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左恩(1)
17.左恩(1)
有人發來了新的郵件。 殷韻坐在電腦桌前,一邊應付著還不肯斷線的路荼,一邊翻閱文字。 我的代碼做好了喔。配上一張由各種字符碼元組成的截圖。 很明顯的邀功語氣。 殷韻喝了口水,敲字回復我知道的呀,昨天翟野告訴我了。 然后跟路荼那邊說了聲,掛斷了電話。 五秒之后,鈴聲響起。 他怎么就告訴你了!那是我做的!應該我來說!氣急敗壞的男聲從手機里傳出,從沒開免提都能貫徹整個房間的音量能猜到,他現在一定很生氣。 那是我熬了好幾個通宵做的,確認生成之后我直接累暈過去了,睡了一整天才醒過來,他就這么稀松平常地跟你說了?! 混蛋!大混蛋!我要弄死他!在他電腦里種滿病毒啊啊啊啊啊啊! 手機放在桌面上,殷韻的脆弱的耳膜沒有因為他的發狂受到損傷。 等他把最后一個語氣詞發泄完,殷韻才再度開口,聲音柔和動聽,宛若春雨輕輕。 別生氣呀,他也只是想讓我安心點。我知道都是你做的。辛苦了那么久,一定很累吧?要不要再休息會兒? 我沒事。男人激烈的情緒平復了些。但因為大鬧了一場,還是有些不穩。她能聽出他刻意忍耐著的急促呼吸,還有略顯粗重的鼻音。 殷韻敏銳地察覺到那絲不對勁,皺了下眉,關心地問道:左恩,你是不是感冒了? 男人撓了撓睡成了雞窩的頭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嗯不清楚,可能有一點吧。醒來就這樣了。 你睡覺總愛蹬被子,著涼是早晚的事。二十三歲的成年人了,睡個覺還跟小孩子一樣好動,殷韻也拿他沒辦法,你要照顧好自己呀。 所以我才要回來??!左恩鉆到空子,不滿地抱怨,到時候你陪我睡不就行了。 那家伙都把我關幾個月了。尤其這半個月以來,連門都不讓我出去。什么時候我才能享有人身自由? 殷韻選擇性忽略掉他的無理要求。撐著下巴,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電腦自帶的小游戲,淡定向他解釋:是我要翟野那么做的。他們的暗線太多,你被報復了怎么辦?這是為了保護你。 恐怖主義組織上上個月才被一網打盡。罪行前不久剛宣判。頭目死刑,他的黨羽們也都栽在牢里了,危險算是暫時解除了吧。 等翟野手頭上的事辦完,你就和他一起回來。 我為什么要和他一起?我現在就要回來,你來接我。 翟野身手好啊,能保護你,有安全感。發生了那么可怕的事誒,你都沒PTSD的嗎? 左恩不說話。 你難道忘了我還是個學生嗎?要上課的,平時哪有空到處跑啊? 左恩沉默了。 等一切塵埃落定再說吧。總不能因為一時貪快,再讓你陷入狼窩。每次想起那件事,殷韻還是會覺得后怕。 左恩是個灰帽。 既沒有白帽子那么正義,也沒有黑客那樣邪惡。 他就是個擅長玩轉網絡,但并不以此為樂的人。 有時候會為了一己私欲,去搞些不痛不癢的小破壞。 有時候又因為閑得發慌,去為一些社會福利企業修補漏洞。 他技術是很厲害,奈何人太佛系,并不是出名的通緝犯。 美酒藏得再深,偷盜者還是會循著味摸到窖里來。 他被控制了。 某恐怖主義團伙潛進了他的家,在放置著各種他們準備的炸藥刑具的房間內,用槍指著他的腦袋,逼他坐在電腦前,用生命去寫下一段輻射全國的勒索指令。 要求他利用代碼入侵國家安全部,威脅政府,用高昂的贖金去填補這恐怖的漏洞。 那場面可真不得了。 像極了滿清十大酷刑的行刑場。 殷韻至今仍覺心悸。 犯罪分子是經過多方信息收集篩選,綜合評定左恩為最好的人選,所以找上門來的。 而與此同時,殷韻也在關注他。 她有一款常玩的游戲,每天都按時打卡,還氪了金的那種。 但某次游戲出了個大bug,好幾天都沒修復好。一直停服維修,生生斷了幾次簽。 殷韻正氣著呢,網上突然爆了熱搜。 有人侵入游戲公司系統,幫他們把bug修復好了。 甚至還幫忙改進了流暢度,壓縮了內存,系統一整個大升級。 飛速做完就功成身退,也不說在郵箱里留個線索啥的。 殷韻被吸引了。 她非常需要一個精通各類技術的計算機高手用于幕后支持。畢竟她要干的事可不能橫沖直撞靠蠻力去解決。 這個人,不僅技術好,而且還和她玩同一款游戲,眼光肯定不錯。 她需要ta。 殷韻沒有網絡技術人才那么厲害的計算機技能,只會借著女生的第六感和敏銳度,利用一點小聰明去蛛絲馬跡中尋找線索。 首先還是得感謝藏龍臥虎的國內網民,把可能是ta的游戲賬號分析了一波,然后殷韻去循著篩查,又根據其他軟件上的相關信息將雙方聯系起來。 鎖定了一個賬號。 根據這個游戲賬號去探ta的生活賬號。 生活賬號上沒有自拍,只有幾張算不上風景的風景圖。 再根據生活賬號上po出的照片的街角巷道去推測ta可能會出現的地方。 然后根據重復的路人和店址,將可能的常住址鎖定下來。 繼續推導細查 最終,殷韻帶著一絲勝券在握的笑意,站在了一扇有些老舊的木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