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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不知金主愁。

    

情人不知金主愁。



    情人不知金主愁。

    何況還是一心要把金主拉下馬的湯曼青。

    近些天從韶城出差回來生了一場大病后,厲騫在工作上頭就顯得不是很得心應手。

    厲家的集團公司早二十年前成立了歷信資產,旗下囊括私銀證券和期貨,不僅如此,這些年依靠著厲氏集團以往在房地產上的建樹,歷信資產如今的金融租賃甚至囊括城建、醫療、航空和IT。

    如此大規模的金融服務業,社會關系網盤根錯綜,可想而知,厲騫作為厲家如今對外的光鮮門面,其實工作同生活之間幾乎沒有界限可言,只有一個忙字。

    忙著工作,就是他的生活。

    進入家族企業后這三年,他不是忙著坐在辦公室里批項目,就是沒完沒了的三方會,還要和形形色色人物會面。

    一周七天,多數時間是工作十小時以上,除了寒冬,少有休息的時間。

    何況這兩年,他給自己找了個新的娛樂方式,便還要頻繁抽時間去翠山別墅喂自己那只懶貓。

    縱欲加上過勞,鐵人也扛不住。

    這次果然病來如山倒,先前整整一周,他躺在韶城的ICU里,就靠著進口營養針續命,都沒踏出過病房一步。

    不過也就是休了這一周,厲家人大概是得了癌癥也是要出來賺錢的,第八天,沒驚動任何合作伙伴,厲騫已經好端端又從韶城坐了私家飛機飛回薊城主持大局。

    對外是講偶感風寒,所以精氣神不足,但屬下中的有心人也能觀察到,這次他病得確實不清,原先開會時和顏悅色的厲總,最近多數時間總是一臉陰郁著沉默寡言。

    非要形容個一二三,那就是氣場不同。

    不過在高位者總是有好狗腿,得益于前三年在厲信資產打下了堅固的根基,他為人性子也被人詬病向來詭譎。

    厲騫這么當面一拉下臉色,手下人反倒是開始事事小心警惕。

    再者有厲家的表親們扶持著,公司并沒可能出什么大亂。

    但還未康復,厲家成立藝術財團的事情已經提上日程,這次財團的勢力席卷薊港兩方勢力,除了港城來的幾位大人物,律師,黑幫,財團,還有薊城新興的藝術家。

    幾路人聽起來完結不搭界,但厲騫的用意就是要他們揉成一團,因為厲家手里有一批急需分流的資金,等了太久,已經不能再等。

    再者各路神仙中還那位厲家安插的相親對象,張安琪小姐。

    厲騫上一次在湯曼青面前講的話不是作假。

    張小姐嚴格來講確實是他的真故人,厲騫在哈佛的學姐。

    張家是有錢又不缺兒子的老派家庭,但也只這一個女兒最有本事。讀書時就已經嶄露頭角,率先得到了華爾街大鱷手下的實習工作。

    一次留學生的派對中,他們兩個大家庭出來的華裔一見如故,后來短暫交往過一段時間。

    張安琪確實對厲騫很是心儀,當年厲騫畢業后也有意籠絡對方來為厲信資本效勞,所以戀愛中盡量事事親力親為,敷衍得少些。

    可就是這樣一位學姐,很有己見,她當時玩兒過了股票基金,已經把眼光投到了冉冉升起的藝術品買賣里頭。

    動輒千萬的畫作,全憑藝術經紀人和背后的資本運作,這種便捷的來錢方式,比炒股內線交易更適合豪門用來掩蓋過往丑事。

    畢竟,世間的錢就這么多,哪個富人又沒做過違法掠奪。

    張安琪覺得自己有資格得到父親的重用,她的命運生來就是為了回到張家做斗獸,厲騫眼見達不到目的,干脆踹了她。分手那天,張安琪很不理解他的說散就散,厲騫也不含糊,直截了當地諷刺她有Daddy   Issue,有病就該去看心理醫生。

    他這輩子也絕對不會選那種把父親看做比丈夫還大的蠢女人。

    丈夫才是妻子的天。

    張安琪又是何等驕傲,所以兩人的結局自然是不歡而散,大打出手。

    厲騫燒了她一倉庫的藝術品,她則是雇了一伙流氓撬開厲騫的宿舍,直接砸了他裝滿數據的幾臺電腦。

    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張安琪確實說到做到,她從紐約再次帶著資金回到港城,立刻受到張生器重,成立了張氏投資有限公司,并作為一把手全權管理張家的巨額財富。

    所有酒店裝修掛住的畫作,都是身價千萬的藝術家之手。

    光憑這一點,張氏旗下的酒店已經從區區五星脫穎而出,他們的客房不是客房,而是有品味人爭先恐后去朝拜的麥加。

    前女友之一兜兜轉轉又成了自己的相親對象同合作伙伴。

    亦敵亦友,正邪難分。

    想來難免讓厲騫多費心思。

    所以接到湯曼青的電話時,距離上一次周一失約已經是一個月以后的事情。

    要不是秘書在旁邊提醒著他,厲騫甚至都忘了,自己還有個精品情人養在翠山的別墅里。

    春日草長鶯飛,薊城悄然回溫,湯曼青說話的聲音也像黃鸝鳥一樣清麗動聽。

    厲騫原本是在去往文華東方接張安琪去看展的路上,最近張家有意將業務發展到大陸,買地是其一再加上市場調研,誰又會比厲騫更適合作陪?

    搞藝術財團,沒人比張安琪更有經驗,一石三鳥,講雙贏還是謙虛。

    靜謐的車廂內,前頭有司機,副駕駛有秘書,車流后還不遠不近跟著幾位藝術品經濟人的轎車。

    厲騫坐在車后座一直懨懨的,接了電話后搭著眼睛沒講話,手指是虛按在掛斷的,可耐不住湯曼青那把好嗓子一直伏低做小地求他。

    秘書在前頭聽不到厲騫電話里的聲音,但在后視鏡里,他瞧得清清楚楚。

    車窗外不停有陽光刺透樹蔭,再游動著,折射到厲騫冷峭的半臉上。

    這種光是鏤空的,搖晃的,好不真實,根本照不透他那雙有實的眼,可不知道電話那頭湯小姐到底說了什么,眼見著,自己老板那張晦暗不明的臉上突然有顏色了。

    原創首發微博@喜酌