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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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嬋撒嬌撒癡地用一句話搪塞,月兒西移,她精疲力盡,強(qiáng)忍睡意貼著他的嘴角說:“睡了,答應(yīng)我的事情,可不準(zhǔn)反悔。”說完精神再也打疊不住,闔眼入夢。懷里漸起碎碎睡息,曹淮安不飽后思味,斷了欲炙之意,整夕想著她的無心之話,反側(cè)不安,難以入眠。周老先生休咎無一不奇中,所說的讖言,不日必會響應(yīng)。他并不想讖言響應(yīng)。北方這邊他占著涼州、并州、幽州與冀州。徐州未名義上收下,也勉強(qiáng)在控攝之下,因?yàn)槟切熘菽脸擦忠恢Γ粻幉粖Z。豫州由徐赤親者把守。所謂親者執(zhí)兵,猜疑更甚。豫州發(fā)難不定,塵氛滾滾,滿地的朱紅與積堆的骸骨。剩下兗州與青州,這兩州的諸侯奇貨可居,恃著生力軍作威,氣勢洶洶的。半年前取來的冀州與幽州刻下才靖,陟遐自邇才是道理,所以這兗州與青州,曹淮安還沒染指一分。南方的荊州和揚(yáng)州,他暫時無需擔(dān)心。交州地處偏僻,又勢單力薄,不足為憂。至于益州……等傷好得徹底,他也該與蕭氏聯(lián)袂攻之,就手毀了顧世陵之軀。曹淮安這般想,明日是時候與周老先生好好商商量量,接下來該如何做。睜眼敁掇到天蒙蒙泛白,曹淮安睡思忽來,他打了一個呵欠,隨蕭嬋入夢去了。次日,蕭嬋醒來,曹淮安鮮有的還睡在身旁。往前每醒來,枕邊都是涼的,這會兒枕邊躺著個大活人,她驚喜萬分。蕭嬋左右翻動,蓄意擾他清早的睡夢,但他機(jī)警的反應(yīng)失靈,仍在睡夢里酣然自得。驀然驚覺他臉色有點(diǎn)慘白,一點(diǎn)息響也沒有,頗似生命垂危之狀,蕭嬋顫巍巍的伸出手,探其鼻息。一指橫在鼻竅之下時,曹淮安正好在往里吸氣,他吸氣長,吐氣也長。蕭嬋一時半會兒感覺不到氣息,盈盈地淚奪眶而出,她吸著鼻子摸上他的胸口,感受那顆紅rou可還在跳動。胸口溫溫,紅rou也是忒忒的跳,蕭嬋兩淚停流,指再橫于鼻下,熱氣噴灑而下。她可真蠢!蕭嬋忙收了淚,好在曹淮安睡得沉,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異樣,否則指不定會被嘲笑一輩子。且曹淮安要真死在身旁,一定是縱欲過度而死。蕭嬋若無其事的睡在一旁,不再左右動彈,等著他自然蘇醒。有曹淮安在陪在身邊睡覺,蕭嬋安適如常,一夜無夢,次日精神百倍,目睫睫的不瞬視他小半刻,眼睛也未覺酸累。曹淮安黑長的睫毛根根可數(shù),雜亂的排成兩三卷,蕭嬋才出點(diǎn)頭的玉甲掃掠睫毛尖,有些堅(jiān)硬。果然除了嘴巴,其余地方果然都是硬的。蕭嬋滿肚子思索,思索到昨日的記事冊,氣不打一處來,怪不得要他教自己箭術(shù)的時候他是一副欲笑非笑的神氣。蕭嬋想不定,揪扯他的睫毛。睫毛沒有眉毛好扯,膠住的眼皮被扯得分開,睫毛還是穩(wěn)穩(wěn)生長在瞼緣。睫毛沒有扯下,反扯醒了曹淮安。曹淮安睜開眼,蕭嬋心機(jī)一轉(zhuǎn),閉眼佯裝未醒。曹淮安睡在榻沿,迷糊間醒來翻身就是一交,兩腳著地,直跌在地上,驚出了一身冷汗,精神振振。蕭嬋剔起一邊眼,眼挫里覷到曹淮安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格格的笑出了聲,兩卷如齊貝之齒都露出了一點(diǎn)頭。她笑著笑著,連人帶被褥,一骨碌地翻到沿上,從褥里伸出半個頭,擠一擠眼稍,道:“你沒事吧?”淡淡的口氣,不像是出于關(guān)心的一問。榻離地面一臂之距,曹淮安雙腳先落地,動一動,骨頭就痹痛,他扶腰起身,直接掃開閑話,道:“蹴鞠賽就在十日之后,嬋兒說的虎豹,真能勝任愉快嗎?”蹴鞠賽如常措辦,一切已都安排停當(dāng)。他負(fù)著箭傷,不能親自上,蕭嬋的主意是讓虎豹以他的名義,與梁壽比上一場。贏者則應(yīng)輸者一件事情,真是天假其便。蹴鞠也是兵家練兵之法之一,教場上設(shè)有鞠場。梁壽身子孱弱時就好蹴鞠,見鞠即技癢,十年如一日,技高人一等,為涼地之摽冠者。被蕭嬋顧眄的虎豹,不過是街中子弟,手腳沾血不足為奇,但可否碰過鞠,曹淮安不知,即使碰過,又如何贏得了出腿就勝人的梁壽呢。梁壽在蹴鞠上是鼻孔朝天,有我無人。