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撒旦的彎笑

    為什么這么做？

    當蕾西雅對霍肖恩拋出這句話時，他異常的冷靜甚至那副面孔是蕾西雅從未看過。

    母親，猜猜看？霍肖恩過了兩秒鐘后，他放松了臉部的神經，方才面無表情的臉孔又一次地綻放著笑容。

    頃刻間，蕾西雅不得不承認霍肖恩的五官雖遺傳自她，但是那雙總是摸不透的眼珠子完全是與弗爾羅公爵一個模子印出來，這也讓她絕大多數的時間選擇避開霍肖恩的視線，因為在那雙眼眸的注視下，她總是覺得無所遁形，有種自己已赤裸裸但他卻依舊衣裝整齊地打量著她的一切。

    但也不得不感嘆到這十六年的日子中，她的兒子也成長為了帝國中貴族千金們爭先恐后的丈夫首選，不單是因為弗爾羅公爵府的頭銜，同時也因為霍肖恩那些卓越卻不張揚的行為舉止，以及那另異性傾心的外貌。起初，蕾西雅聽聞幾位世家夫人們談及霍肖恩時，還有些許的意外與驚訝，畢竟她這個做為母親的在心底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牴觸這個被迫產下的孩子，因此對于霍肖恩在校的表現或是社交場合上的活躍，她都是一概不知情，而她也是到前年才終于理解到自己到底是個多么失格的母親。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理解你這么做的動機是什么。蕾西雅并沒有打算訓斥或是懲罰他，因為她也尚未接受那個男人的死亡，她連自己都理不清了，又怎么去處理霍肖恩的行為。

    嗯，是呀！母親一直以來都不?知?道。霍肖恩少許譏諷的語氣只有自己明白。他轉過身正對著母親嬌小的身影，伸出了那雙戴著皮革手套的掌心，在蕾西雅等待著他解釋的停頓中，緩緩地牽起了她纖細且柔弱的小手們，而后慢慢地將十指扣住了她的指縫間。

    什么？被霍肖恩十指緊扣的瞬間，蕾西雅其實是想要抽開手的，但是她卻發現霍肖恩看似微笑的模樣，實則上根本不容許她避開他，以至于在知道她的手根本無法掙脫后，她也就放棄掙扎地再次質問青年。

    昏暗的室內中，霍肖恩沉靜到詭異的模樣不免另蕾西雅感到疑惑，但是并未對此有任何的堤防，而這一瞬間的反應也將令她用余生來償還，現在的她根本不曉得未來的自己有多么地恥笑自身的單純，以及多么懊悔她那天真的態度。

    因為愛在寂靜的空間里，霍肖恩的音量再怎么壓低也依舊能十分清楚地理解他的一字一句。

    青年俯下身時，那垂掛在胸前的十字架墜飾仿佛在預告著接下來所要發生的悲劇。

    銀制的墜飾在他的陰影下失去了所有的光芒，猶如在撒旦的面前，任何受恩惠之物都無法降伏祂，因為祂不受世俗、規矩以及道德所約束，祂只為了自身而生。

    當冰冷的唇瓣相互緊貼時，霍肖恩能感受到母親在下一秒極力地想要抽出被自己緊扣的雙手，但是他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他甚至輕松俐落地松開了她手心后用一只掌心束縛著她兩只手腕，而另一只空下的手便可以扣住她的腰身以防止她企圖逃脫的舉動。

    母親，這就是您不知道的事。褪去了少年的稚嫩，霍肖恩那中低帶著些許沙啞的嗓音緩緩地回蕩在蕾西雅的耳畔邊。

    身為兒子的我，深深愛慕著身為母親的您。霍肖恩已經隱忍了多少年了，他從未在母親面前展露出最深處的自己，而此刻時機成熟了，他也就不用繼續喬裝著一位乖巧懂事的兒子。他一邊欣賞的她驚愕的面孔，一面迷戀地嗅聞著只屬于她的牡丹香，這一瞬間，他真心佩服自己到底是如何壓抑下心底的那股欲望。

    放手！你瘋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我很清楚知道自己在說什么。當聽見母親對自己情感的批判后，霍肖恩松開了她的手腕。

    雙手得到自由的蕾西雅當然沒有放過這個機會，她第一次打了霍肖恩的臉頰，那響亮的拍打聲回蕩在大廳的空氣之中。

    這刺痛的巴掌絲毫沒有控制力道，導致霍肖恩白皙的臉頰上漸漸地泛起了紅腫的色調，他因巴掌而側過的臉龐也沒有任何動怒的跡象，只是平靜的令人感到不安。

    我能理解您對此無法接受的心態，所以我會給您時間。

    霍肖恩，你只是把對母愛的依賴誤以為是男女之情而已。或許是有了警覺性，蕾西雅知道對霍肖恩無法用硬的方式，因此她先是溫和地開導他，并且伸出手輕揉著方才被她打得右臉頰，只希望這一切都止于此。

    母親，您這么認為？墨綠的眸子中是隱匿在深處的憤怒，但是霍肖恩并未表現在他的神情上，只是淡淡地問道。

    是，等日后你遇見了心儀的對象，你就會理解什么是愛。

    現在的你只是還未遇見，所以錯認了這種感情。她慈愛的目光仿佛抹去兩人之間剛才所發生的事。

    當這句話一說完后，蕾西雅感覺腰上的力道漸漸的消失了，她心里想著果然自己的兒子只是把對母親的這份依靠，誤以為是異性之間的愛慕，所以她也沒有察覺到那一霎那間霍肖恩毫無表情的俊顏上，覆上了一層決然的冷意。

    母親霍肖恩的嗓音就如以往一樣。

    ？蕾西雅卸下防心，天真地眨了眨眼簾，對他投向了一個不解的表情。

    要不，就在父親面前證明，我有多么地愛戀著您。

    您意下如何？撒旦邪魅的彎笑綻放在他那俊俏卻陰森的臉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