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命來賠
拿命來賠
紅光來勢洶洶,直取面門,幾乎是朝著兩個人當頭砸過來。 司珀措不及防,既怕傷了夜闌不敢出手,又顧忌身旁的阮照秋,只能拉著她急退。他剛跨出門檻,阮照秋卻腳下一滑,松脫了他的手。 他忙回去拽她,那古樸厚重的朱紅大門卻已經被那團紅光撞得關上了。 "照秋"司珀此時哪里顧得上這是人家供奉祖宗的地方,右掌蓄起刺目白光,一掌劈下。 "使不得!"丁長老飛撲過來,幾乎是拿命硬接了司珀這一下,"噗"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司珀一身白錦淺金紋長袍。 除了夜闌,整個祁山就沒幾個能入得了司珀眼的人,他冷哼一聲,一把扯住起丁長老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扔出一丈之外,正砸在被這場變故嚇得想趁亂逃跑的夜棘身上。 丁長老又白又胖,一下子砸得夜棘站都站不起來,慘叫了半天,好容易才推開身上死沉死沉的身軀,靠著一顆古樹喘氣,"司珀,司珀有話好好說。這門砸不得!幾位長老都在,我們替你開門,好不好?" "還不速去!"他面沉如水,嚇得幾個長老戰戰兢兢地重新掐了手決,想辦法開門。 門外好一場熱鬧,阮照秋在門里卻一點兒聲音都沒聽見。 不止是外頭激烈的打斗聲,方才聽見的的鳥鳴聲,流水聲,風聲,甚至香案前長明燈的噼啪聲,都聽不見了。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因為緊張略顯沉重,清晰可聞。 偌大的祠堂里,金磚依舊,雕著鎏金如意紋的窗欞間依稀透進來室外的日光,青白慘淡,香案前無數牌位明燈山一般高高聳立著眼前,叫人瞧著不由得心里發怵。 阮照秋定了定神,坐在摔倒的地方,仔細回想方才那一瞬間發生的事情。 是了,方才似乎是踩著了什么才滑倒的,是什么呢? 她抬起右腳,看見一小片青苔,被她踩中了,此時早就成了一抹幾不可見的綠痕。 夜闌那團紅光,想來情急之下控制不好,一下子直撲她而來,幸而她身上的黑霧猛地涌出來,互住了她,將那紅光撞得直撲到門上,反將那門砸得緊緊關上了。 她站起來試著開門,可門紋絲不動,跟鐵鑄的似的。夜闌也隨著方才那聲關門聲,消失無蹤。 四周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也沒有任何聲音,仿佛周遭成了某個虛空中所在,與整個世間都失去了連結。 夜闌坐著的蒲團還在那里,可上頭的人卻仿佛是她的幻覺。 這到底怎么回事? 阮照秋深吸一口氣,強令自己鎮定下來,先順著祠堂走了一圈。她仔細查探了好一陣,實在看不出什么異樣。 大戶人家的古樸祠堂而已,氣勢恢弘,斗拱窗欞,雕梁畫棟,看來似有三進,縱深十余丈,只有自己所在的前堂有光亮,其余都看不清楚。 此情此景,詭異無比,阮照秋走到方才夜闌坐著的地方坐下,手掌摸著那個蒲團,像是給自己找了些不存在的依靠。 夜闌。她低低喊了一聲,你在哪兒? 沒有人回答。 夜闌。她又喊了一聲。 依舊沒有人回答。 自己出不去,夜闌又找不著,她索性坐著,在腦袋里細細梳理這件怪事。 肯定是有哪里不對。 畢竟,修建宗祠講究的是光宗耀祖,福蔭子孫,哪里還能把自己家后人吞了不見的? 只怕,是什么別有用心之徒,渾水摸魚,拿夜棘與周長老當槍使了。 可方才夜闌分明就在這里,怎么可能說不見就不見了?難道是什么陷阱? 她忽而又想起昨日上山,梅不謝說的話。夜闌時而在,時而不在。這么說,難道他一會兒又能出來? 腦子里亂哄哄的,思緒萬千,紛雜不去,她望著眼前的祖宗牌位,徒勞的想著,如果你們真的在天有靈,好歹讓我知道他在哪里吧。 狐族的祖先們似乎當真聽見了她的祝告,她坐著的蒲底下,微不可見的飄出幾縷細細的白霧。 白霧中起初只是幾縷細絲,漸漸的越來越多,越來越密,終于織就成一片巨網,從她身后當頭罩下,一瞬間就將她整個人吞沒! 與此同時,司珀一掌劈開了厚重的大門,嘭地一聲巨響,碎裂的木片帶著門框上的寶簾四處飛濺而四散,他在一片塵霧里大喊:照秋!" 原來是外間狐族眾人發現這門不知何故竟然緊閉如斯,終于發覺事情不對,這才忍痛讓司珀動手破門。 他顧不得側臉被木片劃傷的細細血痕,疾步踏進門里。 然而門內竟然空無一人! 到底怎么回事?!司珀咬著牙,沉著一張臉,周身散發出危險的殺氣,地獄閻羅一般,仿佛下一刻就要此地所有的人陪葬。 小的小的實在不知道啊!周長老嚇得連聲音都在發抖,只覺得自己額角有一層冷汗順著鬢發流下來,司珀大人!司珀大人!你冷靜些,咱們人多,一同想想辦法! 哼!想辦法?若不是你們這些心思齷齪的廢物,成日里只想著作踐夜闌,會有今日之事!司珀怒道,周身卷起無窮冰霜旋繞飛舞,眼看立時就要動手。 司珀!司珀!看在咱們兩家的情誼,有話好好說!前因后果,我知道,我知道。你你你先收了法術,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夜棘也嚇得不輕,面色青白,牙齒打著顫,生怕他一言不合祭了碎鏡出來大殺四方。 到時候就是不丟了命,這輩子也會失魂落魄如同行尸走rou一般,跟活死人沒什么兩樣。 今日他二人有什么閃失,我拼卻家門性命不要,也要拿了你們的性命來賠!司珀瞇著眼,如同黑夜中捕食的獵豹,惡狠狠盯著夜棘,有什么話,速速說來。 息怒!息怒!你..你且聽我說夜棘抖著聲音,終于把這回招夜闌回祁山的事情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