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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我眠君且歸在線閱讀 - 第九十四章 得玉璽

第九十四章 得玉璽

    霍戟尋思了許久,最終抹上了姚三笙給的藥,疼痛漸止,精神倍故,就在矮垣宿了一夜,生怕有人逾墻而入,傷了蕭嬋。

天才然見點白光,他便讓繯娘摒擋行裝,打賬將午就道,希望能在金烏西墜前回到姑臧,他也就能卸任回軍中。

蕭嬋小泣一場,睡得胸襟促悶,半夜還做了一場空白的夢。

夢里一片白茫茫,讓人立腳不住,醒來后腦央兒岑岑欲裂,腦漿若從太陽兩xue滋出。

揭開簾子,屋內闃無一人,行裝利利整整的擺在角落里,蕭嬋搖搖腦袋,趿著絲履走到案邊飲了口涼水。

涼水甫入口,齒縫生疼,軟舌微僵,卻緩和了岑岑欲裂的腦央兒。

宛童性子急躁,呆在屋內會總會發出聲響,易擾了蕭嬋的清夢,所以她就遵著繯娘的吩咐,在外頭守著。

守了一個多時辰,屋內有了細碎聲,她輕輕撾門,道:“翁主可是醒了?”

口中的涼水納入腹中后,蕭嬋才啟唇回話。宛童推門而入,給她洗漱嚴妝。

蕭嬋睡得不安穩,采色之間,黯然無神,嚴妝之后才起了些紅潤的顏色。

嚴妝后,開出朝食,朝食不過面餅而已。

面餅干澀堅硬,繯娘早就用水火蒸軟了,只不過她一直沒醒,面餅又硬了,蕭嬋吃了幾口就作罷,穿好絲履出了屋。

霍戟翹著足履金靴,側坐在矮垣上蕭嬋一眼就看到他手上未愈合的傷口,血rou模糊,即便上了藥,還是烏青黑紫的腫了一大塊。

蕭嬋寸心咯噔咯噔的亂跳,看著霍戟的傷,不自主的想到曹淮安胸口上醬色的疤痕。

銅筋鐵骨且武藝純熟的人受了傷,她心更不安,問:“霍將軍,他可是只與竇將軍一人去了幽州?”

“主公去的是……”話說一半,霍戟才想起主公的告誡,連忙轉了口,道,“是,去了幽州,區處軍務。”

一夜未飲水,瘖啞的聲音添了幾分冷然。

“霍將軍送我回姑臧之后,能親自幫我捎封信到幽州去嗎?”怕他不答應,蕭嬋一副急淚,且顫澀地加上一句“十萬火急”。

霍戟噤咽良久,魔怔似的點頭答應了。02蕭嬋見他答應,卸下愁態,頓時換上輕顰淺笑,朝他頷首,道:“有勞霍將軍了。”

微微一笑,百媚俱生。霍戟瞪著兩只眼睛,清晰的眉目蹙了一下,他中計了。

中了美人計了,雖然他內心毫無波瀾。

內心毫無波瀾也能中美人計,霍戟不免想到了主公。主公大抵是內心如波濤,故才會在美人裙下一倒不起,連扶都扶不起來。

“汝就是手刃老虎的英雄罷。”

小兒郎沒能分到虎掌,就獨自在柳木姚寓居擺灑,隨意走了幾武便瞧見昨日手刃巨虎的英雄,面顏紫色,英姿颯爽,正坐在垣上。

他當即歡喜得兼縱帶跳的,從喉嚨發出的聲音都細嫩了不少。

霍戟分神想事情,沒有系意到小兒郎的到來,他聽細嫩的聲音,眉攢一攢,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小兒郎。

小兒郎的話勾起了蕭嬋的好奇心,她踩上姚三笙昨日搬來的石頭,微微跐起腳,將兩臂撐在垣面上。

頗有種鄰女窺墻的情形。

霍戟想起姚三笙,兩眉一豎,略現紅暈,忽地飛身躍下,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蕭嬋也不在意,看著剛才說話的小兒郎。

小兒郎面稚嫩,雙目皎澄,卻長得料料窕窕,似一根竿兒立在那兒,穿著不可身的皂衣,露出對泛黃的敝襪,衣物破舊,不過看起來倒也還齊楚。

一顆頭顱從矮垣另一邊冒出,還是一個貌美婦人的頭顱,小兒郎羞澀,欲遁去,卻聽她道:“你方才說他昨日手刃老虎了?”

