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急，你可以在玄鏡里見到紅離，現在你跟玄凈離遠一些，待我用‘滅’將玄鏡里的畫面引出以后，你便可以瞧見他了。”

我應著他的話兒，與蛛王向后退了些許距離，眼睛死死的看著他手中的畫卷與玄鏡。

金光爍目，須臾，他收了畫卷，金光頓消。

我們一群人趕緊湊了過去。

玄鏡暈黃的鏡面上，漸漸浮現出紅離的影子，雖然不甚清楚，卻也能辨出是他是身影。

他被困在一個空蕩的空間里，身子仿若失重一般漂浮在空間里，就像人類登上月球的情景，他的四肢不斷的劃動，卻永遠是漂浮著。

“他，他這是在哪里？”我戀戀不舍的調開目光，詢問塵。

塵皺了皺眉頭，看向龍騰，龍騰似受到驚嚇的瞪大了眼睛。

“到底是哪里，你們快告訴我呀。”對這兩人不干不脆的神情，折磨得我心都急的快跳出來了。

“是，是墳。”塵說。

“什么玩意兒？”

“這藍亭，對一個千年的狐妖竟——”蛛王又頓住了語氣。

瞧見我著急的神情，便又說：“多多，不要急，我們還是可以想辦法的。”

“到底什么意思，一個這樣，各個都這樣，說話不干不脆的。”我吼。

“進了墳，除非我師父自愿放他出來，否則，要救他，就必須殺了我師父。”龍騰的眼神反而顯出了些許的興奮。

“但，他太厲害了，我們這里沒人是他的對手。”蛛王說。

我垂了眉睫，無論如何，只要能救出紅離，我會不計任何代價，至于宛，再等等吧————

六十八交鋒

這些日子，雪下的很大，入目之處，皆是一片蒼茫之色。呼吸在清冷的空氣中凝結而成，沾染著空氣中的冷氣，煙灰色的天空顯得格外的沉悶，沒有一絲風，遠處的臘梅樹以及入眼的一切，都靜寂的仿佛時間停止，畫面被定格了一般。

沒有紅離的嬌鬧聲，沒有宛的溫柔體貼，亦沒有珞的甜言蜜語。

我伸出手，在空氣中將手握成了一個圈：“塵，你看，我捉住了空氣。”

塵拿出‘綠纓’吹了起來，笛音在空氣中傳開，穿透空氣中所有的涼氣，若悲鳴一般回蕩在四周。

恍然間，我被這笛音仿若帶進了夢境一般，夢里，我的前世今生，所有記憶的片段就如同放電影一般，在我腦中回放。

心頓生了一股氣流，在體內蔓延開來。

“他那么厲害，我會被收了么？”我的聲音空乏的漂浮在空氣中，白色的霧氣傾吐而出。

笛音停止。

“我會陪你。”他攬過我，入他懷中。

深吸了一口他衣服上的氣息，道：“我不害怕，我只怕連累了你們，畢竟，紅離——”

腰側的手臂突的收緊：“你與我不需要分，紅離是你的夫，我亦是，至于龍騰，你真的瞧不出么？”

“什么？”龍騰？

“沒有，有些事，我看開了，這輩子，不求我是你的唯一，只愿永遠伴在你身邊就好。”他用下巴摩挲著我的頭頂。

淚水翻滾而出：“我不可以丟下他，我知道，我們這次的營救對我們都有危險，很可能有去無回，但，我放不下他，亦如你不想離開我一般。”

他沒有在說話。

“蛛王快回來了，我們去大廳里等著他吧。”我從他懷里直起了身子，淚水濕了他胸前一片。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溫柔的凝視著我，仿若要將我鍥刻進記憶深處一般，別有一股訣別的味道。

“你說的，要陪著我，待危險時候，不要只身犯險。”他別樣的眼神引起了我的警戒。

“去大廳啊，該回來了。”他溫柔的手牽住我的手。

兩個人走向大廳，這段路程，我們似穿過漫長的時光，一直向前，向前——

孩子和瘋癲的母親以及無法自保的小夏都已經被蛛王送去了曾經的幽谷，小夏原是決不愿離開的，我心里很是感動，當初，也不過送了他一袋銀兩，卻換來他的真誠相待，但，我不能連累他，便以孩子以及母親需要人照顧為借口，讓他去了幽谷等我們去匯合。

但，這場戰斗，我們究竟能不能回去，亦是個未知數。

我們去了他是住所。

意外的，他竟不在。

龍騰沉思了一下，說：“師兄，你說，他會不會去了那里。”

塵點頭。

“哪里？”我問。

“圍城。”塵看向西南的方向。

龍騰緊加了一句：“我們從小修煉的地獄。”

“呵，你們在地獄里修行獵妖的技能法術？”蛛王也難得的有了揶揄人的心情。

我們跟著塵，龍騰來到了一片荒處，高高的圍墻遮住了里面的風景，厚厚的積雪堆積在高墻上，幾棵枯黃的野草韌勁十足的隨微風搖曳著已經枯敗的身體，沒有生命了，只因，根留在了墻縫中，在此也留下了自己的種子，待來年，又能再生根，發芽，長成，再灑落種子，枯敗一直這樣下去。

也這是生命，以一種最正常，樸實，真實的方式在大自然中彰顯自己的存在。

龍騰一陣掌風，便將門打掀了出去。

我暗自嘆了口氣，這家伙，做什么都來的轟轟烈烈的，來得那么直接，魯莽，若是一般人還真能被他這氣勢給嚇住。

城內，亦是荒蕪一片，更多的枯草，積雪，若不是這雪地上早先就有了腳印，真的很讓人懷疑這里到底有沒有人。

一陣笛音傳來，此音有別與塵的笛音，更顯蕭條，悲涼，哀凄。

我們一行人尋著聲音，腳下的‘鬲咋，鬲咋’聲，絲毫沒有影響坐在湖邊的那個男人，他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笛音中。

我們也按兵不動，一直待他吹完了，他才站起身來，看也沒看我們，自己走上了已經結冰的湖面，他的腳輕盈的踩在冰面上，塵跟了上去。

男人轉過身，慢慢抬起臉，眼睛看向他面前的塵，我想上前，蛛王拉住我，小聲說：“這是幻冰，你上去不是他的對手。”

男人的眼沒有離開塵，扯起了一抹好看的笑：“左兒，你這是去哪里了，為師回來，這里又荒了呢，我才出去多久，你就逃跑了，還丟了這么一堆爛攤子要為師幫你收拾。”

塵的手中出現誅邪劍，指向男人：“動手吧。”

“動手？憑你？”男人仰頭大笑：“龍兒，你也要跟為師過兩招么？”他語氣異常輕柔，我卻明顯的感覺到身邊的龍騰打了個冷戰。

我驚駭的看著男人露出邪若鬼魅的笑，下一秒，自他手中竟射出數只冷箭。

塵靈巧的閃開了身子，我緊張的抬起自己的右臂，準備隨時出擊，蛛王傳來內音‘勿動，他現在只是逗樂，還沒有真正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