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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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渝天德29年,12月15。寧州已經被困整整三個月零三天了。曾經繁華富足的城市早已是一片狼藉,街道上時不時可以看到被家人遺棄的老人和兒童,早在被困的第一天城里就已經亂成了一團,人們慌了心神,一部分人跑出了城,被敵軍當成蘿卜白菜砍了,剩下的人除了躲在家里不敢出門,其余的都是跟著駐軍守城墻。離城墻最近的落霞坊,被作為了傷員們臨時的安置地,Q.qun.⑦/⑻/6.0/9.9/⑻.9/5一些傷勢比較輕的都安置在他們這,重一些的則被安置在將軍府。盧姨娘和韓君悅在數不清的傷員中間忙碌著,她們已經記不起自己有幾天沒睡覺了,只是不停的接待傷員,然后給他處理傷口,士兵剛被韓清瑤們包扎完就又跑回了城墻。外面一陣吵鬧,韓君悅跑出去看,發現是一些百姓正在鬧事,不過很快就被鎮壓了下去,這種事情最近三五不時的就會上演一次。她嘆了口氣卻無法讓自己輕松。抬頭往城墻上望去,此時兩軍似乎正在休息,墻頭上軍旗招展,時不時可以看到士兵們來回巡視著。想起已經好久沒見到jiejie韓清瑤了,她心里十分擔心,想知道她還好不好?城墻之上,韓清瑤一身素甲,手上提著銀盔,額頭上系著繡著“唐”字的天藍色抹額,身后的黑色披風上繡著大渝戰旗上的雄鷹,所到之處眾將士紛紛抱拳行禮。她只是微微頷首,算是回禮。很快她便找到了輪班休息的唐皓瑾,他在一處背風的偏僻墻角蜷縮著身體,盔甲整齊,裹著披風,頭倚著墻正睡的香甜。最近域東的攻擊十分瘋狂,似乎是想在年前結束戰斗,寧州眾人被折騰的也是夠嗆。半個月的時間唐皓瑾整個人瘦了一圈,青澀的臉上滿是疲憊,韓清瑤心頭竄上一陣的心疼。她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將蓋在他身上已經滑落的披風向上拉了拉,卻不想他十分警醒,韓清瑤剛一動,他猛地睜開了眼睛。一看是她,立刻收斂了目光中的犀利,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笑的如冬日暖陽,直笑的女人心也暖了。他拍了拍身邊的土地,示意韓清瑤坐下。待女人坐下他便將身上蓋的披風一展,將兩人都圍在了里面。丹鳳眼微微一掃,見沒人注意他們,便一側身含住女人的嘴唇,粗壯的舌頭直接頂開貝齒在檀口中霸道的劫掠著。他身上的味道馬上彌漫在韓清瑤的鼻腔,本以為他這么久沒洗澡身上的味道一定難聞至極,可奇怪的是少年的味道卻并不討厭,汗味夾雜著血腥味和金屬的味道,是男人陽剛的味道。“想我了?”他終于氣喘吁吁的放開懷中女人,聲音懶懶帶著心滿意足的問道。韓清瑤沒有說話,只是和他十指相扣,放下頭盔,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兩人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坐著,一直到士兵來分發晚飯時才稍微正了正身子。晚飯是干巴巴的素包子,唐皓瑾作為少將軍也沒有例外。兩個人安靜的就著水囊里的水啃著包子,時不時的微笑著互相看對方一眼,沒有話語卻又似有千言萬語,在這樣一個夜,在這樣一個危城,碰觸到一起的肩膀傳遞著對方的溫度,從皮膚一直傳到五臟六腑,深深的刻在了骨頭上。“瑤瑤!”唐皓瑾低聲說道:“其實寧州如今的情況比你們所看到的還要糟,南朝一直實行的府兵制和軍屯并行,這些你是知道的。可是我們不似韓家,有兵符在手,可以調動附近府兵。唐家雖然是軍屯,但是卻沒有府兵的征發權,也就是說,我們只能調動寧州城里固定的這些人,而沒有權利調動附近的州府士兵,而這些士兵的調遣權利的是分為兩家所有,之前你們韓家能調動東北三州的府兵,也就是寒川、遼州和營州。而其他三州的兵符則在碾州尹奉祁的手里,自從寧州開戰我們唐家已經幾次派人去向他送信,希望他能派兵援救,而如今已經這么久過去了,卻遲遲不見他的動作,派出去送信的人也一個都沒能回來。我們都懷疑,他是在等著這邊的消息,我們要么投降叛國,要么和域東同歸于盡,無論怎么做,他都坐享其成,樂得除掉一個政敵。所以,寧州的情況只會越來越壞。”他說的十分的平靜,仿佛一個置身事外的看客一般。那一刻似乎不是那個韓清瑤認識的唐皓瑾,女人瞬間明白,一場你死我亡的戰爭,把他從一個任性妄為的青澀少年,變成了一個沉著冷靜的戰士。