提起老虎,小兒郎那頓羞澀就不翼而飛,有聲有色的將昨日所見說了一通。因懷敬佩,所吐之言潤色不少,霍戟從他口中吐出,成了一位熱心的大英雄。

小兒郎說得眉飛色舞,蕭嬋聽得津津有味,他手上的傷,應當就是被虎傷著的。

跐久了,膝腿卻酸痹,蕭嬋看小兒郎寡瘦,拗項對宛童說道:“宛童,取些食物過來。”02說完,又對小兒郎道,“你且在在此等一會兒。”

蕭嬋從石上跳下,揮手拂了拂惹在袖上的雪塵。宛童得令,回屋取些面餅rou脯,折出門院到小兒郎跟前,將食物遞與他。

小兒郎受寵若驚,顫巍巍的雙手接過,不住自言自語:“給我的嗎?真的可以吃嗎?”

小兒郎遲遲不敢送入口中,蕭嬋也折步到他跟前,道:“吃罷,若不夠,待會兒再給你拿。”02

小兒郎嬉笑著臉,把面餅rou脯花花搭搭地送入口,他吃得著急,好幾次噎住了喉嚨,噎住了也不停,三兩下就吃完了。

面餅rou脯落肚,他心滿意足地拍拍肚皮兒,仰天長嘆一聲,道:“許久未吃到如此中吃的食物了。”

蕭嬋瞧他眼里有神,便問:“你叫什么名字?”

小兒郎抹了一把嘴上的碎渣,道:“父親希望我揚名后世,母親希望我長生不死,所以我叫戚揚生。”

蕭嬋默默念了一遍,覺得此名甚好,若以后有了孩子,也取“揚”為名,生男孩叫曹揚,生女孩就取諧音“陽”。

曹揚與曹陽,想想就是活潑的孩子。

“我送你一樣東西。”02戚揚生神神秘秘的附到蕭嬋耳邊說道。

“是什么?”蕭嬋想著孩子的事情,心不在焉的問了一句。她驀然紅了臉,怎么就孩子不孩子的事兒了,她才不要和曹淮安生孩子。

但蕭嬋不知的是以后不僅生了,且兩脅大開,直截了當懷了個品胎,而后又懷了一胎,兒花女花繞膝,頭疼得厲害。

戚揚生見問,想到那個冰涼的東西,支支吾吾的回道:“我也不知,但我看它一定很貴重。”

戚揚生讓蕭嬋在原地等待,自己一溜煙兒就跑。

等他的期間,柳木瑤來了,開口就問:“貴人,您可是今日就走?昨日喝了貴人的藥,身子好似愈了一分,不知該如何感謝,”

蕭嬋輕輕回應,霍戟昨日說了,今日不走休怪他越禮數。

其實她留下來也無用處,這種事情,應當交給肱三折的呂先生,等回了姑臧,將此處的事情告訴呂先生,讓他做區處。

“貴人的隨從將猛虎殺死,惹得村人議論,紛紛來尋我,我一不小心,便將此事告訴了村人,他們……”

柳木瑤擔憂蕭嬋為此事不高興,說話都支支吾吾的。

“放心,我會尋人來醫治你們的,你們暫且忍忍。”蕭嬋道。

村人一聽柳木瑤說有人能治此疾,個個雀躍,現在都圍在門前延頸踮腳,不肯離去。

霍戟見外頭搶嚷,出面驅趕無果,反倒被人一口咬定是打虎英雄。

被一群村人用目灼灼的的眼兒直射,不住的喊著英雄,霍戟頭暈,拿出槊虛晃一下,村人倒退,他趁機躍上樹,落荒而逃。

村人熱情不減,望著霍戟逃去的方向指指點點,隱約聽見她們說著:“不愧是英雄“。

蕭嬋蒙上了面衣,隨著柳木瑤去見村人。

蕭嬋的到來,嘰嘰喳喳的村人頓時把兩唇閉合,喉嚨鎖緊。

“我已為爾等延醫,不日便到……”蕭嬋輪眼著患癭疾的村人,一團和氣的寬慰了一通,村人才離去。

村人散得精光,霍戟不知打哪兒冒出來,道:“午時,該走了。”

……

風風火火而來,風風火火而走。蕭嬋給柳木瑤留了些銀子和食物,略敘談了片刻,便騎著馬出了村。

蕭嬋回首一望凄淡的村子,嘆道:“真可憐。”

患癭疾之人,生不如死。

馬車一直停在村口,蕭嬋正要攝衣上馬車,冷不防身后傳來洪亮的聲音,回首一看,是早上那個小兒郎——戚揚生。

“誒,且先別走啊,東西還沒送你呢。”

戚揚生揣著一個包裹兒,跑得著急,連摜了幾個跟頭,鞋掉了一只也不去撿,赤著一足一口氣跑到蕭嬋面前。

他面容發紅,氣還喘不定,把包裹往她手里一塞,道:“我也不知這是不是好東西,不過我看它色澤如羊脂,一定很貴重。”

蕭嬋拿在手中掂量,有幾番重,從他口中所述而推測,應當是塊如玉的石頭。

“既然貴重,何不拿去換銀子?顧反將這什襲而藏的東西送給我呢?”

