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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不透風的墻

    

沒有不透風的墻



    顧問欽比她先到,馮君同走到寢室樓下時,他的車已經停在那里,以防她裝作沒看見,顧文欽按了按喇叭。

    她笑了笑,快步走過去拉開車門上車。

    遇見我媽了?

    她一上車他就問,眉頭微皺,直奔主題。

    嗯。

    馮君同邊應邊翻包,拿出樣東西遞到他眼前,打開看看。

    精致的絲絨小盒子躺在她掌心里。

    話題轉換太快,顧文欽一愣:送給我的?

    嗯。

    怕被他發現買的時候特意藏在了包里,原本是想給他驚喜的。

    顧文欽打開,是一枚銀色的領帶夾。

    見他一言不發,她別扭地解釋:逛街時看到了順便買的,你經常穿西裝,應該用得上

    嗯,我很喜歡。

    他連帶著盒子一同收進大衣的口袋里,說:回去就試戴。

    因為是臨時去加班,他今天沒穿正裝。

    我媽為難你了?

    他又繞回了最初的話題。

    馮君同搖頭:我反應很快,告訴她是給你送東西的,她沒發現我的身份。

    一語雙關,這個身份,既包括他女朋友的身份,也包含了另一層意思。

    沉悶的氛圍中,顧文欽忽然喊了聲她的全名。

    嗯?

    她側過頭,目光對上他的,露出詢問。

    跟你在一起,我很認真。

    他說。

    良久,她輕輕一點頭,哦。

    含糊不清,讓人摸不著頭腦。

    顧文欽面色微沉:你什么意思?

    親身體會過她如何曲解別人的話,與其費盡心思地去猜,最好的方式是讓她自己說出來。

    沒什么。

    她語氣不溫不火的,臉上鼓起一側腮幫,總感覺再聊下去,你就要跟我吵架了。

    他嚴肅的表情就沒有一刻放輕松過,不解地追問:我怎么跟你吵架了?

    明明就是,一上來就擺臉色給我看。

    她控訴道,言語神態間透露出兩分委屈。

    顧文欽一頓,臉色柔和了些,我沒有要和你吵架。

    他一只手搭在她的手背上,父母那邊我會處理好,你不用管。

    嗯。

    現在去吃飯?

    多聊無益,他換了話題。

    不吃了吧,逛街時喝了杯奶茶,現在還不餓,沒其他事,我就先上樓了。

    顧文欽沒強求,摸了摸她的后腦,別想太多。

    嗯。

    馮君同回了寢室。

    趙一丹也在,見她精神不濟地進來,還以為她是被顧文欽蹂躪慘了,不住地感嘆不愧是表哥。

    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走到書桌邊放下包,垂喪地往上面一趴。

    趙一丹正經了些,小心地試探:那是表哥惹你生氣啦?

    不是。

    她搖搖頭,看到桌上放著的水晶球,拿到手里轉了一圈,愣愣盯著里面的銀杏葉,又回想起第一次注意到他的時候。

    一開始,并沒察覺到是喜歡,只覺得他的身影和那一片銀杏林很和諧,站在六樓往下探時不由自主就會多看那么一會兒。

    日久天長的,恍然醒悟那就是一見鐘情。

    因為喜歡很久很久了,所以赴湯蹈火也想為自己搏一把。

    校園廣播里懷舊的歌聲繼續,她的思緒卻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

    馮君同看了眼來電聯系人,接通后勉強打起精神喂了聲。

    是我。

    嗯,找我有事?

    是祝宏剛。

    這個月農歷二十三你有沒有空,那天是你爺爺的生日,老人家一直念叨著你。

    大四沒課,沒什么意外應該是有空的,爺爺奶奶對她也還行。

    只是她得先問清楚:這種場合,你確定她會同意我過去?

    那頭笑呵呵地答:你柳阿姨和你爺爺不親近,他過生日她從來都不去的,只有你jiejie和你弟弟去。

    馮君同沉思幾秒,問他:是在家里過還是酒店過?

    家里家里,就一家人一塊吃頓飯沒有外人。

    那頭忙不迭地回答,好聲好氣地和她確認:那爸爸就當你同意了,跟你爺爺說一聲?

