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是婉拒。
一句話,是婉拒。
我最遺憾的就是當時太忙,忙到沒有和你多幾次四手聯彈,你說,我們還有機會再次一起彈琴嗎? 可以的,一定可以,如果我彈錯,你再重新教我。 樂團演奏家們的討論沒有錯,這種動人心弦的曲子,確實有專屬的創作靈感。 四章樂曲,邵懷玉譜寫得全部都是他和湯曼青的羅曼史,他們相識相知相戀,直到泣血離別。 恢弘的音樂為臺下觀眾構筑了一場易碎的夢,隨著管弦樂的撕扯,不少觀眾的呼吸也會上下起伏。可真正要被打動的觀眾仍然木訥著,湯曼青感覺到他在握著自己的手指,也聽到了他出神入化的贈禮,可思想上第一時間回味到的,竟然不是那些曾經和邵懷玉甜蜜的愛戀。 而是厲騫剛才沖著她那孩子氣的一吻,和眉梢睫根那些不易被察覺的委屈。 在對著邵懷玉的時間里。 湯曼青竟然在考慮厲騫會聽說德語的可能性,如果他根本聽得懂她和剛才鄰座小姑娘的交流,如果他知道自己在撒謊怎么辦? 思緒一走到這兒,湯曼青開始慌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在乎這一點點小事,相比面前的檔案,她更應該關心自己的安危,亦或是試圖找到替身的隱藏這么久的目的。 但很該死,邵懷玉說的那么多她通通都沒聽進去,可就因為注意到檔案上這一點小小的細節,她的情緒像掉出線頭的毛線球,越滾越亂。 她很想努力將頭腦中的厲騫排擠出去,重新將那些令她動容的情緒貼上邵懷玉的臉。 被迫分手那天,出租屋里邵懷玉紅著眼睛幫她收拾衣服,他家里老人去世的那天,湯曼青隔著一整片的墓地和他遙遙相望。 她曾用力將仇恨傾注在厲騫上,將他變成自身一切悲劇的導火索,可抽離了金主這個角色,令她心痛的那張臉為什么變成了車子后座內,替身帶著哭腔讓她不要再繼續說下去的樣子,眨眨眼睛,再一轉場,愛情又變成了替身篤定地告訴她,只要她說,他都會信的樣子。 原來那個他口中的對不起,口中的我愛你,就像一句句咒語,已經在仇恨下把她的心徹底腐蝕了。 心門一開,已經決堤。 她變心了。 手指下意識蜷縮起來,阻止對方想要同她十指緊扣的姿勢,湯曼青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很無恥,但她還是替自己找到完美的借口,極小聲地說:我已經很久不彈了 我教不了你的。 曾經親密交握過的十指像是在跳絕望探戈,邵懷玉甚至摸到湯曼青開始手心出汗。 傷口愈合了,可還是會痛。 一句話,是婉拒,邵懷玉到底還是松開了她的手,主動將兩人之間所剩無幾的空氣還給她。 湯曼青捏著拳頭,眼睛盯在邵懷玉那只跟自已一樣廢掉的手上,心臟被凌遲也不過如此,只得道歉再道歉,你們要我知道的事我知道了,原計劃會進行下去,我會接著為警方提供情報。我會做對的事,我會 我會的。可你不要等我了,真的不要再為我做什么了,我都不配。 從松開她的手后,邵懷玉便不再提逃跑二字,聽到了對不起,也只是那么悲傷地看著她,在快曲終時對她最后說了幾句重話:曼青,這一切很快就會結束了,無論如何,我會在終點等著你。 我知道,你能想明白,你很聰明,不是嗎? 我們兩個人,你始終是最有正義感的那個,殺人,是要償命的。欠下的債,始終要還的。 原創首發微博@喜酌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