戚揚生沉吟一會,道:“我也不知,就是覺得拿去換銀子的話,自己會死無葬身之地。”

蕭嬋舒開春筍的手梢就要拆開,眾人蜂擁上前,個個脖子延得長長的。

戚揚生像只老鷹,張開兩只寡瘦的手臂,跺足道:“誒,你們都不許看,只許她一人看。”他瞥眼看到霍戟,咽了一口口水,道,“雖然你是打虎英雄,但也不能看。”

霍戟的臉忽地沉了下來。

后頭的將士不約而同道:

“小子,你不給我們看,萬一里頭藏著什么不好的東西,傷了我家夫人可怎么辦?”

“就是就是。”

“……”

戚揚生面對眾人的責問,全然不退避,“要真如此,我一介五尺兒童還能活命嗎?”

吵了幾句,將士被霍戟瞟了一眼,頓時就噤了口。

戚揚生神神秘秘的把蕭嬋牽到馬車另一側左顧右看了三四回,才許她打開來看。

蕭嬋小心翼翼地掀開一層,露出了一角質理溫栗的玉石,掀開最后一層,只見方圓四寸的玉石上,據著一只螭虎,還刻著“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幾個大字。

這是……

傳國玉璽?

【品胎一胎=?】

第九十五章箭瘡裂曹陽小番外

蕭嬋兩眼睜得圓彪彪的,捧著那方圓四寸的玉璽蹲下身去,與戚揚生齊平,問道:“你從哪兒得到這個的?”

“我從地里挖出來的。”戚揚生摸著玉璽上的小鱗角,“終于有主了。”

暫且擱下這東西是從哪兒來的,蕭嬋又問:“你可將此事告訴過別人?”

“沒有。”戚揚生抬首一看天色,跑開了幾步,朝蕭嬋這邊揮了揮手,道,“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村了,貴人有緣再見。”

戚揚生和個猴兒似的一竄就到了十武開外,蕭嬋胡亂把玉璽袖進袖中,朝著霍戟跺足迭聲:“霍將軍霍將軍霍將軍你過來。”

霍戟以為出了什么岔子,一個閃步到喊聲之處。蕭嬋指著一蹦一跳遠去的戚揚生,道:“幫我劈暈他,快點。”02

想到他殺虎之事,力氣過人,蕭嬋又道:“輕一些,我要活的。”

霍戟立起了一掌轉步去追,戚揚生覺得腦后聲音亂糟糟的,然后脖頸一吃痛,四肢綿綿若柳,昏了過去。

霍戟拎起他的衣襟,帶到了蕭嬋的面前。蕭嬋伸出一指探了探鼻息,尚在,也不做解釋,只道:“將他帶回姑臧。”

眾人兩下里好奇,黃毛小子送了夫人什么,夫人為何要強行將黃毛小子帶走?

不過蕭嬋不說,他們也不敢過問,就在心里不住不住猜疑疑惑。

一路上蕭嬋都揣著玉璽,神色病病怏怏的,沒想到,天下豪強苦尋的傳國玉璽,就這么落在她手中。

是真是假她都不知道,但如果是真的,她該交給誰呢?

*

一行人在金烏西墜之前趕到了姑臧。

蕭嬋匆匆遞了緘封嚴密的信給霍戟,說一定要交到曹淮安手中。

霍戟接過信,點了百名將士去了幽州。

當然,其實去的是益州。

曹淮安去了荊州之后,又往西邊的益州去了。

霍戟在就道之前,姚三笙把他攔下,道:“手給我。”

霍戟把滴膿的手袖進寬袖里,不愿伸出來。

“打虎英雄,這一日下來不覺得頭目眩暈,四肢怠惰嗎?”姚三笙走上前去摸上他的額頭,果然在拂拂發熱。

被虎抓傷可不同于被家畜抓傷,她早就看霍戟不對勁了,他本身面顏紫色還透著亮,現在是透著黑紅,腳下不穩,說話虛弱,是傷口惡化,致了發熱。

抓過霍戟的手一看,傷口青黃水流,姚三笙十分無奈,拿出漿水一點點沖凈傷處,道:“唉,醫者真是容易心軟,這骨節分明的手長在霍將軍這里,太委屈,太可惜,太可憐。”

