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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嫩,兩節(jié)瑩白的胳膊像在劃槳,動一下,便有波浪劃過,在一片湖面泛起漣漪。終于下到平地,拍拍腦門清醒,又喘了口氣才向前走。樓坤的車就在小區(qū)的停車位里,長腿跨了幾步,便趕超她去了車旁,解鎖車,再朝她望去,她不偏不倚的走著,不看這處,從那扇門出來后,又把他當(dāng)成了陌生人。“你要去哪?”黑夜里,樓坤的聲音分辨不出什么語氣,不太溫柔,也不冰冷。“地鐵站。”“我送你回去。”她還是穩(wěn)住身子往前走:“我自己可以回去。”和以前一樣,倔強(qiáng)的地方,怎么也改不了。他拉開車門坐了進(jìn)去,發(fā)動車跟在她身后。一束車燈光從后方傾瀉而出,直直的照射前方,金羽宛若走在一條光帶上,踏著的路程,格外明亮平坦。他一直跟著她,她也不讓他,就這么緩緩走著,身后的車緩緩跟著。遠(yuǎn)遠(yuǎn)地望去,那輛車一直跟在一位姑娘后頭,替她照明,又替她保駕護(hù)航。姑娘踉踉蹌蹌踩著高跟鞋走在石頭地上,不知怎的,心中一股酸澀,明明一點都不在意了,三年里也沒因為想這個人哭過,偶而想起都是罵他,罵他臭狗屎,脾氣差,自以為是,控制狂,雙標(biāo)狗。可真正見到他了,依然滿腔怨懟情緒。對他視而不見才是最好的選擇,可人總是事與愿違,想要離的遠(yuǎn)點,卻偏偏被命運被偶然一步步拉近。而越拉近,才越能發(fā)現(xiàn),彼此的距離,是天壤之別。他們曾經(jīng)只隔了一個太平洋,可現(xiàn)今,金羽覺得他們隔了整顆心臟的距離。也更加沒機(jī)會,沒理由,回到以前。加快速度往前走,高跟鞋顫顫巍巍,想離身后的人遠(yuǎn)點,最后,只能跑,跑著跑著,就猛摔了一跤,磕在路牙子那,手機(jī)都拋了。那車燈瞬間滅了,她趕緊撿手機(jī)忍痛爬起來。膝蓋摔破了皮,隱隱泛著紅血絲,見那人要來了,想也沒想,撐著腿往前走。未走幾步,一只手握了過來,溫?zé)崾煜ぃψ×耸滞螅樟烁槔K一樣,還是那么細(xì)。他語氣不佳:“喝酒了還能穿高跟鞋跑?”她扭著手腕抬頭看他,還好夜黑,她死死瞪著他:“我就是飛也可以。”他不開玩笑,揚揚下巴:“別折騰了,我送你回去。”“我說的不是人話嗎?還是你不是人啊?我自己可以回去。”不依不饒,扭著自己手腕,沒幾下就搓紅了肌膚,停了動作。“沒人跟你開玩笑,你這樣不能一個人回去。”“為什么不能了?”樓坤盯著她的胸口,她起起伏伏著那處,突感一抹涼意,垂頭去看,兩扣子崩了。白色胸衣,若影若現(xiàn)。趕緊攥緊領(lǐng)口,登時火了,擱以前還合理,擱現(xiàn)在就是偽君子,不知道看了多久。她看著看著,便想起事,笑了:“怎么不能回去了?國外沙灘上裸奔的都有,我這還有兩層遮羞布呢!”什么時候這么沒皮沒臉了,他可不聽她這鬼話,拉到了副駕駛門口。金羽死活不愿意進(jìn)去:“這可不能坐。”樓坤看著她,看她還想怎么造作。她酒精上頭,什么話都敢說:“這是女朋友專座,我坐了有人生氣,不合適。”胡言亂語,亂七八糟,他都懶得跟她爭理,唯一想確保的,就是一個安全。二話不說,提溜扔進(jìn)了后車座。