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被救了
第二十一章 被救了
老大,E班那小子有問題啊。 黃頭發的少年抽著煙,黃色的領口下扣子打開兩個,露出一點胸膛。 被稱為老大的人踢了他一腳,眼神仿佛在看白癡 我知道。 我和季彌在不遠處坐著休息,昨天見到的幾位霸凌者還在昨天所在的地方站著,似乎在等著誰。 季彌眼下泛著青色,她困的腦袋直打盹兒,好像一只貪睡的小動物。 我正在朗誦一首英文詩,小樹林里光線被密麻參差的樹葉切割成一個個小光圈照在我手里的書本上 Out of the night that covers me, Bck as the pit from pole to pole, I thank whatever gods may be, For my unquerable soul. (透過覆蓋我的深夜, 我看見層層無底的黑暗。 感謝上帝曾賜我, 不可征服的靈魂。) 我讀的很慢,時光仿佛在文字上無限的停留。 In the fell clutch of circumstance, I have not winced nor cried aloud. Under the bludgeonings of ce, My head is bloody, but unbowed. (就算被地獄緊緊攫住, 我不會畏縮,也不驚叫。 經受過一浪又一浪的打擊, 我滿頭鮮血不低頭。) 嬉笑謾罵的聲音穿過了空氣,驚醒了昏昏欲睡的季彌。 她睜開眼睛看往發出聲音的方向,還是昨天的那個位置。 藍色衣服撲入塵土中,黃色的衣領在空中瀟灑地晃蕩 季彌的面色變得慘白,鴉黑的睫毛垂在瞳孔上空,她的嘴唇微不可見地顫抖。 她看著我,好像有什么話想說可是終究沒有開口。 我搖了搖頭,季彌不要沖動。 It matters not how strait the gate, How charged with punishments the scroll, (無論我將穿過的那扇門有多窄, 無論我將肩承怎樣的責罰。) 可是季彌她站了起來,漂浮在空中的光斑亮晶晶的撒在她淺色的卷發上。 她松開我阻攔的手,很快消失在了我的視野里。 I am the master of my fate, I am the captain of my soul. 這兩句話我念的格外慢,我似乎想從每個單詞里頓悟一些東西。 當soul的尾音在我嘴里久久停留,少女的聲音憤怒而慘烈破開虛空如利刃一般刺在我的背后帶來陣陣冷痛。 風起,幾只驚弓之鳥穿過樹林高處,有蝴蝶輕盈地落在master這個單詞上。 我帶著滿身的冷意和滿腔憤怒走了過去。 那幾個黃衣領的少年把季彌推在地上,有人拽著她的長發,拿火機點燃,有人踩在了季彌的手上,有人yin笑著,去扒季彌的裙子。 我瞳孔仿佛針扎般猛地縮小,大腦一時間失去了思考。 當有大片的血色在我眼前綻放開來,我被人推倒在地上,稀碎的石子觸感仿佛亂針扎過我的全身一遍遍洗刷我的痛感神經。 我睜大眼睛,手中的折疊小刀胡亂用力舞動著,有人試圖靠近我,他的手臂被我劃出了長長一道。 住手! 尖銳而憤怒的聲音傳來,那是云庭的聲音。 她的聲音此刻并不好聽,卻又帶著上位者的威嚴,權威而不可侵犯。 我眼前的人影眨眼間就消失了,我被云庭扶了起來。 幾個剛才還在為非作歹的學生仿佛犯了錯一樣老老實實站成一排。 有人抱著自己正在不斷滲血的胳膊,他的胳膊下半截被染成了一整片紅色,蹭上胸口一大片??墒悄侨藚s仿佛感覺不到痛似的,老老實實地低著頭。 我的小刀最開始戳中一個人的后背,那個人此刻面色扭曲,冷汗不斷從臉的兩側分泌,嘴里發出陣陣抽氣聲。 于呈和季彌站在我兩側,除了于呈蓬頭垢面像個乞丐一樣,季彌雖然面色蒼白,眼眶泛紅,衣服已經被整理的很是完整,那個火機燒過的頭發痕跡不是很明顯。 我松了一口氣然后看著云庭,云庭此刻仿佛高傲美麗的天神在審問犯了罪的世民。 