    嗯。

    她當初口口聲聲要跟祝宏剛祝家劃清界限,后來卻又因為馮微霜的病不得不厚著臉皮去要錢,若非祝宏剛不計前嫌慷慨解囊她還不知該如何是好,于情于理都該過去露個面。

    掛斷電話,馮君同將手機往桌上一放,心神不寧的,抬起手時衣袖不小心就碰到一旁的水晶球。

    她剛才顧著接電話,沒留意將其放在了桌子邊緣,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補救,砰的一聲,水晶球碎在了她腳下。

    四分五裂,最中央的葉子也不可能完好。

    她蹲下身要去撿那片破碎的葉子,胳膊卻忽然僵在半空,慢慢收回了手,目不轉睛看半晌后,起身去拿掃把。

    另一邊,跟馮君同分別后,顧文欽也接了個電話,汪成陽打過來的。

    你跟馮君同到底怎么回事?你媽剛才打電話給我,找我打聽你女朋友的消息。

    車停靠路邊,顧文欽靠著椅背,你怎么說的?

    還能怎么說,當然是裝糊涂搪塞過去。

    嗯,算你聰明。

    切,不是我說你,你跟誰談不好,非得是馮君同。

    那頭頗是惱火地說。

    作為當事人的他反而云淡風輕:管好你的嘴就行,其余的不用你cao心。

    呵,你還是小心歐雪吧,你媽都找到我這兒了,遲早也會問她。

    嗯,把她的號碼發給我。

    之前不是發給你了嗎?

    沒存,快點發,掛了。

    在那頭的罵罵咧咧中,顧文欽悠然掛了電話。

    汪成陽發的微信,無視后面跟著發來的一長串唾罵,顧文欽點擊那串數字打了過去。

    他沒存歐雪的號碼,后者卻存了他的,看到他的來電。

    知道不會有好事,她還是抱著一線希望點了接聽,喂?

    她語氣不善,上回咖啡館熱水燙手一事還歷歷在目。

    我是顧文欽。

    我知道,找我什么事?別告訴我又是給馮君同出頭,我今天是遇到她了,但我可什么都沒說

    語氣心虛,比起對他的仰慕,害怕還更多一些。

    顧文欽卻是才知道這一茬:你遇見她?

    你不知道?

    歐雪頓時想扇自己一嘴巴子。

    顧文欽也沒打算就這件事跟她廢話,開門見山道:如果我媽向你打聽有關我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守口如瓶,當然,你也可以選擇跟我對著干,只是后果自負。

    這威脅得能不能再明顯一點。

    歐雪氣憤地摔掉手邊的餐具:有本事你就堵住所有人的嘴巴。

    那就不勞你費心了。

    他掛了電話,歐雪一腔怒火無處發泄,手機用力往對面的墻體一砸。

    正好走進客廳的歐母撿起屏幕碎裂的手機,批評她:二十多歲的人了還動不動就扔東西撒氣,你真是被你爸慣壞了。

    手機沒熄屏,還停留在通話頁面上,看到來電備注,歐母愈發不解:你不是一直喜歡顧文欽嗎,怎么人家聯系你你還發脾氣?

    誰喜歡他了!

    她現在最討厭的人就是他。

    歐母搖頭,:過幾天陪mama去參加一場婚宴。

    不想去。

    不想去也得去,順便認識些人,游手好閑這么久,你也該收心了。

    歐雪說得沒錯,顧文欽無法堵住所有人的嘴。

    破碎的水晶球就像是預示,第二天顧文欽mama的電話便打到了馮君同這里。

    在聽完對方自我介紹都那一刻,馮君同羞愧得無地自容。

    見面地點在校門口一家餐廳,他mama大方地點了一桌子好菜,她卻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想不到有一天我們會以這種方式見面。

    她悠悠感嘆了一句,繼而問她:你們都知道彼此是誰嗎?

    嗯

    馮君同埋著頭,耳根子是紅的。

    什么時候知道的,在一起前?還是在一起后?

    之前。

    顧母聞言輕呵,你們倒是一點都不介意。

    馮君同找不到合適的話接。

    你跟他怎么又聯系上的?

    一次朋友的聚會上。

    你母親指使你這么做的?

    她并不知道我的戀情。

    她的手搭在膝蓋上,指甲在牛仔褲布料上抓出痕。

    因為難堪,因為覺得對不起自己的母親。

    吃飯吧。

    顧母如此說了句,先拿起了筷子。

    馮君同正忐忑地端坐著,以為自己聽錯了,吃飯嗎?

    嗯。

    見她露出疑惑,顧母意味頗深地冷嘲:你們的事還輪不到我cao心,先不說他對你有幾分真心,即使你們能走到談婚論嫁那一步,有的是人比我更著急。

    說到最后,她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馮君同拿筷子撥弄碗里的米飯,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