冰涼的漿水碰到傷處,生起一股燙感,燙到了耳后根去了,霍戟縮拳,正好把姚三笙的幾根指頭納進掌里。

姚三笙的手不似別的女子那般若無骨,膩滑如絲,她十指有皴皮,一路上都在挖些各型各色的草,故而甲縫里藏著些泥土。

傷處沖凈,姚三笙取出碾好的藥敷了上去,“我那日給你的藥,一日敷上兩回,這幾日莫要沾水,也不要動這只手了。”

02

“知道了。”霍戟淡不濟回道,“謝謝。”

姚三笙目瞪口呆,竟然能從他口中吐出感謝之辭,一定是她耳岔了。

*

蕭嬋把小寺村的事情與呂舟提了一下。呂舟次日就挈著姚三笙去了村子。

得了玉璽之后,蕭嬋整日魂不守舍的,思前想后理不出一點頭緒,噩夢又煩擾,弄得她寢食皆廢。

她把那顆玉璽藏在了榻底下,時不時就貓腰看一眼,半夜醒來也要看一眼。

這件事情,她只告訴了繯娘,沒有告訴宛童。宛童的性子與她匹似,稍不注意就會說溜嘴。

繯娘雖在宮中待了數年,可玉璽這種東西,可從未見過,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是好。

于是兩人日夜倒替守著玉璽,冥思苦想想著這玉璽到底是真是假。

*

戚揚生寡瘦,渾身就只有一把松弛的骨頭,被霍戟不輕不重的劈了一掌,昏了整整七日。他醒時兩眼漆黑,不管屋子里可否有人,張嘴就道:“我怎么在這里?這是哪里?”

屋里沒人,屋外有人。

“那日你暈了,夫人將你帶回來了。”方仁聽到聲響,端著碗熱騰騰的小粥進來。

戚揚生聞到香味,饑腸轆轆,一骨碌的就跳下榻,劈手奪了粥,像喝水一樣咕嚕咕嚕的就咽進肚子里。

才出鍋的粥啊,他不覺得燙嗎?方仁心里念了念,才說道:“我家夫人給你在府上尋了個差事兒,就每日溜溜夫人的愛犬和給兩只鸚鵡喂食。差事簡單,你可莫出現差池,惹得夫人傷心,君上可不會讓你有好果子吃。雖說近來君上不在府中。”

聽了大半日,戚揚生還是繞在“夫人”二字出不來了,他岔斷方仁的話,問道:“你左一句夫人,右一句夫人,所以你家夫人到底是誰?”

方仁回道:“哦,你大抵是不知,我家夫人是涼侯之妻,江陵侯之女。”

“你說的可是那個年紀輕輕,卻生得貌美如花的貴人?”戚揚生腦子里都是蕭嬋的模樣。

方仁有些活絡的回道:“嗯……是吧。”

貌美如花一詞放在蕭嬋身上未免太俗氣,花哪及她半分,蕭嬋的容貌應當是比花而花羞慚,比玉而玉黯淡,。

戚揚生目瞪口呆,道:“真當是貴中之貴啊……我想見見這位夫人。”

方仁拚掌一呼,轉身就走,口中念道:“啊,我都忘了,夫人說你醒了之后要我帶你去見她來著。”

走到一半,松頭日腦的方仁轉了道彎,又是拚掌一呼。

得了,戚揚生忘記捎上了。

……

戚揚生被方仁領到廳堂,等了一忽兒,只見一個穿著生色的衣裳女子,后頭從一位老媼,兩相悠悠走來。

女子屏退了所有人,開口就道:“你終于醒了。”

蕭嬋在小寺村穿著素色布衣,如今略施淡妝,衣物扈扈,宛若仙子下凡。

戚揚生垂頭疾避在柱后,小臉兒泌著羞色,只把兩眼潛目著。

柱子比戚揚生還瘦些,根本遮不住他,大半的身軀露在外頭。如此反應,把蕭嬋逗笑了,一笑口角暈淺渦。

“你怎么見我就躲?我又不是壞人,你過來,有話問你。”

戚揚生兩腳不自由地循聲自行,蕭嬋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道:“換了一身行頭,也是個精神的小兒郎。”

戚揚生脅肩累足,脖頸垂得如累累麥穗,兩條細長的肐膊扭絞在一塊,用顫澀的聲音問道:“夫人想問什么?”

蕭嬋忽地斂了笑容,與繯娘溜了眼神,確認四下無人之后才正色道:“那日你給我的東西,是從哪兒得到的?”