你們幾個在做什么? 沒有人說話 校園暴力是嘛我只能看到云庭的側臉酒窩深深,她還是在微笑,仿佛只是溫柔地詢問。 很快響亮的一記耳光打破了沉寂的氛圍。 云庭狠狠地扇了一個人的耳光,被刪耳光的男生難以置信的看著她,臉色青白交熾,好不精彩。 云庭,你怎么敢? 又是一耳光,男生的臉就高高腫起來好像個豬頭,云庭甩了甩手仿佛碰到什么臟東西一樣,背手靠近那個杯子賞耳光的男生。 她還是淺笑著,聲音像摻了蜜的砒霜。 你覺得攀上成珺風我就不敢打你了? 男生咬著牙支支吾吾仿佛被戳中了命脈,但還在殊死抵抗挽留自己的顏面。 云庭,你是個什么 男生的話沒說完就被一腳踢趴下,他掙扎著起來,但他身邊的人沒一個敢過去扶他。 如果再被我發現,蘭高你們都不用呆了。 云庭下了最后的審判結果,那幾個男生低著頭不敢反對轉身就跑了。 云庭這才轉身來看我們三個人,她的視線輕輕帶過于呈和季彌,停留在我身上。 姜月,你沒事兒吧? 她又變成了那個溫柔似水的姜月,眼睛水潤剔透,有著溫暖的色彩。 我沒說話,漫長的沉默后緩緩開口。 謝謝你 ,云庭??墒?,云庭你為什么要幫我們? 云庭聽完后搖搖頭,她把一縷頭發別到耳后,黑色的十字架耳釘在她耳垂上與她身上溫和的氣場有一種奇異的沖突感但是不讓人反感。 我不是在幫你們 她嘆了一口氣,徐徐開口。 我在維護我心里的秩序。 我一直以為蘭高跟別的學校不同,蘭高理念包容開放每個人可以在這里找到自己的定位,各得其樂。 她這樣說著,溫和的面色褪去,清澈的眼神里不再保持笑意。 可是我發現總有人借著自己的特權,隨意的踐踏別人 她看向于呈亂糟糟的頭發,又看了看還在恍恍惚惚發呆的季彌。 于呈害怕地往我旁邊縮了縮,我嫌棄地立馬躲開。 于呈不是施暴者,心虛個什么,我心里暗罵,而且那么臟,碰到了我,我還要洗衣服。 云庭嘆了口氣,隨后又用溫柔而堅定的目光看著我們。 沒關系了,以后你們都不會害怕再出現這樣的事情了。 她溫柔的話仿佛一個定心丸,拂平了人焦躁的心情。 云庭得到了季彌和于呈誠摯的感謝。 我看著云庭的黑色衣領與她的黑發融合在一起,云庭出身高貴成績優越且心底善良。 云家可是A市十大家族之一她永遠不會像我們三個這樣被欺負,她扇別人耳光,行使特權去警告也是為了保護我們幾個平民,同樣的特權在不同的人手里發揮了不同作用。 我想到,我們三個被救了,也不用擔心被報復。 這應該是很開心的事情,可是我的腦海里仿佛卡了頻道的磁帶一直重復地想起季彌躺在地上的樣子,心情逐漸低沉。 這么大的蘭高,今天是季彌,下次又會是哪個女孩子被推到地上 ,被扒去衣服,在無人阻止的情況下實施暴行。 我也想到了顧酩,心里翻滾的情緒幾乎要吞沒我。 她們會幸運地被救嗎?可是誰來救救我? 云庭看著我的臉,好看的眼睛眉毛皺起來似乎要問我什么,她輕輕地拍著我的后背,那神情好像在看一個可憐的小動物。 我被這眼神看的一個激靈,這才如夢初醒般。 緊接著毀天滅地的負面情緒也好,涌起的感激之情也罷,通通淡了幾分,我對著云庭露出了一個輕松的微笑。 沒關系的,我告訴自己。 哪怕無人救我我也要自救,剛才那幾刀,我可是刀刀見血,除了最開始被推到地上的害怕,其實更多的是憤怒,對于捅傷別人除了害怕把人直接捅死外倒也沒別的感覺。 我對自己又有了新的認知。 我需要技巧,力量和更多的實踐練習。 我看著施暴者離開的方向,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 防衛過當殺人涉嫌犯法,法律是是這樣確立規矩的。 我看了一眼云庭,她對我笑的溫柔。 風又刮了起來,有灰塵漂浮在我們腳下,幾片樹葉打著璇兒被陽光照的透明晃晃悠悠地落下,悄無聲息地棲息在土地上。 明公正義的法律和權勢滔天面前,誰更有份量? 之前那位女老師可是用血淚檢驗過的結果,又怎么能懷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