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燈。

之后便是啪的一聲，整棟樓的燈都滅了。

年輕的老師打了個響指：“厲害。”

同學甲：“哪個傻缺？”

同學乙：“還能是哪個？”

小學弟：“誰看見我的魔杖了？”

黑暗里什么也看不清，急著約會的老師愉快地宣布今天提前下課。

魔杖被收了起來，鎖進柜子里，大家摸索著離開試驗場，只可惜斷電后感應門也關了，一伙人被困在教學樓里出不去。

莉莉婭靈機一動：“這應該是跳閘了吧？我回去看看。”

可惜沒有人搭理她，門口的窗前，圍成一圈的學生們商量著該怎么辦。

“跳窗？”

“教學樓里不得飛行。”

“跳吧，情有可原。”

翅膀張了開來，沒一會兒，整個三十層就只剩下了莉莉婭一個人。

燈亮起來時，那種冰冷的空無令人發憷，日光燈還有些閃，蒼白的瓷磚被照得時暗時亮，長長的走廊延伸著，盡頭是玻璃窗，映照著小姑娘膽怯的面龐。

“你們去哪了呀？”她怯怯地問。

沒有人回應。

莉莉婭又找了圈，這才意識到自己被無情地丟下了。她傷心極了，又怕又氣，只得自己去搭電梯。

四周寂靜無聲，下墜的感覺一圈圈緊緊箍著她的腦袋，電梯里有面鏡子，她看見自己的書包上斜插著什么。

伸手夠了下，那是一根魔杖，學弟不見的那根。大概是在停電后，落下來插在了她的書包上。

莉莉婭有種不好的預感，放下書包一看，果然，黑色的絨面上有個燒焦的小洞，她又轉身去拉裙子，連衣裙的裙擺處被燙了個明顯的黑色印記。連帶著底下的絲襪，也破了個黑色的小口，一碰便是一整條的抽絲。

“這可怎么辦？”小姑娘欲哭無淚。

電梯停在一樓，她脫下羊毛衫系在腰間，想著要快些回宿舍，別被人看見了。

教學樓外燈火通明，馬路倒是冷清，但路旁的長椅上坐著一對對情侶，小姑娘猶豫了下，還是走了后邊樹林里的小路。

沿著石子路走到盡頭，能看見護城河的河水，兩旁的草地上是情侶在約會，莉莉婭匆匆跑過，路燈越來越稀疏，燈光也越來越暗。

前方是廢棄的醫學部實驗室，人體模型和各式標本陳列著，窗簾從來不拉上，大晚上透過玻璃窗看過去委實有些陰森，是個連情侶都不愿意光顧的地方。小姑娘松了口氣，放慢了腳步。

但在那片恐怖的寂靜中，她隱約聽見了院子角落里并不明顯的、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的動靜。她并沒打算摻和，只是繼續往前走，繞過長廊時，她不經意轉了頭，在連接兩個院子的拱形門洞前，借著廊柱上掛起的燈泡，她終于看清了那些人。

她不得不停下來，一直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他們在給基米爾灌不知道什么東西。

兩個人架著他，一個人掐著他的下巴，另一個人則往他嘴里倒一瓶透明的液體，他的身子軟綿綿的，一副任人擺弄的樣子。

“你得快點。”有人催促道，“我可不想體會大天使的法力。”

莉莉婭嚇了一跳，這和上次可不一樣，那瓶是什么呀，不會是毒藥吧？她正要上前，拱門的另一邊又跑來了一個人，高跟鞋敲擊著地面，是個女生。

“我拿過來了。”

是之前課上那位霸氣的學姐，她手里舉著一臺相機。

大家紛紛把目光投了過去，一不留神基米爾便推開了那個瓶子，玻璃瓶砸在地上碎開了，液體留了一地。

“cao！”有人罵了句，抓著他的頭發往墻上撞。

那砰的一聲嚇得莉莉婭差點沒叫起來。

學姐不耐煩地催促著：“別管了，快一點。”

吸取上次的教訓，莉莉婭沒有貿然上前，她悄悄離開了。從長廊走到底，是個視線死角，她張開翅膀，飛到了空中。但她完全不知道警報的位置，只得趕到最近的電話亭里，撥通了伊塞安的電話。

她心里很慌，不清楚這些事是必然還是巧合。命運就像劇本一樣，把他們提在了空中，太陽底下并無新事。

“如果真是這樣，”小姑娘想著，“那所有努力有何意義？”

她幾乎要把話筒放下了，好在伊塞安接得快，稚嫩的喂喂聲喚回了她的思緒。

當她回去時，剛冒失地探頭一看，就是令人心口一涼的場景。

他們脫了基米爾的褲子。

白花花修長的腿在視野里相當晃眼，其中一位抓著他軟綿綿的性器，似乎用了不少力：“還真是個小孩。”

周圍全是哈哈哈的笑聲。

這完全出乎莉莉婭的意料，她呆滯看著，聽見基米爾終于服軟的央求：“別這樣。”

那軟糯的聲調壓抑著，顯得艱難而屈辱，幾乎是撓在莉莉婭心里。她捏了捏拳頭，把背包放到了地上。動作有些不穩，手在抖，心臟緊得發顫。她發現自己從來沒有這么生氣過，那種火冒三丈的沖動壓過了一切可能的理性。

求饒是沒有用的，有人抓著他頭發往上提，學姐放下相機，湊上前去，好笑道：“現在知道害怕啦，早干嘛去了？”

戲謔的語調到最后帶上了一絲狠戾，話音未落，她便按住他，屈膝頂在他腿間，發狠地撞了上去。

只是第一下，基米爾就跪了下去，之后的事情根本是眼花繚亂，他被粗暴地架起來，他們似乎找到了一種更為簡單有效的凌辱方式。

學姐彈彈衣裙上的灰塵，正要離開，卻詫異地發現了不知何時站到一旁的莉莉婭。

“你……”

莉莉婭氣得直冒煙，她手上還有被違規帶出來的魔杖。

學姐忙后退，命令道：“搞定她。”

她拍拍翅膀飛走了，留下的四個男生撲了上來。

小姑娘根本不是對手，僵持間她被團團抱住，有人想搶她手上的魔杖，她下意識施法，火星冒了出來，眼看這些人要被炸成rou醬，那根本無法挽回的趨勢卻被生生攔下了。

莉莉婭：“……”

她松了手，不可置信地看向基米爾，魔杖飛到他手中，啪的一下斷成了兩截。同一時刻那些拳打腳踢落了下來，小姑娘眼前一黑，被壓到了地上。

她下意識護住了頭，肚子和腿上是火辣辣的疼，她的長發被扯著往前拖，她想著自己一定禿了一塊。混亂中她去看基米爾，這家伙不知什么時候暈過去了，制止她大概是他最后的理智了。

絕望中她感到身體劃過粗糙的路面，她被拖到了草地上。那些小石子刮破了皮膚，疼得她溢出了生理性的淚水。委屈加上心累，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我以后再也不要幫他了。”

好在伊塞安來得快，光束照過來時，那些人砰的一聲彈開了。

小天使落在她身邊，著急地查看她的傷勢：“不是讓你別管躲遠一些嗎？”

他居然吼她？莉莉婭翻了個白眼，嘀咕了句：“破小孩。”

伊塞安摸了摸她的額頭，當他碰到她時，疼痛似乎減少了，她看著自己的身體泛起白光，大腦中有一種即將進入睡眠的恍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