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往植物園方向出發。原本是要爬山，母親說還是去植物園那邊走走吧，很久沒有去了。

每回外出，母親必備水，毛巾，紙巾，餅干。時間長了，連著喬楠也養成這種習慣。這會她把東西都裝到包里，背到身上，在樓道里等母親關門，父親在樓下等她們。

路上，運動的人很多，加上植物園周邊的環境優美，空氣清新，今天的人倒比平常多了些，都是出來游玩，有人正舉著相機拍風景也拍人。進入植物園，往里直走就是一條康莊大道，外面的喧囂被阻隔，這里很安靜，透著一股寧和。

父親背著手走在前頭，母親瞥了眼他的身影說：“你爸總是這樣，跟他出去散步也是，自己一個人走得很快。也不愛說話。”

喬楠笑笑：“媽，你也知道，爸就那個脾性，也不是一兩天了。”

母親嘆口氣：“你爸上班，你也上班，家里就我一個人，很無聊。”

母親3年前就退休了，退休后就跟著周邊鄰居爬山跳舞，早上一起離家很遠的菜市場買菜。回到家后，只有自己一個人，確實很寂寞。

喬楠剛想說話，母親看了她一眼：“上回在談的那個男人最近怎么樣了？”

喬楠一愣，想起那回在陽臺的事，笑著說：“都說了是朋友找我。”

母親拿過袋子，取出毛巾擦了擦脖子，聽到喬楠這話，停下手中的動作說：“別人不了解你，我還不了解你。”

喬楠無奈地笑了：“媽，你真的誤會了。”

喬母看她這么認真的表情，就試探地問了下：“真的沒有在談？”

喬楠扭開蓋子，咽下口中的水，說：“真的沒有。”

母親臉色失望：“你也不小了。你看那李阿姨家，都抱二胎了，你什么時候也讓我抱著孩子，打發時間。”

喬楠把手癱在靠攏的膝蓋間：“再看吧。”

喬母看她這樣，搖搖頭：“盡快點。”

晚上喬楠在家里睡，十點鐘，母親坐在沙發上連連打哈欠，最后抵抗不住困意：“你們也早點休息，我先去睡了。”

喬楠從電視屏幕移開視線，看著母親的背影，而父親呢，正看著手機。

喬楠把沙發枕頭放在一邊，跟父親打了個招呼，自己也回到房間關上門睡覺。

翻來覆去，喬楠就是睡不著。幾經輾轉反側，她伸長手臂，取過手機，開始逛網頁。

突然跳出一條微信消息，是周思遠發過來的，顯示的是一張圖片，喬楠點進去看，拍的是一道菜——酸菜炒rou絲。

喬楠第一反應是這么晚了，還沒吃飯？她躺在被窩里打字，“還沒吃？”然后發出去。

過了會兒周思遠才回，“正陪小妍吃飯。”

喬楠在手機上打了一串字，“那你先吃，待會再說。”

那邊回了個好字。

那天晚上，兩人正坐在沙發上吃水果看電視，周思暖打來電話，說她臨時要出差，讓周思遠過來把李妍帶過來住兩天。

周思遠看了一眼喬楠點點頭。喬楠為了避免尷尬，就先回家了。

她又滑到剛剛周思遠發送過來的那張圖片，她放大看了看，輕聲地笑了。

這酸菜是她上回帶過去的，她都忘了這回事了，她記起自己家里還有新做的，想著下回再給他帶點。

喬楠等了老半天還是沒有等到周思遠的消息，接連幾個哈欠，睡意襲來，喬楠沉沉浮浮睡去。

21

早上醒來，家里空無一人。母親早早準備完早飯，就背著包拎著水和朋友去晨練了，父親也吃完早餐到學校加班。喬楠站在安靜的客廳里，一臉恍然，這樣平常的一個早晨讓她恍惚回到了幾年前。

喬楠打了個哈欠，昨晚睡得迷迷糊糊的，一直在做夢，睡得不是很踏實。喬楠抓了抓頭發，用頭繩隨便扎了一下，然后到衛生間進行洗漱。

一番簡單梳洗，喬楠來到廚房開始給自己搗鼓早飯。其實母親早就弄好了，但時間有些久，豆漿和包子都涼了，喬楠就用電磁爐加熱了豆漿，又用蒸蛋機蒸了一下菜包。

幾分鐘過后，喬楠坐在桌子前喝豆漿配包子。菜包咬了兩口，喬楠突然頓住，她想到了周思遠，昨晚她實在太困，沒有等到周思遠的消息，手機被扔到一邊，她翻了個身，抱著被子就睡去了。

想到這，喬楠放下包子，想去房間拿手機看看周思遠有沒有發消息過來。路過客廳的時候，喬楠扯了一張紙巾擦了擦手上的油漬。

屏幕亮起來，界面很干凈，除了兩條新聞推送，還有一條來自母親的微信。喬楠先是把新聞推送劃去，然后打開微信，點到和母親的消息頁面中，母親說，早飯在廚房，讓喬楠自己先吃，她要9點左右才回來。

喬楠回了個“好”字。

再退出來回到微信主界面，周思遠那一欄還是顯示著一個“好”字。

喬楠戳戳下巴，點進與周思遠的消息頁面中想發點什么，七七八八地打了一串字，喬楠停住手，又一一刪掉，來回反復幾次，喬楠頹然，最后還是什么都沒有發，她安靜地點進來，又安靜地退出去。

吃完早餐，喬楠清洗碗筷，擦凈桌子，最后她坐在客廳里發呆。

母親出門前就把一家人的衣服洗好晾好，喬楠看看屏幕漆黑的電視劇，手里把玩著遙控器，想到最近正在熱播的電視劇自己都不感興趣，喬楠索然無味地把遙控器放回原處。喬楠腳點著地板，兩分鐘后她站起身，也不是無事可做，她可以擦地板。

喬楠讀初中時，母親就開始培養她做家務的能力，這么多年來，喬楠不負喬母的期望，家務事做得利索，唯一搬不上臺面的就是燒菜做飯實在是一言難盡。

喬母就埋汰她不用心云云，喬楠每回都是虛心接受，繼不回改。喬母說多了也沒意思，就讓女兒自個自生自滅去了。

喬楠收拾屋子有屬于自己的一套方法，比如地板不用拖，只用擦，一些快遞盒子都會被她裁剪得當，用來裝小物件。

喬楠拿桶到衛生間裝水，期間又去陽臺拿了一塊干凈的抹布。水滿八分，喬楠就按掉開關，然后從陽臺一路擦進來。母親不止一次說過她，反正地板很快就臟了，隨便拖拖就行了。喬楠說這樣擦比較干凈，就又蹲下身子，一塊一塊地擦著瓷磚。

地板這樣擦確實要比拖把拖的來得干凈，喬楠看著蹭亮的瓷磚，心里一陣高興。她提起桶，想順便把衛生間也清洗一下，正把桶放下，房間里的手機鈴聲響了。

喬楠洗了把手，又用毛巾隨便蹭了兩下，趕緊去接電話。

周思遠來電。

屏幕上周思遠的名字在跳動著，喬楠楞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