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綻梅
司珀往常來祁山,總會帶著鐘寧。 她與梅不謝也算是熟人了,兩人在小花廳里頭邊吃茶邊等著夜闌,隨口說些閑話。 "這一陣子倒沒見司珀了,他又忙什么去了?不是說到了冬日里,誰都不敢去惹他的?往年還往咱們后山溫泉里頭去,今年倒像是銷聲匿跡了似的?" 鐘寧愣頭愣腦地答說不知道,又傻乎乎地把自己做下的事情說了,"主人罰我守山不許出門呢。" "那你還來?"梅不謝一驚,"不怕他把你綁刑柱上抽你?" 司珀在外頭的名頭可跟阮照秋面前全不相同,掌罰的時候六親不認。他的大名,可止小兒夜啼,"哎呀快別哭,再哭司珀大人要來了。" 鐘寧居然敢偷跑出來,算她膽子夠大。 鐘寧撇了撇嘴,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大門處,"他六哥指定要興風作浪的欺負他,我可看不慣。" 梅不謝多少曉得些,嘆了口氣,"你這樣又是何苦呢..." 他瞥見門口一抹紅影踱進來,忙換了個話題,"十月里我瞧著今年梅花怕是開得好,拿竹刀存了好些花苞下來,一會兒去取來,咱們做個湯綻梅吧。" "也好,"夜闌走進茶亭來,笑道,"我進了山門,一會兒他們就該譴人來尋我了,且讓我先清凈清凈。" 梅不謝苦笑著搖搖頭,起身去取了個白玉匣子來,一打開,滿滿都是蜜香。 琥珀一般的粘稠蜂蜜里頭,整整齊齊擺著一摞小竹管,兩頭皆用臘封住了。 "照理說,該留到夏日里再拿出來的,那時才稀罕呢。"他轉身新取了一套小茶碗,又拿出一套黃金器具來,"難得夜闌回來,請你一請吧。" 他往茶碗里注了煮沸又放得半溫的雪水,小心翼翼的拿了個金捻子夾了一枚藏在竹管里的小花蕾,放進水里。 白梅花蕾遇著溫水,在青瓷碗里漸漸綻放。 jiejie一定愛這個,夜闌想著,瞧著那枚一點點綻開的花蕾。 映月白倒不急看,當先來一趟梅不謝這里。 可他轉念又想,司珀一定也會弄這個,去年他還弄了一盒蜜漬霜梅呢,比這湯綻梅還要費功夫。 * 夜闌想的一點兒沒錯。 司珀的藏書閣里頭,有一架書說的是清玩,另有一架書說的卻是吃食。 若說普通的食譜,司珀是不會放在這里的。九竹齋的白老板,就算是擺弄吃食,也只往百般刁鉆費功夫的那些花樣招呼。 藏書閣里放著熏籠,不見一點明火,卻烘得一室溫暖如春。阮照秋隨手拿了一本靠在美人榻上慢慢看,見里頭有一章,讀得津津有味,連司珀進來了都不知道。 "看什么好東西呢?這樣聚精會神,回頭被人賣了都不曉得。"司珀笑問,撩了長袍在她身側坐下,看了兩眼,又道,"這道蜜漬梅花我是知道的,冬日夜里用來佐酒,還算是可堪一試。" "這里頭說&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