蕭嬋言之鑿鑿,昨日曹淮安被她的好言好語沖昏了頭腦,一時著忙就應(yīng)了。今日想想,這實(shí)屬是隔二偏三的事情。蕭嬋憑心認(rèn)為虎豹以惡劣韜晦,原本是非常之人,所以能做出非常之事,但其實(shí)心里也沒個底氣。此事能不能成,得靠天意。一大清早聊回昨日的事情,蕭嬋在想是不是在強(qiáng)人所難,不過她相信執(zhí)一無失的曹淮安,能登課。她心里想著,嘴里隨答:“能不能勝任愉快是你的事,反正你答應(yīng)我了。”蕭嬋把含嬌癡的性格露出,為了臧獲一事就如此cao心,換作往常,曹淮安會吃酣,面紅耳赤與她口角一番。如今他只得認(rèn)命,不禁還上一笑,道:“是我栽在你手中了。”栽得徹徹底底,干干凈凈,他也樂意。忽然一個黑團(tuán)影兒晃過眼前,從榻下竄出只小灰鼠來。鼠牙癢時會啖嚙硬物,蕭嬋一想玉璽還在榻下,或許被嚙出了幾個口子,她慌不擇時,扯了喉嚨大叫一聲,不過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自己昨夜是宿在書房里的。玉璽不在書房的榻下,蕭嬋舒口氣,忙改容一笑。灰鼠才半個巴掌大,從黑漆漆的榻下出來,拖著一條幾寸長的尾巴,沒頭沒腦的在書房里亂竄,兩個溜溜的眼睛瞅準(zhǔn)空處就鉆。曹淮安被蕭嬋的叫聲嚇了幾嚇,驚嚇之后,眼睜睜看跳脫的灰鼠援墻而上,從半扇的窗子爬出去。灰鼠影兒才消失,就聽到了一聲犬吠,跟聲是一陣急促的“唧”聲。不消想,那灰鼠死在了佛西尖利牙口之下。蕭嬋想到灰鼠斷頭腹?fàn)€的光景,心苗憒憒,喉中有物若上若下,她趕忙撇去這些光景,披上一件大衣。時辰尚早,外頭滿地積雪無人掃,曹淮安怕蕭嬋毛毛躁躁的又跌傷,攔腰出臂,抱著她回正寢洗漱更衣。……男子洗漱雷厲風(fēng)行,沒有女子那般講究。曹淮安不到一刻就煥然一新,蕭嬋還在對鏡描眉,描了眉又理鬢。一件一刻能做好的事情,非得花上個兩刻,這都是因女子在家中本就無事可做,阿綿花屎而已。蕭嬋姑且算得上是愛素好古之人,天生麗質(zhì),妝淡而自濃。曹淮安不知為何,看著鏡中的人兒,心有些酸。他到底是把她束縛住了。朝食很快就送上,和昨日的一般無二。曹淮安初次偏背,半飽之后給蕭嬋剝了幾個橘子放在盤中表示歉意,又與她數(shù)四的親吻后,才依依不舍的出府。蕭嬋不去過問,今日朝食份量足,花花搭搭地吃著,竟也吃得一干二凈。蕭嬋又覺中府沉沉,以兛食為由,忍不住把盤中剝得連根白絲兒都沒有的橘子吃了。曹淮安親手剝的橘子,非一般的鮮甜。天氣和煦,曹淮安先去了教場。將士勤勤懇懇的練武,沒有慵容,他們見到主公,更是用起十二分精神。教場的將士精神飽滿,洶洶拳拳,曹淮安心里是滿意,面上沒改容,隨口問了一句側(cè)手的小兵:“周老先生呢?”小兵回道:“周老先生數(shù)日熬油費(fèi)火,昨日覺心腹頓痛,身子不濟(jì),回寓歇息去了。”曹淮安問:“可嚴(yán)重?”小兵有些支吾:“回主公,周老先生一時之間,蒼老了許多。”曹淮安在教場呆了小半刻去了周老先生的寓所。寓所只有寥寥幾名可顧起居的下人,周老先生寢前,有一條鋪著彈子渦的路,七棱八瓣的,走得足底生癢,一棵拏云攫石般的古樹植于眢井旁。周老先生正在古樹下,一面負(fù)日,一面閱書,寒風(fēng)倒卷他衣擺,吹動他腰間玉珮。周老先生痿黃的老皮上,縱橫著深淺布一的皺紋,以前澤潤的皤然鬢發(fā)現(xiàn)在有些發(fā)灰,那雙炯炯有光采的眸子,晦滯了不少。覿面之際,看到絲絲兩氣、形色支離的周老先生,曹淮安百憂交集,想與他商量的念頭被岔開,只是問:“幾日沒來,不知先生遘疾染病了。”曹淮安來得突然,周老先生放下手中的書,微磬而言:“主公怎么來時也不派人告知一聲,老夫未為容,還請主公見諒。”“無事,就是來看看先生而已。”曹淮安道。言次,周老先生腿蹩蹩,引曹淮安入寢。寢室窄窄別別,一張安寢之榻,一張寫字剔紅幾,與一張待客胡床,什具不多,無纖無埃。曹淮安扶掖周老先生往榻上坐,自己掇來胡床,垂足坐下。周老先生開門見山,道:“主公來,是有要是。主公盡管問便是,只要老夫一息尚存,定盡心力,為主公解憂謀策。”曹淮安愁眉緊鎖,怕周老先生傷神而損了齡夢,嘴巴動動欲言待止。周老先生乘隙說了兩句趣語:“主公與少君,如今婚姻克諧,讓老夫艷羨啊。”沈吟半晌,他繼續(xù)道:“但昨日老夫覘星占課,往后少君命途乖舛,而主公噬臍無及之事,將雜沓襲來……主公不如行了往前心中之所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