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花冠
第二十七章 花冠
翌日,嵐筠從床上起來的時候捂著腰輕哼了一聲。 腰疼?魏枳立馬緊張起來,手給她揉個不停,嘖,下次再怎么撒嬌也別想要了。 嵐筠不服氣,也不一定是那個原因啊,說不定是羊rou吃多了呢? 好,以后羊rou也少吃。 嵐筠欲哭無淚。 揉了一會兒不適感消退他們才出門,魏枳開著車又進了草原,路上遇到幾群羊還有幾位騎馬的牧民,一團一團的綿羊慢悠悠地在草野上飄,對牧民的催促聲充耳不聞。 大晴天,太陽暖得讓人發暈,透過擋風玻璃曬干她昨日采的花束。 車子開了好一會兒,直到遠處變得波光粼粼,像昨夜的星辰睡在了湖里。魏枳將車停得很遠,帶著嵐筠一路走過去,黃色粉色的彩云走近了才看清是一片及膝的花,越走越深,四面望去皆是無盡的流霞。 魏枳沿路采了一些,待走到岸邊的時候手里已經握了一個漂亮的花環,他輕輕放在嵐筠頭上,指著湖水,照一照,喜歡嗎? 水面上映出一張明媚的容顏,眉梢揚起,眼眸燦然,唇角的笑如朝霞皎皎,似比花嬌。 好漂亮!她轉過身擁抱,答謝他一個甜甜的吻。 湖水映著天色,一片水藍,花海綿延,無盡的視野里,只有風掀起的花香和漣漪,世間仿佛只剩了彼此。 嵐筠抱緊魏枳,有那么一瞬,她在這個懷抱里感受到一種完滿。于是,有無比輕的聲音散入流風飛入無人知曉的角落。 如果世界在這一秒毀滅該多好。 抬起頭,對上他含笑的眸子,嵐筠明白那只是她的奢望,生活依舊要繼續。但她不介意讓此時此刻更添一份美好,魏枳的唇干燥又柔軟,恰似白日的風撫過嬌嫩的花瓣,裹挾著數不盡的溫柔。繼而被水汽打濕,掠過無垠的湖面直到彼岸,蓄滿驟雨前的潮氣。 花香與發香鉆入鼻息,魏枳吻過她的眉心,珍之又珍,她,比這方世界還要美。 他們在水邊玩了許久,湖的面積不小,有淺淺的潮汐漫過碎石與沙粒,清澈的水裹挾著它們漲起又落下。嵐筠四處尋了一番,一根小木棍都沒找到,干脆蹲下身手指在泥沙上胡亂寫寫畫畫,寫個幾筆就被水流沖散,她便繼續在復原后的畫板上涂抹新的形狀,樂此不疲。 我猜有一種說法她鞠了一捧水,讓它們一點點從指縫里漏下,將剛畫好的兩個小人沖走。 什么說法?魏枳很是配合地接上她跳脫的想法。 據說,把愿望寫在沙子上,如果被浪花帶走就一定會實現。你信不信? 他笑著抓住那只威脅著要朝他臉上濺水的小手,為什么不信?聽起來很有道理,那我是不是云云第一個告訴這個秘密的人? 嵐筠點點頭,魏枳嘴角的笑意更盛,像湖面反射的光明亮晃眼,他若有所思,那我要趁別人還不知道,多許幾個愿望。 這樣說著,他卻遲遲不下筆,分明是打定了主意不想讓她知道。嵐筠也不強求,不一會兒就轉移了注意,在水邊可玩的事太多,打水飄,撿鵝卵石,最后嵐筠學著編了個花環,戴在魏枳頭上。 做得很好,好看。他打量著湖里的自己。 那當然,我的手藝差不了。不過,最重要的是,魏校草怎么打扮都好看。嵐筠也站過來,看著水里的倒影。 細細的漣漪被風吹起,片刻后搖搖晃晃的畫面又歸于平靜,仍是那對親密的戀人。 走吧,該回去了。他在地上留下了些什么,不待嵐筠細看便被扭過肩圈在身前,畫面一閃而過被水花淹沒。 嗯有點可惜。嵐筠被他攬著,一邊走一邊撫過那些肆意綻放的花。 還有什么遺憾嗎?魏枳問。 遺憾沒有在大自然里體驗一下生命大和諧。 胡鬧。 這叫返璞歸真。 魏枳由著她過嘴癮。臨上車前,嵐筠回頭看了看那片湖,這世間總還有一些可以讓人忘掉社會和生活,可以單純呆坐和放空的地方,可惜這樣的休憩總是短暫的,那就再多看一眼吧。 回去的一路都是魏枳在開車,看到熟悉的CBD高樓的時候,嵐筠還有些恍惚,感嘆:文明真是把這塊地方塑造成了奇怪的樣貌。 也算是不一樣的風景,魏枳撐著車窗,指了指一棟樓,相比較起來,我還是更喜歡跟你住在這里。 那倒也是。嵐筠笑著贊同。 回到家,正開門的時候,對面的房門卻開了,莊舒桃有些拘謹地站在門口,嵐老師,有你的一份快遞昨天送到的。送快遞的非要簽收了才肯走,我就幫您簽了,不好意思! 嵐筠倒沒太驚訝,反而很感謝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還得多謝你。應該不小吧?麻煩你了。 確實不小,嵐老師沒想到你也喜歡用這個牌子的化妝品,一下子買這么多。她有些費勁地從房間里拖出一個紙箱。 我來吧,魏枳走過去把箱子抱起來,多謝。 不客氣不客氣,沒別的事了,我回去了!她完成了任務立馬溜回了家。 小朋友怎么這么緊張?嵐筠摸不著頭腦。 