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她躺在床上，懷里摟著抱枕，小臺燈開著，她借著光看蕭逸那張拍立得。

    陸沉真是老謀深算啊。就那樣一個動作一番話就讓她像xiele氣的皮球。輕易地讓她想起自己的身份，是122號，那個赤身裸體被拍賣的122號。

    下一周，蕭逸仍然在老地方等她，他看著她的眼睛：來接你的人是誰？

    她想不出什么說辭，含糊的說：家里人。

    你家里管很嚴(yán)？一臉菜色。沒被罵吧？

    沒有。她有點(diǎn)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

    蕭逸今天還帶了一盒檸檬糖給她，她一見到那糖，臉又發(fā)起燙來。

    蕭逸也不抽煙了，往嘴里塞了粒糖。他笑得有點(diǎn)壞也有點(diǎn)浪蕩，像是故意調(diào)戲她，說：你記得還欠我什么吧？

    她軟綿綿瞪他一眼：誰欠你。

    蕭逸不由分說抱住她：乖，讓我抱抱。改天再帶你去看海。

    她的心真的跳得很快，其實(shí)也沒認(rèn)識多久吧？她更像是賭氣，想要叛逆一下。

    什么時候再帶我去看海，什么時候就還給你。

    蕭逸愣了一下，懷抱收緊了：真的？說話算話？

    她用小手指去勾他的，說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蕭逸出了點(diǎn)意外。

    她知道他想當(dāng)賽車手，也總是跟著車隊訓(xùn)練，但是出了車禍。賽車突然失靈，人昏迷不醒。她去醫(yī)院看過他，后來人醒了，也需要靜養(yǎng)。那時候她才知道原來他沒有父母，是靠師傅拉扯大的。

    蕭逸要休學(xué)一年養(yǎng)傷，這下好了，高中讀四年，和她一個兩年制的同時畢業(yè)。

    她偶爾會提王姨燉的湯給他送去，連安安都在問，你和蕭逸是不是在談戀愛啊？

    而蕭逸打著石膏躺在床上，還在插科打諢：怎么辦，帶不了你看海了，你什么時候才能還給我

    她明白他只是想引開注意力不至于擔(dān)心難過，也被他師傅仿佛看到準(zhǔn)兒媳婦的態(tài)度弄得很害羞又無措。

    這短暫的兩年里，她還要學(xué)畫，要準(zhǔn)備作品集，幸好在陸家什么都學(xué)了點(diǎn)，加上常年看秀熏陶，才不至于很狼狽。有一陣子很少回家，就在學(xué)校專心弄雅思和作品集的事情，但是回家就碰上事了。

    陸沉又差點(diǎn)失控。

    他眼尾耳尖都泛著紅，大概真的是喝得太多了，看見夜起下樓喝水的她，一把拉住陷在了沙發(fā)里，成年男性的高大身軀輕而易舉的壓住她，困得她無法動彈。

    寶寶。他聲音又低又柔，短短兩個字被他念得狎昵無比。他的頭埋在她的頸側(cè)，鼻尖蹭著她的皮膚，留下一片紅痕。

    他說：真的好香。

    那些被壓制住的綺念再度被喚醒，他在她頸窩的呼吸，身體的磨蹭讓她僵直著不敢動彈。這種放浪形骸的做派

    知道我是誰嗎？他紅色的眼睛看著她，手掌托住她的后頸，輕輕捏著。

    陸先生請別唔。

    錯了，他一只手指點(diǎn)住她的唇，然后摘下了眼鏡，他貼在她的耳畔，嘴唇似乎快要含住她的耳垂：怎么忘記了，我是爸爸啊。

    那個稱呼被他咬的清楚又曖昧，他的襯衫被弄皺，露出大片胸膛。

    而她的眼淚掉下來，腿去踢他蹬他。

    你給我起來

    她聲音哽咽：你覺得我對你是不正常的依戀，要我去接觸別的男生，送我去讀寄宿

    但是我遇到了，我遇到心動的人了，你立刻就像叫狗一樣把我叫回來，你給我洗什么腳？你就是想提點(diǎn)我要我認(rèn)清楚自己的身份

    我寧可你吸我的血我真的恨你。

    陸沉抱著她，手輕輕的拍著她的后背，又摸她的頭，就像從前她做噩夢時一樣，輕柔的安撫著。此刻兩人已經(jīng)調(diào)轉(zhuǎn)，她跨坐在陸沉大腿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陸沉多愛干凈的一個人，此刻用手給她擤鼻涕。

    她偎在他懷里，哭得打嗝。心想，不是酒精中毒醉不成這樣。

    陸沉第二天一醒，宿醉的頭痛沒有預(yù)料中的明顯，他好端端躺在床上旁邊有一團(tuán)蜷縮起來的小小身體。

    怎么會睡在他床上？這睡姿也是十年如一日那些記憶重回腦海的時候，他伸手去刮她臉頰的手頓了一下。

    饒是鎮(zhèn)定如他，也忍不住失措。

    她真的已經(jīng)長大了，那些話他皺眉，也許自己真的做錯？有些血族豢養(yǎng)的血奴也會有自己的生活，是他插手太多嗎？但放任不管，就讓她在外面被別人吃干抹凈？

    陸沉自認(rèn)沒有那么大方，那些占有欲盤根錯節(jié)，早就已經(jīng)被他下意識忽略。從前她待在家里，他是她的全世界，他不是沒有享受過那些依賴和迷戀，甚至這本來就是他飼養(yǎng)她的理由。而如今她一走出去就發(fā)現(xiàn)外面的世界和人多精彩她會越走越遠(yuǎn)吧。

    如果把她永遠(yuǎn)留在這里呢？折斷她的羽翼，標(biāo)記她，讓她成為自己的所有物呢？她會感到痛苦嗎？還是順從？

    他的眼神逐漸暗下去，有一瞬間真的想要徹底的標(biāo)記她。這是出于一種占有欲，她是他的，不容別人染指。

    女孩感知到光線，從睡夢中醒過來，突然對上陸沉如同盯獵物般的目光。

    經(jīng)過昨天晚上她不知不覺已經(jīng)變了，就像此刻，她似乎一點(diǎn)也不害怕，反而是面帶挑釁，小惡魔似的說：陸先生哦不，我叫錯了，應(yīng)該叫你爸爸，對嗎？

    他切實(shí)地頭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