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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笙被打

    

云笙被打



    這日清晨,秦憂為藺公子打水回來,路過秋爹爹的房門時,不料聽見屋里砰的一聲響,緊接著便是秋爹爹怒意橫生的咒罵:哪個不知死活的玩意兒偷了我的鐲子!

    說來正巧,那日和云笙打架的綠衣公子綠竹穿著清透的薄紗,微微浮現(xiàn)他若隱若現(xiàn)的rou體,胸前繡著紅梅圖案,正好遮擋住了他rutou,他扭著腰,一晃一晃的走了過來,見了秦憂,傲慢的仰著下巴,冷哼一聲,進(jìn)了秋爹爹敞開的大門。

    他故作驚訝的說道:爹爹,這一大早可是怎么啦?誰又惹您不快了?

    秋爹爹捶著桌子,語氣都?xì)獾淖冋{(diào),他憤恨的說道:還不是有人偷了我的鐲子,我昨兒早上還見著呢。

    綠竹手里絞著帕子,壓低聲音道:昨兒還見著,想必時昨晚見樓里人多偷拿的,指不定還藏在哪個賤蹄子的房中呢。

    秋爹爹咬牙切齒道:那就給我搜,公子和打雜的都不要放過,搜出來看不我打死他!

    秦憂端著水盆一路小跑著往藺公子房中跑,進(jìn)屋的時候盆里的水都灑了一半。

    藺公子看了她一眼,淡然的描著眉:怎這么不小心。

    秦憂把剛剛的事說了一番。

    他道:便依著他搜就是了,這氣要是不撒出來,咱都沒好日子過。

    不一會兒,就有人帶著小侍進(jìn)來翻藺公子的箱子,床鋪,連招呼都不打,衣衫手帕扔的到處都是,甚至連身上都沒放過,滿臉的兇惡,嚇得秦憂忍不住后退一步,藺公子漠然的依著這些人胡鬧,臉上連個多余的表情的都沒有,反倒是這些人空手而返的時候,帶頭的那個人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對著藺公子彎腰作揖:得罪公子了,小的這就下去。

    待他們走后,藺公子瞧秦憂都退到了角落里,忍不住說道:你那么怕他們做什么?

    他們像是隨時要打人。

    他輕笑一聲:你放心好了,他們還不敢動我的人。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小侍的大叫:快來人啊!鐲子找到了!

    藺公子眸色一暗,抬步走了出去,秦憂也忙不迭的跟上。

    一個身強力壯的小侍拖著云笙直直的從走廊那邊進(jìn)了秋爹爹的屋子,云笙身上還穿著晨衣,瓜子般大小的尖臉未施粉黛,眼底有些暗青,一看就是剛醒的模樣,他扭動著雙腿,嘴里胡亂叫著:放開我!什么鐲子!我根本見都沒有見過!

    一個小侍在他踢動的雙腿下狠狠扭了一把,秦憂瞧的清楚,這白嫩的皮膚霎時變得紅青紅青的,云笙凄楚的咦啊叫著,小侍見他吵個不停,又踢他的肚子,嘴里罵道:還敢狡辯,等會有你好受的。

    秦憂本想進(jìn)秋爹爹的屋子看看是什么情況,藺公子攔住了她:你不宜進(jìn)去,在外面等著。

    秦憂只好和其他小侍在門外焦急的走來走去,秋爹爹關(guān)著房門,里面的聲音太過吵鬧,只聽到云笙沙啞的哭腔和秋爹爹暴怒的聲音,其中不乏一些公子們落井下石的輕笑。

    而藺公子至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不大一會兒,小侍又拖著云笙出來,把他的上半身扒的干干凈凈,手掌寬的戒尺就這么打在了他的腰上,一下去就是一個紅印,紅的都在滲血。

    秦憂忍不住別過眼,其他公子也用手絹捂著嘴,皆是一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模樣,眼角掃過藺公子的時候,他正淡淡的看著被打的云笙,冷漠的仿佛是千年不化的寒冰。

    云笙蒼白著臉,咬緊牙關(guān),這次他硬是沒有叫喚,估摸著打了有五十來下,打的那個人都累的直喘氣兒,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把云笙扛在肩上下了樓,而這時的云笙早就暈過去了,小臉白中透青,唇邊還有要被咬開的血跡。

    云笙被關(guān)了小黑屋,秋爹爹這次是鐵了心要整治他,連大夫也沒有喚。

    等到半夜無人的時候,秦憂偷偷摸摸從廚房拿了一個饅頭往院子里的黑屋去。

    這間屋子沒有窗戶,只有一扇門,門上了鎖,她趴在地上使勁瞧著那條縫,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她眼見四下無人,放緩了聲音,輕言細(xì)語的說道:云笙云笙.你還好嗎?