“我從墓xue里挖出來的。”

墓……死人?這小子難不成是盜墓賊嗎?蕭嬋不禁掇了掇肩,倒吸了口氣,下意識就退了一步。

戚揚生知蕭嬋對此話有誤,為己力辯,道:“夫人莫誤會。我不是盜墓賊,那墓xue是我父親的。父親七年前病逝,去歲托夢與我,讓我鑿其墓xue取出此物,將來好送給路過的貴人,我等了一年,都沒等到,適逢夫人路過,想應當是貴人,就送了。”

蕭嬋有些不好意思,假意咳了兩聲,道:“你姓戚?你父親是誰?”

“我隨母姓,我父親叫做姓傅。”

姓傅?蕭嬋記得那個盜走玉璽之人,也姓傅,叫傅司闕。父親時不時就臭罵一頓傅司闕:“傅司闕這個毛賊,弄的天下之人你猜我我疑你的,要是被我遇見,我就把他狗頭砍下來當下酒之食。”

那時她還小,聽到這血腥之事,兩眼汪汪,道:“阿父好可怕。”然后一溜煙躲到祖母懷里。

祖母嗔了父親一眼,道:“在蔦蔦面前,嘴巴里說什么砍啊殺的,呈氣勢啊?”

若說蕭嬋之前還疑此物是真假,如今已一心認定這是真的了。

好啊,竟然帶進棺材里,真是掘地三尺也難尋。

蕭嬋半喜半憂,若是假的就砸碎了罷,是真的,該交給誰呢?

那日她對霍戟是如何說的?她說,這村與她有緣,今日還非去不可了。

果是與這村有緣不錯。

去了一趟不僅知道張甫水的事情,探囊就得了玉璽……沒準這村往后還能做出些大事兒來。

她在心里活絡了半天,戚揚生看她眉宇間夾雜著愁苦的意緒,問:“可是這東西有古怪?”

蕭嬋沒有回答戚揚生之問,轉頭對繯娘道:“他與我有緣,從今日起,便在府中罷,繯娘,你且帶他熟悉熟悉府上。”

戚揚生本來想問自己為何會暈倒,又為何來了府上,但念頭一轉,這些暫且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以后不用再挨餓受凍,心里這般想,帶著愉悅的步子跟著繯娘走了。

蕭嬋揣著這玉璽,又渾渾噩噩的過了十來天,呂舟也從村中歸來,道是村中大部分人疾況已有所好轉,接下來只需服藥便可。呂舟回來了,但姚三笙還在哪兒。曹淮安不在,涼州的事務是由周老先生處理。

周老先生得知此事后,便命人在涼州各地建立了病坊,凡貧病者,都可來病坊尋醫求藥。

*

又過了半個月,蕭嬋終于聽到曹淮安歸來的小耗,登時喜出望外,跑到府前,卻發現他氣息奄奄,是被抬回來的。

她那雀躍的步子一下子就頓在了原地,目光看向竇成章,竇成章臉上多了幾道傷,原本白凈的肌膚如今是黑黢黢的。

竇成章給她深深打了一躬,道:“多謝夫人。”

蕭嬋“啊”了一聲,沒問為何,目光轉而看向霍戟,得到的是他頗有禮貌的點頭。

她看看天上的太陽,再看看地上的影子,一切正常,她心里惦念著曹淮安,也不管二人為何如此乖常,只問起發生了何事。

竇成章醞釀了許久才回道。

原來曹淮安與竇成章被山賊所圍困,多虧霍戟及時趕到。但多日疲憊,箭瘡迸裂,血壅滯于內,以至于寸步難行,只好抬回來,快到姑臧時,不知為何又忽然起了高燒,遂又陷入了昏迷。

呂舟發了好大一通火,說曹淮安不顧惜自己,從速尋個風水寶地挖好墳埏,占個天氣晴朗的好日子下葬了吧。

不怪呂舟嘴毒,且是他千叮嚀萬囑咐過曹淮安要好生靜養。曹淮安口頭漫應,可看看他背地里做什么了?但他是個刀子嘴豆腐心,每日必定三診,照看得比第一回還細心,作為一名醫者,總不能真看著一個人影削解骨。

02

蕭嬋早把那玉璽之事拋到九霄云外,沒日沒夜的照顧曹淮安,就像個切己的妻子,幾日下來,面團團的芙蓉臉脫色不少。

多日過去,曹淮安還沒醒的跡象,他鼻息也似乎越來越弱,甚至前不久才退的涼,又燒了起來,體若燔燙,偶爾咳嗽時,頭傾胸曲,還會牽扯傷口。

蕭嬋腦盡痛,急得一副眼里插柴的模樣,與呂舟道:“不給他吃點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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