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陸巡年近三十,還沒娶上媳婦,年輕時是當地有名的混混,人憎狗嫌,帶著一幫地痞流氓成日里打架斗毆。 后來去參了軍,當地人松了一口氣,再后來又聽一起去參軍的人,回來說當了什么大官,嚇得他們整日提心吊膽,就怕官老爺哪天回來,抓他們下大牢。 一年過去,兩年過去,五年也過去了,做了官老爺的陸巡都沒有回來。 當地人徹底松了口氣,當官的吃香的喝辣的,大把女人睡,誰還會回這窮鄉僻壤的地方。 可誰也沒想到八年后,那人又回來了,孤身一身,一人一馬,走在那小徑上。 這一年陸巡二十七歲。 與他當年一起做混混的狗蛋,抱著媳婦生的剛滿三個月的小女兒,正在院子里的葡萄樹架子下,摘葡萄逗弄女兒。 而旁邊兩小兒子蹲在地彈著泥蛋子。 忽然遠遠走來一道高大健壯的身影,身形搖搖晃晃的,獨特囂張的走路方式,除了更黑了點,與當年別一無二,他只在一人身上見過。 他一只手單抱女兒,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確認自己沒看錯,詫異的喚了聲巡哥? 陸巡聽到聲,看向他,有些疑惑,看了好久才憑借他鼻子上的大痣認出來,這人是當年的狗蛋,蛋子? 男人聲線低沉,聽著比當年要沉穩的多。 近了,狗蛋才嗅到陸巡身上散發的酒味,還有他臉上那不修邊幅,一嘴的胡渣,整個人形容看著頗為邋遢。 不過他沉浸在見面的喜悅中,對這些也沒注意,大家都是糙漢子,當年比這邋遢的去了。 是我呀,真的是你呀,巡哥,我以為我認錯了他之前就聽人說陸巡回來了,還以為那些人亂說的呢。 畢竟這些年,陸巡人雖不在,當地人卻時不時提起陸巡。 好幾年不見,狗蛋見到陸巡那叫一個激動呀,仿佛又回到當年的肆意歲月,孩子也不逗了,趕忙抱進屋給媳婦,拉著陸巡,左看右看巡哥?嫂子呢? 我可記得你以前可說要娶一屋子媳婦 嫂子太多?帶不過來? 還有巡哥你怎么回來了?你的官老爺不當了? 狗蛋一下子拋出不少問題,當然他還是關心陸巡怎么回來了這個問題,他對陸巡媳婦只是隨口一提罷了。 他們這群小混混,當年人憎狗嫌,成天被罵討不到媳婦。 可要知道陸巡當年可是他們這里最不缺大姑娘小媳婦愛慕的,長的可俊俏了,要不是那桀驁的性子,隔三差四打架斗毆,當兵前可能孩子都有了,可不像他去年才討到媳婦,有了娃。 不然到現在還是一個老光棍呢。 想到這事,狗蛋也不敢提留陸巡在家吃飯了,要是讓阿花知道巡哥回來了,跟他離了怎么辦? 他可記得阿花當年,也是愛慕陸巡的一員,一直等到去年,等不下去了才同意成親,要不是年紀大了,勉強嫁給了他,他就是老光棍了。 他也不敢跟陸巡說多了,省得阿花出來看見巡哥,急忙結束這些個話題巡哥,你住哪兒?改天咱們哥倆敘敘舊,叫上鐵柱,二牛,他們前兩天都還提到你。 老地方 陸巡剛說完,屋內孩子就哭了,女人在屋里喚狗蛋,巡哥你先等等啊說完人就急匆匆跑進去了。 他看見鐵蛋搖了搖頭,當年對女人嗤之以鼻,成天嚷嚷弟兄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把不娶媳婦掛在嘴上的鐵蛋,居然成了妻奴,還有了幾個孩子。 而還沒有娶媳婦的居然是自己,想到這陸巡郁郁,牽著馬走遠了。 他確實回來好些時日了,一直不怎么出門,趁著夕陽下山前,上街打個酒。 正所謂一醉解千愁。 好不容易把孩子弄睡著,鐵蛋急忙出來,院外空無一人,問了兩孩子,才知人早走了。 想起陸巡說的老地方,他猛地瞪大眼,那地方這么多年過去了,都破成啥樣了,還能住人? 更何況那附近人差不多都搬走了,徹底變成一荒地了,巡哥也不嫌瘆的慌,下次一定要告訴巡哥讓他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