面對老師,緊張在所難免,魏枳掂了掂箱子,買了這么多? 嵐筠打開門,挺重的你趕緊放下,不是買的,朋友送的。我一會兒給對面小朋友送一點。 你朋友在研發部工作?魏枳看了看發貨地址赫然是X品牌的公司大樓。 不是,他現在是大陸這邊的市場總監,好像上個月剛調過來。嵐筠利落地拆了箱子,防震泡沫將每個產品包裹得嚴嚴實實,她又開始頭疼,每次都這樣,拆起來好麻煩 魏枳蹲下來跟她一起拆,各式各樣的護膚品、化妝品、香水,單品、禮盒,塞得滿滿當當。 直到箱子見了底,魏枳拿出一張淡藍色的小卡片,上面一行瀟灑的字。 努力過了,沒能調回帝都,只好先在魔都干一陣子。抱歉了小云,賠禮收好,在用完之前我一定能回到你身邊。你愈哥 給你的,他看完,面無表情地將卡片遞給嵐筠,有意無意地提了一嘴,看起來挺年輕的。 嗯他跟你差不多大吧,我看看哦,又在凡爾賽,想回國直接被調到魔都總部,還回帝都干什么,她隨手把紙放到一邊,挑了幾盒產品,準備出門,我去給,誒,她叫什么名字啊? 莊舒桃。 嵐筠拍拍他的肩,我去給小桃送過去,馬上回來。你開了長途,趕緊去換衣服休息。 開門關門,等嵐筠回來的時候,卻看到魏枳還在蹲在原地發呆。 怎么沒動啊?她將人拉起來,魏枳踉蹌了一下,倚在她身上。 他聲音里有些壓抑的難受,腿有點麻。 嵐筠無奈,任他靠在自己肩上,蹲這么久不麻才怪,你別動,緩一會兒。 嗯。他應了一聲,安靜地抱著嵐筠的腰。 莫名察覺氣氛微妙,她思索片刻,恍然意識到什么,直接開口聲明:我跟他只是朋友,不是前男友,不是炮友,就是朋友。 魏枳悶悶地應了一聲,挺年輕有為的。他查過了,這個品牌剛從國外火到國內市場,前景一片大好。 喂喂,魏枳你說別人年輕有為?嵐筠打趣道,那看來還是你更會凡爾賽一點。 沒必要吃他的醋啦,我的朋友基本都是大學前交的,就這一個例外,但也只是朋友而已。我們是在國外認識的,我回來這兩年都沒跟他見過面,他才剛調回國。 那他寫的話是什么意思?魏枳不依不饒。 嵐筠尷尬地解釋:就,我之前有段時間為了躲一個sao擾我的前男友,在他家住了一段時間。但是我們都不在一個房間睡,真的什么都沒發生。他老拿這件事揶揄我 他長得不好看? 嵐筠想了想,還挺好看的,不過,我也不是所有帥哥都吃,而且他對談戀愛這種事沒興趣,否則怎么做朋友。 魏枳對沒興趣的說辭不以為然,不過以嵐筠的行事喜歡的話也早就上了。他沉默了一會兒,嚴肅又小聲地說:那你不許叫他哥哥。 嵐筠捏了捏他的臉,小橘子你酸到我了,我從來也沒有叫過他哥哥。 哄了半天終于哄好了人,魏枳去換衣服,嵐筠拿出手機開始給罪魁禍首發消息。 【小云:姓程的,如果中文退化了拜托回國前先找個老師輔導一下,否則你們公司早晚讓你賠得傾家蕩產】 對方的消息回得很快也很簡單。 【程愈:?】 【小云: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謝謝】 【程愈:又戀愛了,行,知道了】 寬敞明亮的辦公室里,電腦屏幕正顯示著新一季度的計劃書。程愈的手指點在手機屏幕,笑得有些涼,時隔這么久的空窗期,不知道這次是哪個倒霉蛋又要受虐了。 【程愈:東西昨天簽收的怎么今天才給我發消息?】 【小云:昨天出去玩了,我鄰居幫忙收的她還是你們的忠實用戶 沒想到】 【程愈:那說明我的工作卓有成效】 【小云:是是是你再接再厲】 跟他胡侃了兩句,嵐筠放下手機去洗澡。 珍貴周末的最后半個下午與晚上,她湊在魏枳懷里看他畫畫。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著他一筆一畫將她與景色定格在屏幕,嵐筠忍不住贊嘆,感覺你畫里的我比我本人還要好看一千八百倍。 倒也不用跟自己比較,都是一樣的美。他細膩的筆觸勾出女人眼角的笑意,恰似他眼角的弧度。 為什么只畫我啊,明明是我們一起看的那些夕陽、星星和湖水。 魏枳停筆抬頭一陣思索,轉而對上她的眸子,可我只記得你的樣子了。 他苦惱的眼神幾乎以假亂真,輕碰了一下自己微燙的臉頰嵐筠接著去捂他的眼睛,巧言令色,我才不信。 魏枳低低地笑,睫毛在她地手心撓著癢,話卻越發大膽,我只想畫你,想把每時每刻的云云都記下來,風景與我又有什么意思,倒是云云的每一刻我都想好好珍藏。 掌心又是一陣輕顫,現在可以放我重新看看你了嗎?我還不會閉著眼睛畫畫,或者,他放低了聲音,甚至準確無誤地找到她的耳邊,不滿意我的話,云云教我該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