此人便再也不逼逼了,但心內(nèi)腹誹。果然啊,她這么一說,讓他想起了這事,提點了他,真不讓她坐了。不坐就不坐,誰稀罕的?躺那靠著,聽到前頭人沉聲問道:“住哪?”“宿舍。”“宿舍在哪?”“公司附近。”“附近哪?”“一條街外。”某人嘆氣,耐心回了頭,卻又瞥見了那抹白色,移了眼睛。“哪條街道?”“梧桐大道,永樂包子鋪門口。”明明可以說的很清楚,非要繞圈子耍人。她就當(dāng)是解氣。一路無言,坐在車后座,看著他的后腦勺,思緒飛到了升大一的那個暑假。也是差不多這個方位,他在前面開車,她坐后座,不愿靠在那,就抱著駕駛座靠枕,在他腦后搗亂。一會摸摸他耳朵,一會撓撓他頭發(fā),再大膽點,趁著樓琛睡著了,還會吧唧親他一口臉頰,再看他遮著墨鏡下的眼睛微微一瞇。那些年少的美好時光,終究沒了回音,就跟石頭拋進(jìn)水面,連個漣漪都再欠奉。永樂包子鋪門口,金羽到地,撐起身子跟他違心道謝。“謝謝你。”樓坤從后視鏡看她,她沒望過來,一手抓著胸口,一手去拉車門。她拉不動,這才想起人中控未開。剛想說話,樓坤開口了:“酒量不好,就別逞能了。”她今晚就喝了兩瓶啤酒,一瓶上臉,兩瓶上頭,這規(guī)律她漸漸都摸清了,甚是討厭有人鄙視她的酒量。想到這,又想了好多,腦袋沒人聰明,個子也矮,工作比不過人,伙食也沒人好,交通工具除了擠地鐵就是打車,現(xiàn)在連酒量也被嘲笑。他越來越好,唯有她,似乎止步不前,但在她心里,她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自己是很知足的。抵觸心理來了:“你少管我,你以為你誰啊?這么喜歡管人,怎么不去當(dāng)監(jiān)'獄'管教員呢?保準(zhǔn)讓你管個爽!”拍車門示意他,人從后視鏡里面無血色望著她,一個字嗆不出,只一秒后,車門開了。她根本不留戀,不貪圖和他共處的每一分每一秒。她現(xiàn)在,只想離他越遠(yuǎn)越好。依舊跛著一條腿,穿過包子鋪,緩緩?fù)奚嶙摺?/br>而身后那輛黑色的車,早已暈染進(jìn)了黑夜,分不清方向,也辨不出輪廓。生日膝蓋那處自三年前摔了后留了一塊淺淺的印記,如今這處又破了皮,流著血,就像是好不容易愈合的傷口,再次破裂,提醒著那些漸漸已被忘卻的心事。第二日上班,一整天都沒碰到樓上的三人。待她腿上的傷口結(jié)著深紅色的痂殼,也迎來了一個不太重要的日子。金羽生日到了。去年生日在公司過的,員工福利,每個人過生日,公司都會訂蛋糕慶祝,而這個任務(wù)一直都是金羽負(fù)責(zé)。今年也不例外,公款訂了個蛋糕。晚上的活動,也逃不了,她在運城的朋友都央求她要組個生日趴。不等她動作,黃婷薇就預(yù)定好了一間KTV包廂,選的是以前她倆打工的那家。下午上班前,寫字樓來了送蛋糕的店員,手里拎了一份透明的盒子,里頭的蛋糕有十寸,最上方寫著一位姑娘的小名。樓坤剛從合作商的飯局回來,身邊跟著齊佳和劉明宇,三人一起隨著前頭送蛋糕的店員上樓。齊佳望望那蛋糕,里頭的字被擋了,看不太清。再過幾星期就是她的生日,望著這蛋糕,便開口問了幾句。“你好,是私人烘焙還是連鎖店的?”那店員正在想是12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