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惡，也交過惡。

    騙自己的心上人要有幾多難，只有親身體會的人才能品出那種滋味。

    湯曼青的借口半真半假，說想要尊重湯白夏的意思，決意讓小護工前去陪同照顧是真心，說自己想要多陪著厲騫一段時間也不算假意，但沒說出口的是，她要完成自己開始的事情。

    配合警方對厲家徹底收網(wǎng)。

    騙術(shù)不算高明，連缺席整整半場音樂會也可以用在衛(wèi)生間壞掉鎖頭來蒙混過關(guān)，但樂得對面人陷入癡情，于是便照單全收。

    厲騫根本不多問，她每一句話落地，他都好乖巧地點頭。

    睡前像是抱著失而復(fù)得的寶貝在地上轉(zhuǎn)圈，轉(zhuǎn)得湯曼青大喊自己頭暈，才像個做了壞事的小朋友那樣，瞇著得意笑容把她在床上撲倒。

    手臂緊緊圈著她的腰，高挺的鼻梁蹭著她的粉面，厲騫聲音黏黏的，再將之前不肯透露半分的計劃全盤托出。

    不是利用令人唏噓的藝術(shù)家美名，相反，這一次，厲騫同張安琪在謀劃一樁會讓大眾瞠目結(jié)舌的惡性丑聞。

    而丑聞的男主角，湯曼青見過，甚至還幫對方和厲騫牽過線，正是當日在盤古大觀被厲騫送進客房并拍下視頻的趙甄曉。

    確實有被厲騫口中的計劃嚇到，湯曼青張了半天的嘴，才問他：難道不怕輿論反撲？

    這問題當天在他提出方案時，也被張安琪這樣質(zhì)問過。

    并不是所有生意人都沒有三觀，但藏污納垢的事情之所以在金錢的掩蓋下層出不窮，全都是因為權(quán)衡利弊的結(jié)果。

    例如這件事一樣。

    張安琪的擔(dān)憂很有道理，一來曝光趙甄曉會帶來的不確定風(fēng)向太多，二來一旦將惡性事件扯進新成立的財團，也會招致警方的調(diào)查，甚至可能會使白楊在圈子中被封殺，這種會自損三千的公關(guān)方案，聰明的生意人根本不會去做。

    只有瘋子才回去堵這種贏面。

    但那天在場的幾方中，只有張安琪極力反對，投資方，厲騫，甚至?xí)鳛榛畎凶樱I火者的白楊都顯得對厲騫口中的險棋一招抱有極大的狂熱。

    討論得熱火朝天。

    末了，三票否決一票，白楊還很負氣地拍了拍面前的桌子，告訴她：怕什么？趙甄曉倒了，對你難道沒好處？薊城下一個新的藝術(shù)風(fēng)向標，可就由您來掌舵了。

    這才叫賺啊。

    張安琪就這樣被金錢說服了，但湯曼青沒有被錢砸暈，她眨了眨眼睛，像是被敲鐘人擊中天靈蓋，通透得不行，白楊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知道趙甄曉那些事的？你們，事先通過氣。

    畢竟是將白楊捧成新星的老前輩，趙甄曉這些年不僅僅對整個國內(nèi)藝術(shù)圈內(nèi)有重大的貢獻，手下的知名藝術(shù)家也得用手腳一起來數(shù)。

    湯曼青雖然不認識白楊和背后注資人，但她有看透枕邊人的倔強，所以這些人被他聚在一起，只會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賞善罰惡。

    厲騫在為自己的遭遇報仇，他在為弱者遭遇的事情伸冤。

    就像他對自己jiejie的事情有共情一樣。

    厲騫聞言勾起唇角，手指刮一下她的睫毛，一開始是不知道的。

    白楊入圈的時候還早，而且?guī)退螯c畫作的妻子向來心性單純，有時候不是社會上鮮見可怖的事情，而是一些善良又遲鈍的人根本不會用惡意揣測他人。

    以善看善，那世界上兩條腿走路的就都是圣人。

    可白楊見過惡，也交過惡，在第二年自己的事業(yè)冉冉升起的時候，他就在一次聚會中，從別的畫家口中得知了趙老師的小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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