他接著說道:“我跟你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一切都要做最壞的打算。”韓清瑤點了點頭,還是沒有說話,心里悶悶的,像堵著什么東西。唇上一軟,少年又恢復了那戲譃的模樣,道:“后悔嫁給我不?”“你這是什么混賬話?”韓清瑤白了他一眼道:“你給我老老實實的,你這輩子算是被我纏上了,想換人,門都沒有!”少年嘴一咧,露出一口白潔整齊的牙齒,笑得憨憨的。兩人相視一笑繼續咬著包子,時不時逗兩句嘴,苦中作樂的過著這令人心驚的烽火歲月。掌燈時分,韓清瑤正在墻根睡得昏昏沉沉,卻突然聽到有喊殺聲,她急忙起身觀看,就見到城下的敵軍陣營中已經亂成一團,喊殺聲此起彼伏,漸漸越來越大,終于變成了進攻的鼓聲。而只見城墻上不少士兵正在費勁的拉著繩子,一個又一個身穿大渝軍服的蒙面人順著繩子爬了上來。其中還有人是被對方背在背上的。“快!快!快!”其中一個人落地便開始嚷了起來:“軍醫!有人受傷了!”順著他的聲音望去,只見一個精瘦的身影肩膀上架著一個同樣一身黑衣的人,那人頭低著,黑色的軍服看不清到底哪里受傷了,只是見到血不停的從他的手上滴到地上。一股不詳的預感襲上心頭,韓清瑤猛地沖了過去,見那人有些艱難的抬起頭。那粗重的眉眼,剛毅的臉龐,不是唐皓瑾還能是誰。韓清瑤胸口一疼,上前扶住他。一旁架著他的人將臉上黑布拉開,正是隋恪禮,他一臉鄙夷的揶揄道:“裝什么英雄?真以自己刀槍不入呢?我用得著你救?”“大家都是一身黑,我他媽哪知道哪個是你?”唐皓瑾罵道:“早知道是你我就直接上去捅兩刀,然后回來報你個陣亡算了!”說完,兩名少年卻是相視一眼,不由得笑出聲。其實大家都知道,即便知道對方是誰,他們還是會舍命相救的。這時軍醫已經到了,大家急忙扶著唐皓瑾坐下。看著韓清瑤那幾乎擰在一起的眉毛,他急忙滿臉賠笑道:“夫人,我只是中了一下,沒什么大事,你別氣啊!”韓清瑤冷哼一聲,不理會他的嬉皮笑臉。一旁的隋恪禮抱著長刀坐下休息,閉上眼不去看著這一對小兩口打情罵俏。一旁的士兵忙幫著唐皓瑾說情:“夫人你是不知道呀,少將軍這次可是帶著兄弟們立了大功了,昨日城里的箭就用光了,少將軍就想了個法子,讓我們扎了好多草人,然后綁上繩子順著城墻放下去,敵人一看馬上放箭,等我們把草人拉上來的時候早就已經滿是箭支,我們今天就用這些箭再來射他們。今天一早少將軍說今晚敵人一定知道上當了,所以這次我們幾個跟著少將軍換好衣服,腰上系上繩子到了敵人陣營里殺了個痛快。”那名士兵越說越興奮。很快,周圍的士兵也開始附和起來。“是呀,好久都沒殺的這么痛快了!”“少將軍真是有勇有謀!”“少將軍,我們以后就跟著你了”少年聽得意洋洋,用肩膀撞了韓清瑤一下討好一般的說道:“你看,你男人厲害吧!”韓清瑤狠狠瞪了他一眼,啐道:“呸!不要臉!”。碾州,興安伯爵府尹天樞赤裸著上身的趴在自己床上,幾乎瘦的皮包骨頭。他嘴里勒著布條,手腳都被鐵鏈緊緊的鎖著,整個人呈現一個大字型的樣子。背部的那層層疊疊的傷口已經結了痂,可是那手腳上的傷口卻一層疊著一層,有些地方深可見骨。副將孫辰推門進入,床上的少年猛地睜開眼睛,見到是他之后便開始劇烈掙扎,鎖鏈不停的響著,手腳上的傷口被磨的流血不止。“世子!您就別掙扎了!”孫辰將手里的東西方下,嘆了口氣勸道:“跟爵爺硬碰硬最后受苦的還是你自己啊!”床上的少年卻根本不聽他的話,他雙目赤紅,脖子額頭上青筋暴起,依舊不停的掙扎,最后更是不停的用頭去撞床板。孫辰急忙將厚被褥墊在他頭下,防止他傷到自己。貼近之后,他突然用極輕極輕的聲音道:“寧州那位給你來信了!”說著,他便從袖子里抽出一張小巧的紙條,尹天樞馬上認出那正是韓清瑤的字跡。上面簡單的寫著,孩子已經被送到了慶王府中,希望他能勸服興安伯出兵救援寧州。見尹天樞已經看完,孫辰急忙將紙條塞進嘴里吃了,然后拿出食盒里的飯菜,低聲勸道:“那位還等著世子的救兵呢!您可不能有什么意外啊!”一行清淚從少年的眼睛中流出,他默默的點了點頭。孫辰大喜,急忙解開他嘴里的布條,一口一口將飯菜喂給了少年。待他拎著空食盒從房間出來,低頭對早就等在外面的尹奉祁行禮。“世子都吃了?”男人沉聲問道。“是的!我按照爵爺說的給他看了紙條,他便將飯菜吃了!”孫辰恭恭敬敬的回答道。“這頭倔牛!跟那些徐家人一模一樣!”尹奉祁皺眉道:“最近幾天他都會乖乖吃飯,你叫廚房燉些人參雞湯給他。”“是!”孫辰應著,見尹奉祁要離開,他終于忍不住問道:“那寧州救兵……”還未等他說完,就見男人一記冷冷的眼光掃來,他立刻閉上了嘴,恭恭敬敬的送男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