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小寶
05 小寶
走進書房,是一股寒冽清潔的龍膽香氣,混雜著微妙鐵腥,韋寶言仰頭望去,原來那味道來自屏風后,燈影中可見屏風后垂掛著一柄長劍,并一副盔甲,想來是周闌出征的行頭,與主人的氣度一脈相承,光是一痕燈影,都是端肅凝重,殺氣襲人。 侍女取了紙墨,韋寶言隨她出去,出門前看見擺滿兵書文件的案頭上擱著一個眼熟的玩意,正是那夜她的虎頭帽。老虎的一只耳朵被燒沒了,周闌在空耳朵上頭用灑金紙疊了個尖角充數。再仔細看,下頭還墊著張紙條,寫著差人去補,筆跡鋒利。 不知為何,那只紙做的老虎耳朵讓韋寶言平了些火氣。 中秋節時,王齡差人送來了均州特產鹵大鵝,廚房切了一盤,放在宴席桌上,權當王齡也來探望過了韋寶言。 說是宴席,其實桌邊只有周闌韋寶言兩人。 周闌生母早逝,父親也早已戰死,并沒有親近的親戚,韋寶言更不消說,一本族譜死得只剩她一個。兩人在家宴桌上面對面,卻一言不發,埋頭吃飯,還是侍衛打斷沉默:將軍,梁大人和陳大人來送節禮。 不知是什么大人,多半是周闌軍中的屬下,反正當兵的沒有家人在身邊,過節也過得隨心所欲,想找誰混就找誰混。 周闌起身走了,韋寶言獨個吃完飯,拍著肚子回房,誰料那三人正在花廳外的小院喝酒,其中一人看見韋寶言,奇道:將軍府里添人了?哪來的孩子? 原來寄人籬下是這個意思。韋寶言繼續拍著肚子走。 韋寶言的小身影在滿月映襯下有些蕭瑟,周闌今天莫名煩躁,懶得講一大篇韋來韋去的來龍去脈,敷衍道:是我遠房meimei。 韋寶言站定瞪周闌,梁慶之見禮,原來是小姐。怎么稱呼小姐? 周闌斟酒自飲,瞎編得面不改色,她叫小寶。 韋寶言回到住處,左右睡不著,悄悄跑到院里,爬上假山看月亮。 時過子夜,那兩人才走,她見周闌獨自穿過花廊,步調有些踉蹌,看那身形,像座待傾頹的青山。 韋寶言怕他掉進湖里,害自己丟了飯碗,便爬下假山,跟在他身后不遠處,亦步亦趨。等他回了房,她打算折返,卻正遇到大夫,叫住她:韋小姐,再幫我一下。 大夫今日回家過節,半夜想起周闌的傷今日還沒換藥,跑回來當差。在場三人俱是哈欠連天,大夫壓完藥粉,暈頭轉向,收尾都忘了,神游般提起藥箱走了。 房中剩下周闌和韋寶言,韋寶言還替他壓著布帶。周闌剪亮燭光,示意她來,打個結,會不會? 韋寶言氣憤道:我又不是傻子。 周闌被她嘟囔笑了,佳小玉傳。 韋寶言咬牙切齒,給他打了個妖艷不可方物的蝴蝶結,動作卻輕。 月色潔白如薄玉,這般夜這般月,看誰都是孤伶伶,尤其眼前的小姑娘。周闌寬大的手掌覆住她的頭,輕揉了揉,并沒提meimei的事,只道:去睡吧。 這就算是冰釋前嫌。 韋寶言沒得選,畢竟王齡那邊是去不了了,而將軍府的大餅夾肘子的確天下無雙。 第三年時,王齡病好了,來玉京接韋寶言。 其時不巧,是在大年節下,府里下人放出去大半,韋寶言卻得了風寒。 王齡到時正是飯點,走進廳中,就見韋寶言病怏怏坐在周闌腿上,由于脖子沒力氣,腦袋一點一點地直往下掉,周闌一手扶正她的腦袋,一手往她嘴里喂溫粥,一面跟副將說著城外布防,熟練得仿佛親爹或者親哥。 次日,韋寶言大好了,到了飯點,坐到桌邊,看見桌對面的一盤燒雞,無視左邊的王齡,去拍右邊的周闌,哥哥,我夠不到雞腿。等周闌夾來雞腿,她還不滿,要左腿不要右腿。周闌于是重新夾來雞的左腿。 情形如此,王齡和周闌都覺得沒有接她走的必要,韋寶言從此留在將軍府安心當周闌的便宜meimei。 第七年時,梁慶之老家的娘去世,梁慶之將meimei梁鈺之接來玉京,塞進將軍府,跟韋寶言一同生活。 二人都是十三四歲年紀,看起來頗有幾分文雅少女的樣子,實際上書讀得都不怎么樣,撩貓逗狗倒都有一手。梁鈺之本是帶著狗來的,卻看上了將軍府后巷的野貓,而韋寶言早已玩膩野貓,看上了梁鈺之帶來的狗。 兩人一合計,一個計劃成型,韋寶言抓來野貓,給梁鈺之蹂躪,梁鈺之則答應把狗借給韋寶言玩。 韋寶言對夫子謊稱鬧肚子,請了個假,牽著小花,偷溜出門瘋跑。小花在府里悶傻了,出門興奮得狂奔,一路跑到玉河邊,正有秦樓楚館的花魁扔繡球。 周闌打開谷歌搜索 小孩幾歲可以逛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