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往后
第三十四章 往后
肅遠侯安好? 一道女聲打破了二人之間的談話,陸思音臉色變了,陸執禮不明所以看著面前走來的少女。 林太傅之女,林筱。她小聲告訴陸執禮。 這位想來就是臨陣殺將的那位罪將了。林筱看了看陸執禮,見陸思音神情無動也就更猖狂了。 姑娘慎言,罪臣與否,全憑陛下定奪。陸思音知道她是來找茬,只能頭疼應付。 林筱卻笑:做出這樣的事,往后在軍中,也不知你肅遠侯府要如何立足? 陸思音手握成拳,正欲開口卻被陸執禮搶過了話頭。 不能在軍中立足的,一為臨陣叛逃者,二為違抗軍令者,三是敗軍之將。不知在下是哪一種,讓姑娘覺得在下不能在軍中立足? 陸執禮說得理直氣壯,甚至沒有一點譏諷意味,顯得堂堂正正,林筱一時語塞美目圓睜。 林娘子若是無事便讓開一條路吧,在下兄長才入京,甚是疲憊,不好在此浪費精神。陸思音忍著笑意道。 繞過林筱,陸執禮將那女子咬著下唇一副憤然樣子輕聲問:你得罪她了? 是她不知好歹。不過兄長的口舌倒是比從前伶俐多了。 我只是實話而已。 往往也就是這樣的實話最惱人。 出宮的時候言渚長舒了一口氣,想起方才淑妃漠然模樣,叫他幫襯著肅遠侯一些,別再袖手旁觀。 若是他出手相助,陸思音就真的要被視為他一黨了。 正覺得頭疼,那馬車走了一陣竟然直接停住,那慣力拽得他差點直摔了下去。 喬赟!他怒道。 卻沒得到外頭的人半分反應,他怒不可遏掀開車簾,卻正對上一張熟悉的面容。 林筱。 這或許是他跟林筱頭一回如此冷靜坐在一塊兒,分坐桌案兩側,她也不似從前那般顯得過分驕縱。 你想說什么關于肅遠侯的事?言渚問道。 我能知道什么關于他的事,若不是這樣講,殿下也不會讓我跟你說上話吧。林筱一身黑色衣衫,打扮素凈,將自己掩在這夜色之中。 那你到底想說什么? 只見林筱從桌案邊坐起而后在一邊沉沉一拜:求殿下,與我成婚。 言渚微怔,將眸底煩悶都隱藏起來:我起初就告訴過你的,我不會應允。 殿下林筱抓住他的衣角伏在地上道,現下京中盛傳您與肅遠侯之事,實在有傷您的名譽。妾身不在乎你究竟喜歡誰,只要你娶了妾身,縱然外頭再多閑言碎語也都于您無礙了,到時候無論是肅遠侯還是什么旁的 林筱,言渚打斷她的哀戚請求,一雙眼睛柔和看著她,我從來覺得你是個聰明的人,這么多年裝作愛慕我做出種種事情,我也都沒有計較。你兄長覺得,你是真的傾心于我,可你這雙眼睛里裝的究竟是愛慕還是算計,我看得出來。你這樣情急,不如就告訴我,到底為什么,非得嫁給我? 她楞在那處,眼底的淚水正泛著波光,今日的言渚沒有對她惡言相向,反倒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想好了,娶你,莫說我,就算是我母妃也不可能答應,若是有什么難言之隱不若直接告訴我,還有些生機,言渚從懷中拿出一枚印章遞給她,認識這個? 她慌忙拾起,見上頭篆刻著沂園二字,她臉上掛著眼淚慌張道:這是兄長的私印,怎么會 沂園,是林輔生只有幾人知曉的別號。 若是想說,便快些。言渚不待多解釋,只這樣看著林筱,等到那燭火都要燃盡昏暗時,糾結的女子臉上終于露出了別樣的神情。 言渚晚上又翻進來的時候,差點被陸思音的匕首給刺中了。 你做什么? 陸思音聽見了聲音才安了心,而后抓著人的衣緣湊上去聞。 你見過林筱? 言渚微楞,而后承認。 出宮的時候遇到了。 那是她專程等著你吧。陸思音輕推了一把鉆進了被子里。 那日之后她驚覺自己的心思,不由得慌張想疏遠,可那人一旦伸了手過來,她總是有藕斷絲連的心思,今夜本該直接將人推出去,臨到關頭她還是收了手。 言渚原本覺得女子的小性子是最難將就的,從前看西南王哄著自己妻子算是受盡了折磨,那時他便覺得這樣的情形真是麻煩。 可此刻他心底卻是歡喜更多,去拉扯她,那人卻轉過臉死活不看他,直到陸思音摸到他手臂上衣服破損的痕跡。 這又是哪里來的? 明早問你的堂兄去。 你叫他看到了?陸思音緊張坐了起來,倒被言渚抓著機會攬進了懷中。 看到了,不過我叫了幾聲,他以為是野貓。 堂堂端王還會貓叫呢?學兩聲來聽聽?她笑著捏了捏言渚的耳朵。 言渚脫掉靴子便翻上了床將人籠在自己身下:不如容娘的叫聲好聽,什么時候將藥停了,想聽聽你那聲音吟起來的時候是不是比貓還惱人,到時候再讓你的堂兄聽聽。 你別去招惹他。 念起二人今日親近,言渚咬住她耳廓引得人嚶嚀一聲。 你倒是在意他。 那是我兄長唔 粗糲舌頭又挑弄在她溫熱口中叫她喉嚨發不出半點聲響。 他在庭院中叫人搬著什么東西,是何物? 陸思音喘著粗氣略微思索了陣:似乎是他叫綠英將冠禮所需之物搬進來了。 冠禮 言渚眼神微暗:何時冠禮? 三月之后。 也就是三月之后,她也該離開京城了。 她看不到面前人的眉頭皺起,良久之后那人才問:真的要當一輩子肅遠侯嗎? 她喉頭一哽,雙唇微張卻不發出聲響,半晌后垂下眼:自然。 從沒想過,做回你自己嗎?他聽起來有幾分失落。 自己? 可我陸思音自嘲一笑,本就是陸思音。 出生時是,將來也會是,在他身下做容娘的日子,才是最大的意外。 好了,別再說這事了。她扭動了腰身蜻蜓點水般吻在他唇角。 她與他在一起的時候,最不愿去想往后的事,因為根本就沒有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