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那女生語氣里滿是譏諷，“這種女生就是這樣，仗著自己長得漂亮，平時裝高冷裝女神，實際上不知道被

多少人騎過了。”

“你是說……她不是第一次？”

女生冷笑：“怎么可能是第一次？第一次在教室得痛死吧？！”

說完，兩人不約而同發出曖昧的笑聲。

祝覓回抓著門把手的手緊繃到泛青，等聲音消失在廁所門口，她才慢慢拉開門走出來。

風言風語流傳的速度比風還快，不到一天的時間，事情被一發不可收拾地傳播，發酵成她都幾乎要忘了事情原來的面目。

那些明里暗里的鄙夷，意味深長的笑容，越來越多的流言蜚語，昨天祝覓回又和哪個男生開房，今天祝覓回又勾引了哪個

男生，明天祝覓回又會搶誰的男朋友。

惡意的種子一旦有了苗頭，就要野蠻生長。

這個年紀的人們總有股肆意妄為，尚未明白自己輕輕松松一句話能給人帶來多大的殺傷力，并以“不明白”為理由，天真

無辜地把人拖向深淵。

他們總是“聽說”，以“聽說”為依據，把“聽說”當事實，就以為了解透了一個人，并義正言辭地發起攻擊。

無聊透頂也愚蠢透頂。

祝覓回從頭到尾都沒有為自己辯解過一句。

她發不出聲音。

她選擇在流言中沉默，更專心地學習，考更好的成績，把言語的刀子吞進嘴里嚼碎，讓它們爛死在肚子里。

祝覓回是在那時候學會抽煙的，她沒有朋友，在學校沒有同伴，不善于向父母傾訴，只好在夜里消化掉一包又一包的香煙

。

懂事以來她不曾向父母提出過多余的訴求，唯一一次是在高一的暑假，在他們家搬進召州寸土寸金的別墅區之后，父親問

她想要什么。

祝覓回只說了四個字：“我想轉學。”

暑假結束，祝覓回轉學到一中。

——

進入倒數（超小聲）

`

你朝灰色走去20“祝覓回，我喜歡你。”

20“祝覓回，我喜歡你。”

20

祝覓回眼里閃著淚，第一次因為那些平白無故遭受到的委屈而痛哭，眼淚打濕他潔白的襯衫。

莫尋歸低頭吻她的發頂，接著捧起她的臉，吻她滿是淚痕的臉，他和她額頭相抵，虔誠而溫柔，“祝覓回，我確實很久之

前就知道你，但不是因為那些無聊的空xue來風，是因為你很漂亮。”

祝覓回望進他眼里，與他眼中的光相觸，他接著說：“你是真的很漂亮，長頭發漂亮，扎頭發漂亮，冷淡的樣子漂亮，倔

強的樣子漂亮，裝作什么都不在乎的驕傲也漂亮。”

“不要管過去或者未來別人會說什么，你就是我眼里最漂亮的女孩子。”

……

莫尋歸十七歲那年，第一次喜歡一個人。

他一直是很驕傲的人，表面謙恭，待人溫和，骨子里卻滿是自傲。

第一次在五中見到祝覓回的時候，她分明是處于劣勢的那一個，眼神卻不屑一顧，對那些看好戲的、惡意的、譏諷的眼神

，她回以最高的蔑視。

后來在一中再見到她，她收起了鋒芒，卻隱不住一身傲骨，分明陷在人群里，卻更像孤身一人。

孤獨，驕傲，且漂亮。

他從此相信同類相吸的命中定律。

會忍不住關注她，好奇她這次考試是不是第一，留意她上課是否踩點，注意她今天有沒有扎頭發。

他見過她獨自在天臺抽煙的樣子，見過她獨自在教室寫題的側臉，見過她獨自走路回家的身影。

他想走到她身邊，像叢林里耐心狩獵的獵人，等待一個俘獲獵物的機會。

知道她填報召州大學的時候，他幾乎沒有猶豫地填下了一樣的志愿。

他忍了太久，升學宴那晚在洗手間的親吻和觸碰，是蓄謀已久，也是情難自控。

他不在乎外人說過什么，怎么說，說得多不堪，只相信自己親眼見到的，切身感受到的。她是驕傲而敏感的，擁抱牽手會

微笑，接吻會臉紅，在床上青澀而坦誠，外人道她冰冷，可她直視他的眼神炙熱溫柔。

……

下午祝覓回跟著莫尋歸去找他的朋友打球。召大位于召州的大學城，連接了召州一半的高校，莫尋歸的幾個好友幾乎都在

這一塊讀大學。

他們約在體大的籃球場。

大概是許久沒有一起打球，這一場明顯人數不夠的球賽他們打得淋漓盡致，在這個清爽的秋日里揮汗如雨。

這是祝覓回第一次認真看他打球，從前在學校偶然看見，也裝作沒看見，目不斜視地走過。她從來不知道，像千萬個平凡

少年一樣起跳投籃的他，也能如此奪目。

身體因為運動而流汗，眼神因為進球而放光，也會因為勝利而回頭意氣風發地跟她炫耀。

他是耀眼的，年輕的，扎根在她心里的。

打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結束后他來到她身邊，祝覓回擰開礦泉水的瓶蓋，遞到他手上，聽到他微喘著氣叫她：“祝覓回。

”

祝覓回抬頭，他額頭上有汗，眼里有光，倒映著她潔白的臉。

“你知道嗎？高中那兩年，我經常下課后一個人打球，因為你總是一個人在教室待到很晚，我總要看著你走我才能走。我

看你一個人在黑暗里，那時候很想走到你身邊，我第一次那么渴望成為一個人的光。”

“雖然說過很多遍，但還是想說，祝覓回，我喜歡你。”

我無數次的張望，無數次追隨的目光，無數次許下的心愿，愿你一生昂首闊步，丟下自己，撿起我。

這是我第一次如此渴望成為一個人的光，是你點亮了我。

——

寫完了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