    過了好久,里面才傳來他沙啞的悶哼:我還沒死

    她忍不住展顏一笑:我看你一天了都沒吃東西,從廚房給你拿了個饅頭。

    里面?zhèn)鱽砩眢w和地板摩擦的沙沙聲,這個門縫不算太小,把饅頭捏一捏,還能塞得進(jìn)去,里面伸出一只臟兮兮的手,上面還有干涸的暗紅血跡。

    秦憂垂下眼,見他這副模樣心里挺不是滋味,把饅頭給他后,這只臟手嗖的一下縮了回去。

    她道:你慢點吃,可沒有水喝的。

    他狼吞虎咽的吃著,吃完后才說道:這饅頭冷了。

    秦憂忍不住笑道:是我沒考慮周到。

    他又說道:我想吃燒雞。

    那個太油膩了。

    你是沒錢買吧。云笙忍不住嘲諷。

    秦憂見他還有力氣諷刺自己,看來這人的恢復(fù)能力還挺強的,她頓了頓,如今倒也沒心思和他吵架,只說:秋爹爹還要關(guān)你三天,不過后面幾天會有人給你送吃的,你且忍忍,燒雞我會想辦法的。

    云笙悶悶說道:打雜的,你干嘛這么關(guān)心我?

    秦憂可不好意思直說想和他做那檔子事,她撓撓頭:我想包你。

    滾!瘌蛤蟆想吃天鵝rou!你就是下輩子也不可能!云笙忍不住罵道。

    我本來攢錢想包你的,可是秋爹爹沒有請大夫來給你診治,我就用我所有的積蓄去藥鋪給你買了上等的金瘡藥,這藥用了不會留疤的,聽說宮里的貴人都用這個。她從袖子里掏出一個青花小瓷瓶,從門縫下塞了進(jìn)去。

    她又叮囑道:你偷偷抹,別被發(fā)現(xiàn)了。

    若是被發(fā)現(xiàn)了呢?云笙低聲道。

    那就別把我供出去。說完,便見那邊隱隱約約來了個人影,她一個閃身趕緊溜進(jìn)了側(cè)門。

    云笙把藥瓶握在手中,瓶上有草藥的味道和她身上的馨香,她的味道清冽沁人,如初雪中的花朵,聞一口似是會讓人上癮,這個打雜的雖然長得丑,竟然自帶體香,這倒是難得。

    他此時又累又痛,根本沒有力氣為自己上藥,只得攥著藥瓶放在胸口,蜷縮著身體縮在角落。

    又不禁想到她說要包自己的妄語,忍不住輕輕笑了出來,扯著腰上的傷口疼,這人真是個傻子呢。

    秦憂回去的時候,見藺公子穿著紗衣,肩上披著斗篷站在門口,像是在等她,她硬著頭皮說道:公子怎么這么晚了還不睡?

    明天陪我出去一趟。他吩咐了一句,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

    秦憂松了口氣,也草草收拾了一番,睡在了外間。

    花樓的公子出行都是坐轎子的,今日恰巧遇到了趕集,京城四周的小販們都在這一天涌了進(jìn)來,堵得這條街水泄不通。

    藺公子突然說道:停下,我自己走。

    公子,這樣不妥。秦憂道。

    我沒有這么多時間耗在這。他淡淡一句,直接撩開簾子走了出來。

    秦憂只得跟在他的身后,藺公子沿途買了不少東西,都是鄉(xiāng)下的土貨,還有粗糙的小玩意兒,秦憂手里面提著一只雞,背上還背著一個大背簍,苦不堪言的跟在他的后面。

    這位祖宗可別買了,她真的扛不動了

    路過一個小攤的時候,他又停了下來,指著盆里的東西問:這是什么?

    攤主是個十六七歲的姑娘,身形高挑,穿著打著補丁的粗布麻衣,她梳著兩條黑亮黑亮的大辮子,圓圓的眼睛一瞧見天人之資的藺公子,忍不住紅了臉,低著頭說道:這是我用豬大腸做的。

    這也能吃?藺公子似是很驚訝。

    能吃,腸子我都洗的干干凈凈,也調(diào)料腌制了一晚上,特別入味,公子可以嘗嘗。說著她掏出一副筷子遞給他。

    藺公子沒有接過,只是說:不用了,給我乘一小碗就好。

    秦憂又趕緊掏銀子,這大腸便宜,都是拿去給畜生吃的,做成了菜一碗也就十文錢,還找了不少散碎銀子。

    藺公子突然說道:這些碎銀子賞你了。

    秦憂在手里墊了墊,少說都有三兩,她忍不住說道:這太多了公子

    可藺公子仿佛沒有聽見,步履不停的穿過水泄不通的人群,秦憂忙提上雞追他,也不知道他這樣做是不是故意的,在秦憂看來藺公子真是菩薩心腸,除了性子淡淡的,這品行模樣真沒得挑,姬桓除了臉能比比,其他方面還真不如他,這么好的男子在這花樓里真真是可惜,秦憂不知怎么就突然想到了姬桓,她甩了甩腦袋,毫不留情的把姬桓從腦海里踢出去。

    她樂呵呵的想著,不過有了這錢,倒是可以給云笙買燒雞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