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日記(4)
第一篇日記(4)
晚飯很簡單,喬西竭力將每筆消耗減至最低,一菜一湯加兩碗米飯,廢水也被她毫不浪費地收集起來。 沈隨洗完澡下來時,她正在給鍋里的蔥爆牛rou裝盤。一低頭突然看見地板上籠罩住自己影子的高大暗影,嚇得差點扔了手中木鏟。 微側(cè)著頭,沈隨拿著白毛巾擦干濕漉漉的黑發(fā),他倚在門口,隨口一問:吃什么? 蔥爆牛rou。指了指盤中的焦香濃郁,喬西掀開湯鍋鍋蓋,讓白汽飄出去,我煲了玉米排骨湯。 洋蔥和牛rou片? 沈隨跨進(jìn)廚房,一頭黑短發(fā)半濕半干,前發(fā)軟軟垂在眉間,提出質(zhì)疑: 之前請的阿姨不是這樣做的。 喬西望進(jìn)他的黑眸,小聲回道:家里沒有大蔥,只有洋蔥。 一邊開口,手下動作不停,她舀了兩碗米飯,把其中一碗米飯壘得高高的。 沈隨皺眉:我吃不了這么多。 喬西只好將米飯勻進(jìn)另一只碗。 餐廳里,鏤空吊燈大放光芒,喬西仰頭看,像是被幾輪圓月晃花了眼。 雖然水不能用,但幸好還有電和燃?xì)夤?yīng)。 希望心中的擔(dān)憂永遠(yuǎn)不會實現(xiàn)。 哥哥? 嗯。 你這幾天出去有沒有看見軍隊?或者政府的人?夾了片牛rou放進(jìn)碗里,喬西問:有沒有聽到藥劑研發(fā)之類的消息? 沈隨言簡意駭:都沒有。 災(zāi)難很快會過去的,對吧?就像影視劇里演得那樣,總會過去的。 或許。 附近活著的幸存者還多嗎? 不清楚。 那個大伯父他們他們真的 災(zāi)難發(fā)生的當(dāng)天清晨,沈隨立即驅(qū)車趕去伯父家的小區(qū),回來時滿身血污,只對喬西說了四個字,他們沒了。 真的。這一次,沈隨聲音低沉了幾分。 喬西立時止聲。 她推開椅子起身,去廚房盛了碗熱騰騰的湯,推給沈隨,在他對面坐下。 等他臉色稍微好些,喬西又道:哥哥你是醫(yī)學(xué)博士,你認(rèn)為這個病毒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不知道。 怎么可能? 惜字如金的男人眼角微抽,我的專業(yè)是眼科學(xué),研究方向是玻璃體與視網(wǎng)膜病的基礎(chǔ)與臨床研究。喬西,你覺得外面那群家伙像是眼睛有問題的樣子嗎? 喬西低低哦了一聲。 那哥哥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提起這個話題,喬西眼睛都亮了亮,之前家里一直盼望你結(jié)婚來著。 放下木筷,抽出一張餐巾紙,沈隨抬眼看她:怎么突然問這個? 滿背包的避孕套盒子在喬西腦子里劃過。 那個她遲疑著,我想當(dāng)姑姑,以后幫你和嫂嫂帶侄子侄女。 沈隨問:你喜歡小孩? 也不是喜歡小孩。喬西搖頭,但如果是哥哥的小孩我會很喜歡的。是你出錢讓我讀書,還讓我住你的房子。 極大的感激之前充溢心間 ,她感動得不行,鼻尖發(fā)酸:以后有機會,我一定報答你的恩情。 沈隨眉頭一挑:真的? 嗯。喬西用力點頭。 災(zāi)難發(fā)生的十天之前,她和沈隨雖然住在同一屋檐下,但更像是有血緣的陌生人,一個月里只有寥寥之語。 平時沈隨上班她上學(xué),每周上課六天,剩下的一天她上興趣班。 其實她心里一直充滿感激。雙親已經(jīng)去世,雖然血脈相同,但戶口簿上她和沈隨并沒有血緣關(guān)系。 沈隨并沒有撫養(yǎng)她的義務(wù),對于這點,喬西一直都清楚。 不過剛剛一番話也有她自己的小心思,末世席卷,生死難測,這一番肺腑之言更多是為了拉近她和沈隨的關(guān)系 ,添加親情的籌碼。 目前她只能靠著沈隨的庇佑活下去。 你打算怎么報答我? 啊? 你打算怎么報答? 雙手在胸前交叉,男人身體懶懶向后一靠,眼神睥睨,真的有了點興趣。 喬西連忙表達(dá)衷心:我愿意為哥哥做任何事。 沈隨笑了。 很淺淡的一笑,眼眸微彎,唇角微勾,在臉上一閃而逝。 喬西也跟著眼眸彎彎。 你今年十五了?他問。 嗯。喬西點點頭,還有兩周過生日,上上周我和同學(xué)提前訂好了餐廳。 沈隨起身,修長白皙的大手按上她的肩。喬西不解,仰起頭看他。 輕輕拍了拍她的肩,男人溫聲開口:把桌上的收拾了。 還有,哥哥目前沒交女朋友。沈隨低下頭,朝她淡淡一笑:不過放心,你以后有的是機會報答。 男人邁上旋梯,進(jìn)了樓上的主臥。 喬西將碗筷放進(jìn)洗碗機。 下一秒她又將碗筷拿出來,洗過碗的水還能用,可不能浪費地排進(jìn)下水道里。 沈隨沒有女朋友,可那么多安全套他能和誰用呢?一時間喬西手中動作一頓,渾身毛孔都滲出寒意。 胡思亂想,腦中未成形的念頭被她立刻打散。 沈隨快二十七了,這個年齡很正常吧。 想別人的私事干嘛呢?這個年齡,他愛和誰用和誰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