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正室

    一架兩輪小馬車轆轆而來，停在白墻青瓦的小院門口。

    白氏在趙福的陪伴下，第一次到這里來。

    她望著自己的眼神中閃過驚艷，也有隱隱的歆羨之情，但都很快斂去了。

    紀蕪并不想給白氏難堪，也沒有做了人家外室的自覺，只是平靜道：夫人來見我，所為何事？

    她如此見外的稱呼，讓白氏驚了一下，躊躇了一下，才繼續說道：紀姑娘，我第一次來見你，是有些唐突了。不過我沒有惡意，請你不要擔心。

    在見到白氏的第一面，紀蕪就直接這位相貌清秀，氣質沉靜的女子大概就如崔翮說的一樣，是一位典型的古代大家閨秀，觀感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她見過的大多數古代女子都是如此，被禮教壓彎了腰，將賢惠作為自己的人生追求。

    白氏友好地表露了來意：

    二爺這些日子沒能來看你，是因為他在城外圍獵時受了傷，我便替他來看看你。

    皇帝在京郊的圍獵，那些獵物都是士兵提前放進去的，皇帝獵了一只花豹，卻未將它當場殺死，導致它奮起傷人，被近身的崔翮擋了下來，結結實實挨了一爪子。

    紀蕪聽了，只好說：二爺年輕，素來身強體壯，相信在夫人的悉心照料下應會早日康復的，我既不是大夫，只能送上祝愿了。

    白氏知道崔翮近來大概是和她鬧了矛盾，卻不料紀蕪會這么說，好似真是半點情意也沒有。

    紀姑娘你你一點都不關心二爺？他雖不說，我卻知道他這幾日心情不佳，我今日來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也知道兩個人之間鬧別扭，不該時日太長，何況他受了這樣的傷，若你去看看他，他定然會開懷些。

    瞧她的神色很真摯，好似真的不在乎把丈夫往別的女人身邊推，紀蕪有些好笑：夫人今天來，是自作主張的吧？二爺知道你過來未必會開心吧，要真的見了我，我怕他的傷更是難好。

    你們

    我也不必瞞著夫人，我這個性子，大概是不會好了。二爺知道我不想跟他，不僅不想跟他，我還惡言惡語將他指責成欺男霸女、強搶民女的惡霸。

    白氏倒抽了口涼氣。

    紀蕪指指自己脖子上尚未褪去的印記：不止如此，我還告訴他，我永遠不進國公府，永遠不生他的孩子，二爺氣不過，差點將我掐死，這就是證明。

    白氏徹底愣住了。

    她沒想過紀蕪會這么坦誠，更沒想過他們之間的是這種矛盾。

    混合著尷尬、不解、疑惑的神色出現在白氏臉上，她又聽見紀蕪說：夫人，你想幫我嗎？經此一事，大約即便不殺我，他也不會饒了我的，如今他受了傷，大概只是沒空處置我，若我再去他面前，你覺得我會得到個什么下場呢？

    白氏一時被她弄得有些無措，原本只是來探探紀蕪此人，才能計劃是否將她接進府，是否容她生下孩兒，可是一見到人，她與白氏想的太不同了。

    沉默了半刻，紀蕪聽到白氏說：紀姑娘，二爺雖然有時候性情易怒，卻不至于隨意害人性命，即便你冒犯了他，但也不是沒有轉圜的余地我會幫你試著求情，但是你，我不知道你、你為何要這么做？

    紀蕪有點驚訝，白氏顯然是很怕崔翮的，這很正常，尤其是夫妻之間地位相距甚遠，而崔翮又是這般殺伐果斷、性格強勢的男人，但她說愿意為自己去求情這讓紀蕪有點驚訝。

    你是不是心中有了

    白氏沒有說下去，在她的想法中，一個女人跟了一個男人，卻不肯認命，甚至不畏死，多半是心中另有所愛。

    紀蕪搖頭：這和心里有沒有人無關，是我自己不愿意。

    白氏不知道該再說什么好了，又說了幾句后便告辭離開了。

    這一趟她過來，崔翮確實不知，這幾天便是趙福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紀蕪，聽了白氏的轉述，趙福倒是頭一回有些后悔自己做的事情來，這個紀蕪沒想到一身反骨，這些日子原也該軟化了，誰知卻是心硬如鐵，半點情面不講，他最怕的不是旁的，就是崔翮真動了情，可如何收場？

    趙福素來是人精，一時腦子里別的念頭就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