察覺的情思被掩下。 過了一會兒,他敲了幾個字:今天我姐回來寶貝自己吃飯吧明天再陪你連標(biāo)點符號都懶得加,趙旭嗤笑。 轟烈的大軍在幾分鐘內(nèi)散得一干二凈,趙旭再一抬頭,吵鬧的校門口只剩下熱得大張著口,滴著哈喇子蔫了吧唧的大黃狗。 趙旭和它四目相對,大黃狗似乎是天太熱,整個狗都沒什么精神,連一個眼神都不想施舍給趙旭,好歹是自己喂了兩年的雜種,趙旭看它這種給奶就是娘的小人作風(fēng),心里的氣不打一處來。 他走了過來,用腳踢了踢這死狗,黃狗在他的力道下翻了個身,四腳朝天,袒胸露乳,黑黃毛的尾巴搖得很歡,地上很快揚起了一層灰。 它是條流浪小母狗,因為沒有絕育的緣故,已哺育多次的腫大rutou像死皮一樣耷拉垂落,骨瘦嶙峋的身子肚腹處卻鼓得高高的,不知何時又被外面的公狗弄大了肚子。 趙旭心里盤算著得找個時間給這小黃狗做絕育,母體本來就營養(yǎng)不足,要是再生下去,這流浪狗鐵定活不過今年冬天。 校門口外早早停著一輛黑色的奧迪,不用想,趙旭也知道,肯定是外公派來接自己的。 他徑直拉開后車門,里面的冷空氣撲面而來。 這車經(jīng)過改造,配置高端,空間也重新設(shè)計,防震效果好,后座極為寬敞,趙旭不用彎著兩條長腿擠在原先的狹小空間里。 回家。趙旭對駕駛室的陌生男人說。 男人聽后點了點頭,畢恭畢敬地回道:好的,少爺。因為過度緊張,在空調(diào)打足的私人空間,他的額頭已經(jīng)布滿了汗珠,不合身的襯衫后背也徹底被體液浸濕。 他叫王浩,今天是第一天上班,這份工作是他家千辛萬苦托關(guān)系給找的,自從腰間盤突出被迫退伍之后,高中肄業(yè)的他勝任的工作實在太少,好在以前在部隊里,自己車技好,有時候,專門接應(yīng)那些組織上的大領(lǐng)導(dǎo),上級總會提前給自己打招呼。 久而久之,這臨危不懼的膽子也就逐漸練出來了,可沒想到今天自己奉命接一個半大的毛小子,竟然會緊張成這樣。 王浩看了眼后視鏡,后座的高大少年已經(jīng)閉目養(yǎng)神了,但周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氣場卻讓他心頭一震,他忙收去眼神,唯恐被趙旭發(fā)現(xiàn)。 這有錢人家的小孩果然就是跟別的孩子不一樣,他也有個讀高中的女兒,即使穿著同一套校服,讀同一所中學(xué),可眼前這人,他的一舉一動都讓王浩覺得十分優(yōu)雅以及賞心悅目,只剛剛那簡單的對視,少年銳利的目光竟讓他這個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的硬漢都覺得滲人。 趙旭也不刻意糾正男人對自己的稱呼,不用想,肯定又是家里管家的主意。 趙家的傭人不論是司機還是保姆,在入職培訓(xùn)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灌輸尊卑有別的思想,見到主人家一定要喚尊稱,從小在這種家庭氛圍的侵染下,趙旭竟沒有被拐歪,他一度對自己少爺這個稱號有所鄙夷,還當(dāng)自己活在民國? 趙旭以前甚至還糾正過底下對他的稱呼,不過效果甚微,漸漸知事之后,他也不再鉆牛角尖了,他們這些人不就是沖著趙家的錢過來的,自尊這個東西不能當(dāng)飯吃,他又何必難為他人。 趙旭家的別墅離朝中有一段距離,司機路上開得很穩(wěn),跟著導(dǎo)航,兩刻鐘的功夫就到了。 一下車,守在門外的女傭撐了把傘走了過來,接過遞過來的濕毛巾,趙旭簡單擦了擦汗,心里默默嘀咕,今天的架勢搞得這么大,不知道還以為什么大人物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